“主子……”慕楓低呼,慕奕寒冷睇他一眼,一言不發地繼續向前。
“安心了?”陽光房裡,廖衡書抱着顧晨歡,低聲問道,顧晨歡伸手抱住他,她想控制自己的,但是,他一出現,她的眼光,就忍不住黏了上去,在廖大哥面前,表現出她對寒少的眷戀,她覺得不安又愧疚。
廖衡書拍了怕她的背,放開她,把一個紅木盒子遞過來:“寒少送我們的禮物。”
顧晨歡一怔,伸手接過,這個紅木盒子,真的是太熟悉了,他與廖大哥競價,他讓慕浩送過來,他一腳把它踢碎……
如今,它又出現在她面前。
她以爲這是新找人做的,畢竟,原先的那個,確實已經碎裂,但是,指尖滑過,可以感受到木片之間的縫隙,細看,也能發現,那些裂痕。
才明白,原來,只不過是,碎裂的盒子被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看似完好,實則,裂痕難掩。
就像此刻的他與她……
顧晨歡打開盒子,裡面的十二生肖,遠看,亦是完好無損,近看,卻也能發現,黏合的痕跡。
指尖在玉雕上滑過,顧晨歡的目光,落在盒內的一個紅色絨布的小袋子上。
這袋子,也很熟悉,是她把玉佛還給他時候,用來裝玉佛的小袋子。
打開,果然開始晶瑩溫潤的玉佛,在陽光下,泛着瑩瑩光芒。
摩挲了一會兒,顧晨歡那玉佛放回去,合上木盒蓋子:“你有謝過寒少麼?”
“當然。”
“那就好。”她低嘆,目光,透過窗玻璃看向大門,他,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大門口,慕奕寒鳳眸裡冷光閃動,最後凝視一眼,車子,最終駛離。
他的手機響起,接電話之前,慕奕寒看了一眼慕楓,慕楓對他點點頭。
慕奕寒低笑一聲,接起了手機。
“主子,魚已上鉤,可以收網了。”慕浩略帶興奮的聲音傳來,慕奕寒“嗯”了一聲,命令道:“那就開始吧。”
凱承大廈,十九樓,大會議室。
可以供五百人開會的大會議室,坐得滿滿當當,坐這麼多人,本來應該是很嘈雜纔是,畢竟,在凱承集團,做到了中層,每天都會有忙不完的事情需要處理,爭分奪秒是他們的習慣,所以,哪怕是開會前的微小空隙,都會見縫插針討論一些事情。
但是,今天,在慕奕寒住院昏迷將近二十天之後,在因爲慕奕寒不在,公司混亂了二十天之後,忽然間,大家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那種壓迫感,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收斂了聲音,正襟危坐,就怕一不小心,淪爲炮灰,飯碗不保。
中層的管理人員是這樣,那些高層,知道的更多,因此,心中更是戒懼,更沒有說話的慾望。
大會議室裡,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忽然,會議室的門被從外推開了,瞬間,已經坐得很直的所有人,再次不自覺地挺起胸膛,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以期待,能夠贏得慕奕寒的好評,他們這些中層,一年之內,也不一定能夠見到身爲集團總裁的慕奕寒一次的。
慕浩出現在門口,然後,側身,低頭,慕奕寒的身影,出現在了會議室。
他漠然毫無表情的面容,讓一
些做過小動作的人,瞬間心抽緊,怕,被秋後算賬。
“慕浩,你來宣佈。”在最中間的主席位置上落座,慕奕寒冷着臉環視整個會議室,面無表情開口說道。
“是,主子。”慕浩表現的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這讓平常見慣了慕浩笑臉的所有人有些不適應的同時,各是覺得今天恐怕要發生大事了。
慕浩嚴肅起來的時候,也挺懾人的,他嚴肅地宣佈了一項項的人事任命,幾乎,凱承集團的中層高層,被換掉了三分之一。
這麼大的動作,這麼多的人事調動,在一個需要嚴密配合才能順利運行的大型跨國集團內部,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各個分公司的老總、副總、總監之類,想換一個都要慎之又慎,一個不慎,就會帶來數以億計的損失,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幾乎,把原先的人,換掉三分之一了,損失錢都是小的,甚至可能,讓整個公司都癱瘓掉,無法正常運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慕奕寒冷冽的面容上,想看看,慕奕寒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這次傷到腦袋了?
慕奕寒卻回以更見冰寒的眼神,讓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和他對視。
只有幾個自恃是公司元老的人,相互對視之後,其中一個看着慕奕寒,皺眉問道:“奕寒啊,這……”
“在公司,請稱呼我總裁。”慕奕寒冷冽打斷了他的話。
倚老賣老,公司蛀蟲。
這次他清理的,百分之五十就是這種“元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是“元老”們的親戚、關係戶,再剩下的百分之十,纔是一些庸碌無能的人以及與元老們關係密切的人。
他以前在的時候,這些元老就經常爲了反對他而反對他,不顧公司利益;而在他最近不在的二十天裡,跳得最歡暢的,也是這些人。
“你……”那個元老被慕奕寒氣得不輕,看慕奕寒毫不講情面,努力忍了下來——他可不想在這麼多中層管理人員的面前,被一個小年輕駁了面子。
但是,也不代表他們就屈服了,等開完會,元老們集合一起,不顧秘書的阻攔,進了慕奕寒的辦公室。
最後,卻照樣被慕奕寒毫不客氣地請了出去。
“各位叔叔伯伯在公司多年,勞苦功高,現在集團發展平穩,那些瑣事,就讓年輕人來操心吧;各位叔叔伯伯年紀大了,也到了享受的時候了,如果在集團裡繼續操勞,有個三長兩短,那侄兒也於心不忍。”
氣得臉皮發皺的各個元老,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慕凱峰哪兒,他們有的和慕凱峰是同輩,有的,甚至還是慕凱峰的叔伯。
慕凱峰接到電話,比那些元老們更生氣。
他幫慕天遠爭取主持的項目,虧得血本無歸,讓凱承風投承受了極大的損失,他被董事會問責,且,慕天遠的位置,也被一擼到底,徹底,與凱承集團的高層無緣了。
因爲慕天遠爛泥扶不上牆的表現,原本一些指望着能扶持慕天遠能夠對抗慕奕寒的人嗎,全都見風使舵,不再支持慕天遠了。
他們本指望慕天遠和慕奕寒打擂,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利益,但是,慕天遠卻令人失望到底,不但沒有帶來利益,反而,因此損失分紅——
慕奕寒是對他們比較苛刻,除非真的有才
能,不然,絕對不允許插手集團事務,但是慕奕寒起碼有能力,讓他們每年的分紅都多多的,雖然沒權,但是有錢,也能享受;可慕天遠,不要說權了,連錢都不能保證,誰還願意跟着他。
到了這時候,慕凱峰哪裡還不明白,他又被慕奕寒給擺了一道了。
真是,太可惡了!
要說生氣,他比那些元老更生氣,但是,卻有氣無處發,因爲,那個項目,慕奕寒原本是不同意給慕天遠主持的,是他在慕奕寒昏迷期間,努力爭取來的。
結果,讓他丟人到了極點。
這一場較量,慕奕寒將計就計、運籌帷幄,大獲全勝,至於那些不甘心,又來總裁辦公室鬧騰的人,被慕奕寒直接拿起一沓文件,甩在了臉上。
耐心這種美好品德,寒少本來就是非常缺少的,根本不耐煩和他們說話,一沓文件甩在臉上,那些人一看,全都偃旗息鼓,灰溜溜地退開——不走不行,那些文件上的罪證,足夠他們把牢底坐穿了。
“終於不用再看那些老東西菊花一樣的臉了。”世界安靜了,慕浩很開心,看了慕奕寒一眼,臉上的笑容卻趕緊收斂了。
自家主子,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他的指尖,在脖頸間遊走,握住了那一塊溫潤的和田玉觀音,慢慢摩挲,鳳眸微眯,目光落在手機旁邊。
一塊方形玉牌,雕鏤着龍的圖案,他仿似能看見,她眼神專注,纖指劃過,在玉石上銘刻。
“主子……”被慕奕寒冷冽表情弄得不敢笑出聲的慕浩,獨自開心了一會兒,擡眼看見慕奕寒眼神恍惚,奇怪地叫了一聲。
“嗯?”慕奕寒猛然醒神,側頭,看向慕浩。
“沒事的話,我先下去了。”慕浩可不敢和慕奕寒說我沒事,就是叫您一聲聽個響。
“嗯。”
“對了,主子,明天是正月十五呢,去年的尾牙因爲發生的事情太多,就沒有舉行,您看,是否要趁機補辦?”
年前的時候,顧鬆白車禍去世,接着,慕奕寒自己受傷、再加上這段時間的“昏迷”,這個年,被忽略的很徹底。
“讓行政部去徵求一下大家意見,如果大家都願意的話,就明天下午吧,記得多準備些東西,安撫人心。”慕奕寒很快就拍板。
慕浩出去,慕奕寒拿起手機,握住那塊玉牌,摩挲着。
人養玉玉養人,玉是越盤越溫潤,這塊玉牌,被他時時把玩,看起來,越來越好。
手機鈴聲響起,慕奕寒看了一眼,脣角微彎,冷冽而滿含譏諷:“有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對面的人聽見慕奕寒這充滿了不屑的語調,皺眉,沉聲呵斥:“你這什麼態度。”
“沒事給我打電話聯絡感情?我想,你應該沒那個心情纔對。”慕奕寒不爲所動,垂了眼眸,說道:“說吧,什麼事情?”
“剛剛你孫叔叔來電話了,說你毫無道理地撤了他……”
“集團的事情,不是全都我說了算麼?”慕奕寒不耐煩,打斷了他的話:“慕先生,你管太多了。”
“你……”
“對了,我有兒子了,按照原先說好的,家主的位置……”
“啪!”電話掛斷了,慕奕寒冷冷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