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去吧,別太逼着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她保持良好的心情,還有,這件事情,瞞不了她多久,你想個辦法告訴她吧。”
“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死亡。”
皇甫少擎被季川的這句話影響了一天,中午回家的時候,牧晚秋不在,下午回去的時候,她還是不在,他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不然怎會突然變的如此任性。
最後,皇甫少擎是在霍子墨的ICU病房裡找到了牧晚秋,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望着悉心的幫病牀上的霍子墨擦手擦臉的牧晚秋,心裡的嫉妒很滿,可他並沒有衝進去把她帶走。
或許從一開始,他那個囚禁三十天的要求就太苛刻了,他竟然還傻傻的以爲,只要他們不見面,牧晚秋的心裡就只能裝有他一個人。
穿着一身淺藍色消毒服的韓美珠帶着口罩走來,看到皇甫少擎的時候,她的心不由得一頓,上次他過來的時候,是問她,‘除了唐菲兒的骨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那個時候的皇甫少擎,在聽到結果的時候,很是落寞,不,應該是絕望,或許有些事情,總是旁觀者清,韓美珠能看懂皇甫少擎對牧晚秋的感情,也能看懂皇甫少擎非常想要救活霍子墨的那份心。
唐菲兒幾天前也是來找過她的,唐菲兒問她,‘如果她現在受傷了,是不是就不可以給霍子墨捐獻骨髓?’
身爲醫生,她明白唐菲兒內心的恐懼,或許只是因爲被逼無奈,她才願意捐獻骨髓。
昨天唐菲兒真的受傷了,還流了血,今天,牧晚秋來了,皇甫少擎也來了。
韓美珠不確定這些事是否和他們有聯繫,但她心裡太清楚,霍子墨離黑暗,更近了一步,他現在最難熬的就是時間,等待。
唐菲兒身上的傷不重,但還是要等到她的傷口完全癒合,再次確認血液無異常的情況下才能進行手術。
“皇甫總裁。”韓美珠先一步打招呼。
坐在木質的休息椅上,雙臂撐在雙膝上,雙手抱着腦袋的皇甫少擎聽到聲音擡頭,“你好。”
“是和晚秋一起來的嗎?”韓美珠其實是想問,是來接牧晚秋的嗎?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他們之間這一個月的交易的。
不然牧晚秋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把霍子墨一個人留在這裡,每次來看他,也都是偷偷摸摸,很快就離開。
皇甫少擎淡淡一笑,搖頭,“不是,是巧了。”
韓美珠微微點了點頭,“那,我進去了。”
“嗯。”就在韓美珠身後的助理剛準備幫韓美珠打開病房的門時,皇甫少擎突然說道,“不用告訴她,我在外面。”
透過小小的玻璃窗戶,韓美珠看了一眼正在和霍子墨說話的牧晚秋,轉頭,目光落在皇甫少擎身上,明瞭的點了點頭,“好。”
等牧晚秋從病房出來的時候,真的不知道皇甫少擎會在這裡,她怔怔的站在門口愣了好久,她垂着直直的盯着皇甫少擎,坐在休息椅上的皇甫少擎微擡着頭,擡眸睨視着她。
四目相視,誰都沒有說話,本就安靜的醫院走廊裡,因爲兩人的沉默,顯得格外沉寂。
“你跟蹤我?”第一句話,是牧晚秋不悅的質問。
皇甫少擎收回視線,薄脣有絲絲苦澀劃過,淡淡的說,“找了你一天,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擔心你,所以就找來了。”
他的聲音淡淡的,沉沉的,啞啞的,聽在耳中,心裡都是舒服的,此時此刻的他,沒有一如既往的冷然,沒有一直以來的冷若寒冰。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說到底,還是跟蹤她了。
皇甫少擎淡淡一笑,“這家醫院有我的人。”
牧晚秋白了她一眼,那不是前幾次她偷偷跑來,他都是知道的,奸詐陰險的傢伙。
牧晚秋懶得理他,自己一人準備離開,一隻微涼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牧晚秋的心不由得一陣發澀,他的手向來都是熱乎乎的,今天怎麼會是涼的?
“你幹嘛?”牧晚秋回頭板着臉,沒有好態度的問他。
她一本正經的板着臉,皇甫少擎卻笑了,笑的特好看,特招人沉迷,好聽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蔓延開來,“晚秋,我腿麻了。”
他笑着,像個撒嬌的大男孩。
牧晚秋好看的黛眉一擰,對於這樣的皇甫少擎,她是有點兒不適應,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沒有遵守這一個月的約定,他這是在生氣嗎?不像啊。
牧晚秋無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嘟着小嘴說,“我又背不動你。”
這一句話,更是把皇甫少擎逗笑了,他現在就特想對她笑,只是看着她,就很滿足的笑着。
“這樣也是可以的。”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站了起來,猿臂一下子都搭在了她的肩上,身上的大半重量都交給了瘦小的牧晚秋。
牧晚秋差點沒一個沒站穩而蹲在地上,他卻已經摟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鬼神使差的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走。
“牧晚秋。”他突然在她耳邊大聲的叫她,空寂的走廊裡,她名字的尾音一聲聲的迴響着。
“幹嘛?我還沒有耳聾,聽得到。”突然之間這麼大聲,嚇死寶寶了好不好。
“牧晚秋。”皇甫少擎又是執着的在她耳邊大聲的叫了一聲,性感的薄脣勾着魅惑人心的微笑。
牧晚秋扭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打算搭理他忽然莫名其妙的神經質。
“晚秋。”他又是賴皮的叫了一聲,似乎永遠都叫不夠一樣。
“幹嘛啦?”牧晚秋沒給他好臉色,幹嘛突然這樣,都不知道他一聲聲的叫着,叫的她心煩意亂外加心猿意馬啊。
“我有話想對你說。”他摟着她,兩人已經進了電梯。
牧晚秋伸手按了關門鍵,“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皇甫少擎摟在她肩上的長臂一挪,大手懲罰性的掐了一下牧晚秋細嫩的臉蛋,“粗魯。”
“你未來老婆是千金大小姐,不粗魯還溫柔的很,你去找……”她去啊。
“唔唔……唔……”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某人突然的攻擊而吞噬了。
讓她口是心非,說出來的話都是濃濃的酸味,聽在他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以後她要是再敢說什麼未來老婆,她說一次,他就吻一次。
車裡,回家的路上,車載音響裡直播着感情故事,剛好聽到一對男女對彼此暗戀三年卻都從未表白,然後明天就是女孩子結婚的日子,而今晚男孩子在收音機裡對女孩子說了好多話,每一句都是那麼的讓人心痛。
明明愛的那麼刻骨銘心,卻非要撕心裂肺。
男孩說,“我最後一件能爲你做的事,竟然是走出你的人生,我從未後悔一直偷偷的愛着你,即使最後我們也沒能在一起,我依然會感激,生命中,曾經有你,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年的某一天,我再也無法記起,第一次見到你,你嘴角勾起的弧度,你微微眯着的眼睛,你說,hi,同桌,以後好好相處。”
最痛的距離不是你不在身邊,而是你明明就在,卻無法伸出手臂擁抱你,只怕會被推開,只怕,最後連連唯一一個能留在你身邊的身份都沒有了,朋友。
一首同桌的你,唱碎了多少人的心。
“對你印象最深的同桌是誰?“突然,安靜的車廂裡,熟悉的聲音傳開。
牧晚秋扭頭看着他沒有多餘表情的側臉,剛纔他也在認真的聽那個故事嗎?“我小學畢業之前沒有同桌,後來的同桌也就只有一人,霍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