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一出,整個影視城外風雲涌動,一批又一批媒體圍聚在外,卻因爲《一代佞臣》整個劇組自始至終都保持着最低調的處事風格,從開拍至今並沒有接受任何媒體探班。
因而所有企圖進入拍攝場地一探究竟的衆記者只得被拒之門外。
但總有人認爲只要守在外面,他們總有收工的時候。
所幸今日發現新聞端倪的尚導一早便更改了拍攝行程,原定於最後的外場戲先行拍攝。
劇組的外景選址是在西郊的一處馬場內進行,地域寬廣,依山傍水。
沈欣得意的放下手機,瞧着越鬧越大的事件,金嘉意作爲一個靠潛規則擡上位的女演員,自然備受詬病,只要消息放出,就憑這輿論的走向,她也甭想一炮而紅。
姜晟捧着水杯似笑非笑般站在沈欣身後,嘴角微微揚了揚,“聽說你的公司在想辦法讓你進軍大熒幕?想着從《禍國》開始?”
沈欣高傲的站起身,脫下了那一身官服,她穿着迦曄王朝時期較爲普通的私服,不似女人的儒服前後束縛,也不似男人的常服一絲不苟,倒是有一種淡然的隨心所欲。
她道:“我也沒有那個本事去爭女一號,這是一部歷史鉅作,隨便露個臉就行了。”
“還真是應了古人常言那句話: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姜晟打趣道。
沈欣面色一沉,不明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姜晟環顧四周,湊上前,刻意的壓低着聲音,“昨天路過攝影棚時,聽見導演和製片人有意推薦金嘉意扮演善姬。”
聞言,沈欣瞠目,不敢置信的望着說的信誓旦旦的男人,愕然道:“善姬可是女主角,憑她金嘉意那點資質,有什麼本事拿下——”
姜晟急忙捂住她的嘴,“小聲一點,雖說這是我不小心聽到的,但也不是憑尚導一句話就可以一錘定音的事,我只是覺得挺可惜的,以資歷,你好歹也是現在炙手可熱的女演員,談演技,說實話我倒是覺得你更適合,金嘉意的眼神太過犀利,對視時不知爲何總有一種心虛不安的感覺,不適合柔情妖嬈的善姬。”
沈欣冷冷一哼,“說不準還是她背後的金主在運籌,咱們這些憑自己能力打拼出來的能鬥得過別人一句話就可以投資幾千萬乃至上億的金主嗎?”
姜晟欲言又止,只得無可奈何的嘆口氣。
沈欣緊了緊手裡的劇本,目光直視着不遠處,彷彿透過重重人影瞧見了角落裡正在束髮的女人。
金嘉意似乎察覺到了有人的注視,不以爲意的擡起頭。
周圍是一個個正在安排着佈景的場工們,動作導演正在指揮刺客,今天這場戲是斐瀅出遊時遇刺,身爲胞弟的婓易自然要不遺餘力的護她周全。
只是……
金嘉意若有所思般看向馬廄里正在吃草的幾匹駿馬,從成色和體型上來看都是一些中下的貨色。
“好了,現在開始105場第一次。”導演一聲令下,所有人各司其職。
婓易牽着一匹棕色的馬走在斐瀅身後,陽光燦爛的落在青草地上,草尖兒處還有未乾的露水,蹄印一過,水珠濺落在地上,不帶痕跡的融合進泥土中。
“東魯的事你向陛下請旨了?”斐瀅突然停下腳步,看着身後緊隨而來的身影,目光如炬。
婓易倒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隨意的嗯了一聲。
斐瀅眉頭微蹙,“你明知你的那點能力,你覺得你有把握勝過蠻橫的東魯韃子?”
“我只求問心無愧。”婓易道。
“好一句問心無愧,這事由你而起,你哪怕戰死沙場,也是死不足惜。”斐瀅加重語氣。
婓易沉默,只是目光沉重的看向斐瀅,他靜靜的讓她的五官刻進自己的瞳孔裡,有些話想着說,又說不出。
金嘉意好像明白了什麼,出征前婓易在她的書房內長時間的一聲不吭,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直到蠟燭成灰,他才轉身離開。
也許婓易是在等着她挽留,縱然他一事無成,也心甘情願做自己親姐的傀儡。
沈欣有些慌了,這種眼神好像那一天對戲邵梓易,明明知道那是僞裝的,卻無能爲力的掙脫出那個局面。
尚導透過屏幕注意着動向,拿出對講機,道:“刺客上。”
這種時候,任何劇組都會停下拍攝,等着刺客們站好位,然後繼續補拍。
可是金嘉意卻沒有因爲導演的一聲卡而停頓分毫,她不假思索的一躍而上馬背,動作一氣呵成,隨後雙手拽緊繮繩,正打算俯身將愣愣發呆不知動作的沈欣拉上馬時,她卻本能的雙手抱頭想要蹲下。
金嘉意的手撈了空,馬兒顯然沒有料到有人會騎上背,一受驚,前蹄一揚,作勢便想踢過去。
沈欣見狀,慌亂中越發動彈不得。
金嘉意用力的扣住繮繩,儘可能的讓馬兒調轉一個方向。
“啪!”被強行轉了一個方向的馬兒馬尾一掃,來不及躲開的沈欣直接被尾巴橫掃在地。
一時之間,場面混亂。
沈欣躺在地上,還沒有回過神,只覺得自己的整張臉火辣辣的發熱發痛。
導演跑過去,瞧着沈欣那張恍若被鋼絲網狠狠擠壓過而留下一道道淤青痕跡的臉,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