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老鼠可不是好抓的。
沒有手電,只能藉着月光,還不能驚動值夜班的保安。
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辛小樂才抓住了一隻半大老鼠。
然後溜回宅子裡,沒有走正門,從廚房的後門進去的。
順便拿了兩塊巧克力蛋糕。
晚飯吃飽倒是吃飽了。
就是那碗清湯麪太清淡,嘴裡沒滋沒味的。
她的臥室和鄭婉柔緊挨着,這是鄭嘯天爲了讓兩個女孩子相處好,特意這樣安排的。
辛小樂從鄭婉柔臥室門口路過時,目不斜視。
纔不會笨到這樣直接開門把老鼠丟進鄭婉柔的房間呢。
先回自己房間,放下蛋糕。
坐在地板上,拎着老鼠的尾巴,逗老鼠玩。
等到把老鼠給逗急眼了,對一切人類恨之入骨了,辛小樂這纔打開陽臺的門。
外面一個很長的大露臺是和鄭婉柔共用的。
辛小樂來到鄭婉柔的窗戶前。
先聽了聽。
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鄭婉柔應該早就睡着了。
辛小樂把窗戶扒開一條小縫。
把那半大老鼠往裡一扔,關好窗戶。
搞定。
然後就大搖大擺的回自己房間,躺到舒舒服服的沙發上。
拿過蛋糕。
開吃。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深夜的寧靜。
這聲尖叫來自鄭婉柔的臥室。
辛小樂早有準備。
茶几上放着揉成團的面巾紙,她拿起來堵住耳朵。
現在這時候都是高八度驚叫,傭人什麼的要趕過來,至少需要一兩分鐘的時間。
她纔不要無緣無故讓自己的耳朵受罪呢。
吃着蛋糕,腦補着一隻急眼的老鼠和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是怎麼相處的。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這纔拿開面巾紙團。
就聽見外面走廊裡有腳步聲。
還有傭人關切的詢問聲。
“大小姐,您怎麼了?”
“大小姐,要不要叫老爺子起來?”
辛小樂腹誹,這不是廢話嗎?
就鄭婉柔這幾嗓子嚎的,不用叫鄭嘯天,鄭嘯天他們也聽見了。
果然。
鄭嘯天的聲音傳來,“大半夜的,出了什麼事?”
還有鄭創業的聲音,“孩子,哪裡不舒服?”
最後還有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婉柔,是不是做噩夢了?”
就聽鄭婉柔在那裡聲音發抖的說,“有,有,有老鼠。”
辛小樂捂着肚子在沙發上悶聲狂笑。
鄭創業不是當着衆人誣陷她那麼多罪名嗎?誣陷也是要費力氣的,她怎麼着也不能讓人家白忙活是吧。
所以就用放老鼠這個方法來收拾鄭婉柔。
不過現在不是笑的時候。
大家都出去了,她住在鄭婉柔隔壁,不可能聽不到驚叫聲。
辛小樂趕忙換上睡衣,把頭髮弄亂,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就出來了。
鄭嘯天正在那裡訓人。
“家裡一直都很乾淨,怎麼就會有老鼠了?李忠,你們的衛生工作是怎麼做的?”
李忠在一旁唯唯諾諾,不知道說什麼。
假山那裡都是土地,有老鼠很正常,但是怎麼跑到屋子裡來的,他怎麼知道啊。
“爺爺,怎麼了?”辛小樂假裝一臉被吵醒的樣子。
“小樂,這裡沒你的事,回去休息吧。大家也都散了吧。”鄭嘯天吩咐。
辛小樂應了一聲,偷眼看站在鄭創業身邊的鄭婉柔。
鄭婉柔穿着華麗麗的深紫色絲質睡袍,頭髮亂成一窩,臉上有好幾個老鼠爪子印,滿臉的惶恐,站在那裡都發抖,可見嚇得不輕。
這時候,傭人已經把那隻老鼠抓住了,正往外走,鄭婉柔見了老鼠又是一聲驚叫。
不過那隻老鼠倒是沒有看鄭婉柔,一雙小眼睛緊盯着辛小樂。
辛小樂假裝沒看見,轉身往自己臥室走去。
就聽身後一個聲音說,“這就是小樂吧?”
辛小樂認得是她出來之前聽到過的那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不由得循聲看去。
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子,珠圓玉潤,皮膚也很白,穿着黑色的睡袍,正和藹可親的看着自己。
“我是你大伯母,咱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不怪你不認識我。”女人微笑着說。
辛小樂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鄭創業的妻子,鄭婉柔的母親。
“大伯母好。”辛小樂乖巧的說。
“乖。”鄭夫人很慈愛的拍了拍辛小樂的頭。
辛小樂一身雞皮疙瘩。
“肯定是你這個野丫頭把老鼠放到婉柔房間的,以前家裡從來沒有鬧過老鼠,你一來了,就出事了,肯定是你!”鄭創業壓不住火氣,氣急敗壞的指着辛小樂說。
“我都在這住了兩個晚上了,爲什麼昨天晚上就沒事,今天晚上就有老鼠了?要說今天新來的,不是大伯剛剛出差回來嗎?”辛小樂撇着嘴說。
“放肆,你給我滾回書房去!”鄭嘯天呵斥鄭創業。
鄭創業就怕老爺子,只能賭着氣走了。
“小樂,別跟你大伯一般見識,他就是這個暴脾氣,怎麼勸也不聽,來,我送你回房間睡覺。”鄭夫人說着,拉住了辛小樂的手。
辛小樂一看,這兩口子這是唱紅白臉啊,男的打她一巴掌,女的給她一個棗吃。
“這麼晚了,就不勞動大伯母了,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客套話辛小樂也會說。
說完,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鄭夫人攥的很緊,根本抽不出來。
“怎麼說也是婉柔打擾了你休息,可憐你在外面漂泊那麼多年,沒人疼沒人憐,我一直覺得自己只生了婉柔一個孩子,人丁太單薄了,以後我就把你當作爲的親生女兒看待了。”鄭夫人說的特別情真意切。
辛小樂當然明白,鄭夫人這話明着是對自己說,其實是說給鄭嘯天聽到,好讓鄭嘯天看看她這個大伯母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小樂啊,既然你大伯母要照顧你睡覺,那就讓她去吧。”這時候鄭嘯天開了口。
辛小樂只能讓鄭夫人拉着自己的手,送自己回房間。
鄭婉柔可憐兮兮的一個人回去接着睡了。
辛小樂以爲這個鄭夫人在人前裝蒜完了,背地裡剩下她們兩個了,就會露出真面目,畢竟鄭創業的夫人嘛,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樣人來。
可是鄭夫人在和辛小樂單獨相處的時候,還是那麼笑容滿面的。
一進臥室,就幫辛小樂從新鋪牀。
把枕頭弄鬆軟,把被子弄平坦。
然後朝着辛小樂招手,“孩子,過來,躺下。”
辛小樂只好過去,躺下。
鄭夫人幫她掖好被角。
辛小樂以爲鄭夫人可以離開了。
但鄭夫人卻絮絮叨叨了起來,“現在雖然開春了,但是倒春寒特別厲害,晚上千萬不要踢被子,這個時候感冒了,特別不容易好。”
“大伯母放心,我會照顧自己。”辛小樂應聲。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說都會說,真要你們自己照顧自己,就沒有幾個能把自己管好的。”鄭夫人一邊說一邊打量着房間裡。
辛小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鄭夫人忽然鬆開辛小樂的手,走到茶几旁。
辛小樂正納悶鄭夫人去那裡做什麼,忽然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茶几旁有個廢紙簍,鄭夫人彎腰,從裡面撿出兩個蛋糕紙託來。
那是辛小樂吃完了巧克力蛋糕,隨手扔進去的,現在那紙託上還有她的口水,足以證明是在不久前剛吃完的。
這樣一來,辛小樂剛纔一臉剛睡醒的樣子出去,可見就是假裝的。
“你看,剛纔那還說會照顧自己,大半夜的吃蛋糕,不是不讓你吃,是夜裡吃東西對胃不好,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是這麼讓人不放心。”鄭夫人手裡拿着鐵證如山,卻沒有揭穿辛小樂。
辛小樂終於明白鄭夫人爲什麼一定要送自己回房間了,人家是來勘察現場的。
人家早就認定了鄭婉柔房間的老鼠是自己放的,只是不動聲色。
其實,想想看,晚宴的時候,李忠報告說是鄭創業夫婦一起回來的,但只有鄭創業一個人跳出來難爲自己。
這個鄭夫人就那麼眼看着自己的丈夫最後出醜,都沒有站出來幫忙說什麼,這是多麼深的城府啊。
“好了,鬧了這大半夜,你趕緊睡吧,我走了。”鄭夫人把紙託扔回廢紙簍裡,拿起茶几上的餐巾紙擦了擦手,這才離開。
辛小樂這下睡不着了。
“真不簡單啊。”笑面虎。
辛小樂自言自語。
看來以後在鄭家,最大的敵人不是鄭創業,而是這個鄭夫人。
一直到快天亮的時候,辛小樂才漸漸睡着。
剛迷糊了一小會,枕頭底下的手機就響了。
這個手機是鄭嘯天專門爲她買的。
辛小樂打聽到鄭嘯天喜歡晨練,所以昨天就把手機鬧鐘調整到了凌晨五點半。
現在只能頂着兩個黑眼圈起來洗漱。
鄭嘯天的晨練就是圍繞着外面的噴泉和雕塑跑跑步,然後在一個小亭子裡打打太極拳。
平時都是一個人,現在有辛小樂陪着,老人家很開心。
可是辛小樂不開心,困,但還不能讓人看出來她犯困,唉,她容易嗎她。
晨練結束,差不多已經七點了。 wWW◆тTk дn◆c○
祖孫兩人走回鄭宅。
就見大門口停着一輛白色的豪車。
李忠正站在那裡。
“老爺,大小姐病了,剛請了醫生來。”李忠報告。
鄭嘯天一聽,就往鄭婉柔臥室走去。
辛小樂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假裝好心去看姐姐。
走到鄭婉柔房間門口,鄭嘯天進去了,辛小樂卻被馮蘭給攔在了外面。
“二小姐,這裡不方便您進去。”馮蘭恭敬的說。
辛小樂撇嘴,有什麼不方便的,肯定是見不得人的病。
不讓她進,她就站在外面等,等鄭嘯天出來的時候也讓老人家看看,她也是個好人。
這是剛和鄭夫人學會的。
半個小時後,鄭婉柔的房門打開,醫生先出來了。
白色毛衣,灰色褲子,棕色皮鞋。
辛小樂差點嚇傻了。
墨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