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揚那也叫唱歌?”蕭子越不屑。
“那不叫唱歌,什麼叫唱歌?”辛小樂問。
“看着,笨蛋。”蕭子越朝着舞臺上方擡了一下手,立刻有一把吉他緩緩的被吊下來。
“別說從上面下來個吉他,你就是從地裡挖出個寶貝來,大叔,你會彈嗎?”在辛小樂的認知中,蕭子越屬於那種五穀雜糧不分,每天端着紅酒裝蒜的聽交響樂的人,吉他?笑話。
可是當蕭子越修長的手指劃過吉他弦的時候,如流水淙淙一般,非常好聽。
辛小樂不說話了。
蕭子越很隨意的坐在舞臺上,一串串美妙的旋律在他手下呈現。
辛小樂沒有想到蕭子越真的會唱歌。
沒有那麼多鋪墊和賣關子,就那麼唱起來。
唱的是校園民謠,本國的,外國的都有。
外國的是用英文唱的,她聽不懂,但是能感受到那種輕鬆愜意。
蕭子越的聲音在磁性裡透着醇厚,很容易就能吸引人。
“豬,幹什麼呢?給我專心聽歌!”蕭子越忽然吼了辛小樂一句。
辛小樂馬上乖乖坐好。
剛纔她在撿那些花瓣。
那上面可是有鑽石啊,雖然爲了達到炫目的效果,把鑽石打造的很薄,可積少成多,也是不少錢啊。
辛小樂特別感謝蕭子越給她穿了這件晚禮服。
別的好處沒有,但下襬大,可以兜很多的花瓣。
“好聽嗎?”一首歌結束,吉他沒有停,蕭子越問。
“嗯。”辛小樂點頭,要是能讓我一邊撿花瓣一邊聽,就更好聽了。
“跟我一起唱。”藍羽揚演唱會的時候,粉絲們就有萬人大合唱。
“可是,我不會唱啊。”上學的時候只會學校音樂課上教的那些,畢業了就只會唱藍羽揚的歌了,蕭子越唱的英語歌她別說找不到調子,連英語發音都不準。
“跟着哼旋律都不會嗎?”真是個豬!反正我不管,你跟着藍羽揚唱過歌,也必須跟着我唱,而且還要唱的好。
辛小樂只好跟着瞎哼哼。
蕭子越的歌聲很有感染力,漸漸的,辛小樂就不再想那些花瓣了,專心的跟着哼。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大叔真的很有唱歌的才華。
好的歌手,不是靠音樂或者現場氣氛,而是憑藉自身的魅力。
辛小樂跟着蕭子越走進了他的聲音世界裡。
蕭子越唱歌的樣子很好看,英俊的面龐上帶着淡淡的微笑,眼角眉梢都是灑脫,和藍羽揚那種華麗相比,他是一種高貴氣質的沉澱,帶着淡淡的邪魅,絲毫不違和。
後來唱到本國的民謠,副歌部分因爲重複,辛小樂也記住了歌詞,能跟着唱了。
可是,蕭子越火了。
“你這頭豬,五音不全就算了,還跑調!”關鍵是還把他給帶跑調了。
“是你非要讓我跟着唱的,現在卻怪我,大叔,是你意志力不堅定,你要是音樂造詣深厚,就不會被我帶跑調了。”辛小樂不服氣,開始和蕭子越講道理。
“還敢頂嘴!”蕭子越隨手抓起一把花瓣,團個球,打向辛小樂。
辛小樂沒來得及躲開,被打個正着,不過花瓣這種東西輕飄飄的,打的一點也不疼,花團在她頭頂散開。
可是,哪裡能白白捱打,辛小樂有樣學樣的打回去。
華麗舞臺,美麗花瓣,成了戰場。
忽然,辛小樂大笑起來。
“哈哈哈,大叔,打架要講規矩的,怎麼能呵癢呢?”辛小樂笑的沒有還手之力,蕭子越趁機扔了她一身的花瓣。
辛小樂坐不住,躺到了舞臺上,蕭子越鬧夠了,躺到她旁邊。
“笨蛋,我唱歌好聽嗎?說實話。”蕭子越雙手枕在腦後,等着辛小樂誇他。
“好聽。”這是實話。
“說具體點,都怎麼好聽了?”蕭子越要的深層次的讚美,超過藍羽揚的讚美。
“……”辛小樂。
她又不是專業評委,怎麼說具體的啊?
“咳。”辛小樂咳嗽了一下,想了想,“大叔,你一定要我說是吧?”
“當然。”蕭子越很肯定。
“我覺得吧,最偉大的不是你。”辛小樂看蕭子越聽到這裡就一下子坐了起來,還氣色不善,她趕緊接着說,“最偉大的也不是藍羽揚,而是你們的爸爸。”
蕭子越陰晴不定的看着她。
“你們的爸爸應該很會唱歌,所以才生出了你們兩個這麼優秀的孩子。”辛小樂侃侃而談,這樣誇獎夠具體了吧,夠有深度了吧?
蕭子越忽然一臉的煞氣,整個劇場內都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氣息。
辛小樂想站起來,但是沒有那個膽子,只好往一邊爬。
嗚嗚,大叔,你都幾歲了啊,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我三歲要哭的時候,還得先皺眉,接着咧嘴,才能哭出來呢,你怎麼一點前奏都沒有啊。
還沒有爬多遠,就聽到後面蕭子越冰冷的聲音。
“不要跟我提那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自己,沒有家人!”
辛小樂愣在原地。
她巴不得有個溫暖的家,爲什麼他不想提起自己的父親?
安靜的歌劇院內,蕭子越離開的皮鞋聲特別響亮。
“喂,大叔,別丟下我一個人啊,這麼大的地方,我害怕啊!”辛小樂哀嚎,狼狽的站起來,去追蕭子越。
蕭子越沒有走遠,正站在歌劇院外的廣場上。
已經凌晨三點半了,星空寂寥,他的身影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大叔,你生氣了?”歌劇院裡那麼多鑽石沒來得及撿,她還沒生氣呢,“我以後不說了,好不好?”
蕭子越點燃一支香菸,面無表情。
辛小樂很着急,生氣你就發火啊,最恨的就是頂着一張面癱臉玩深沉。
偏偏她還不敢打擾。
等蕭子越吸完香菸,才朝着馬車走去。
辛小樂趕緊跟着。
這個時候的夜風很冷,馬車車廂裡的窗子敞開着,蕭子越沒有關,辛小樂冷的直打哆嗦,蕭子越卻沒有任何反應。
好幾次辛小樂想偷偷的關上窗子,但是蕭子越陰森的目光就看了過來,她就什麼小動作都不敢有了。
路上的車流已經很少了,馬車走在街頭,漫步星空下,本來應該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但都被蕭子越給攪和了。
辛小樂很困,但不敢睡。
就這麼一路無言的撐到了城堡。
蕭子越不發一語的下車。
辛小樂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又累又困,還很餓,先隨便衝了個熱水澡,然後去廚房叼了一塊蛋糕回來吃,只吃了一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直睡到八點多才醒。
辛小樂慌忙起牀,來不及洗漱,就往廚房跑。
蕭子越昨晚不高興,今天肯定會藉着她遲到的原因鬧脾氣,她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可是,廚房裡很安靜,沒有人責備辛小樂。
辛小樂默默的做早餐。
這時,時川來了。
“管家大人,早。”辛小樂打招呼。
“早,傭人們的早飯已經吃完了,另一名廚師做的。”時川對辛小樂說。
“那大叔的早餐吃了嗎?”要是隻做蕭子越一個人的早餐,速度會很快。
“主人今天不吃東西,他生病了。”時川簡單的說。
“好好的怎麼生病了?什麼病?”辛小樂好奇的問。
在她看來,蕭子越身體是最健康的,就算全世界都生病,他也不可能病了。
“我也不太清楚,主人在臥室裡不肯讓人打擾。從昨晚到現在回來他連水都沒有喝過。”時川很擔心的說。
“那你怎麼不進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辛小樂問。
時川攤攤手,表示自己沒有這個膽量。
辛小樂握着鍋鏟想了想,“管家大人,交給我了。”
不管發生了什麼,不吃東西是不行的。
倒不是關心蕭子越,過幾天該給她發薪水了,要是蕭子越兩眼一閉,她找誰要錢去?
辛小樂煮了八寶粥,弄了兩個清淡的小菜,用托盤端着,準備送到蕭子越的臥室去。
“管家大人,我送完東西就下來。”
時川站在廚房門口,目送辛小樂離開。
但是辛小樂不樂意了,“我說,我就去送點吃的,你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好不好?好像我送死去似的。”
“祝你好運。”這是時川的真心話。
以前蕭子越從來沒有生過病,或者生病的時候沒有讓任何人看到。
所以時川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多年以來對蕭子越的瞭解來看,那是個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生病脆弱的人,辛小樂這是去撩撥老虎鬚去了,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辛小樂來到二樓,蕭子越臥室門口。
敲門。
半天沒人搭理。
再使勁敲門。
忽然砰的一聲,裡面不知什麼東西砸到了門上,還伴隨着蕭子越的聲音,“滾!”
只這一個字,辛小樂就聽出來蕭子越底氣十足,就是聲音有些不對,應該是重感冒。
她纔不滾呢,必須爲了自己的薪水戰鬥。
試着擰了一下門把手,門沒有從裡面反鎖,直接被打開了。
辛小樂走進臥室。
今天本來陽光明媚,但臥室裡的窗簾還拉着,弄的一片陰沉沉的。
蕭子越穿着黑色睡衣,正坐在茶几旁的沙發上,陰鷙的眸子正瞪着辛小樂,“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進來的?”
辛小樂仗着膽子走過去,把吃的放在茶几上,“這些都很可口開胃,生病了吃東西,才能好的快。”
“我纔沒有生病!”蕭子越一把打飛了托盤,粥啊小菜啊灑了一地板。
辛小樂立刻就火了,不怕死的開始數落蕭子越。
“生病有什麼丟人的?誰都會生病的,可是像你這麼鬧脾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大叔,昨晚是誰在歌劇院廣場耍帥抽菸的,是誰不關馬車的窗戶的?以爲自己挺酷的,其實就是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