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安靜的氛圍下,兩人面對面而坐。
莫易卿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旁邊一言未發的女人,他心裡躊躇着,自己是不是又哪裡做錯了,會引得自家親姐用如此犀利的眼神注視着他。
金嘉意放下湯碗,斜睨一眼對自己好似很有想法的男孩,聲音一如既往的不溫不火,她道:“你有話想說?”
莫易卿急忙搖頭,將自己呼之欲出的話吞回肚子裡,他思忖着這幾日金嘉意對他的態度,可謂是忽冷忽熱,常聽別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爲什麼他覺得自己這次沒死,更多的是磨難呢?
“我等一下就要出院了。”金嘉意打破沉默道。
“我、我能看看孩子嗎?”莫易卿扭扭捏捏的開了口,他覺得依照斐瀅的性子,只怕會給他一悶錘。
金嘉意卻是點點頭,“等一下臨行前會抱來給你看看。”
幸福來的太快,莫易卿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這麼愣愣發呆的看着她。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身爲一個大將軍,竟然被一介婦人給弄成這般狼狽,你愧對擁你護你的萬千勇士。”
莫易卿自知是自己警惕性太差纔會弄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低下頭,深刻反省着。
金嘉意擡起手,將他垂下的眼眸高高的擡起,正色道:“你是將軍,不需要對任何人卑躬屈膝,無論何時何地,昂首挺胸。”
莫易卿望着她,出了神。
金嘉意蹙眉,“你在想什麼?我跟你說話聽見了沒有?”
莫易卿似是嘀咕着:“我在昏迷中,做了一個夢,夢到你也這麼對我說過。”
金嘉意指尖力度緊了緊,眉頭的摺痕越發明顯,她看着他,一時之間忘記言語。
莫易卿再一次垂眸,聲音壓得很低,彷彿他只想說給自己聽那般的說着:“夢境太美,我想着會不會一輩子都活在那裡。”
“夢終歸是夢,沒有感情,沒有喜怒哀樂。”金嘉意站起身,影子落在牀頭處,正巧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莫易卿目不轉睛的看着灑落在自己牀上的那道影子,依然一聲未吭。
“咚咚咚。”席宸推門而進,“可以走了嗎?”
金嘉意穿上外套,準備將孩子抱出來。
席宸制止她的動作,細心的替她抱出放在莫易卿的牀邊。
莫易卿扭了扭頭,驕傲的眼神裡剎那間只剩下暖暖的溫柔,他的臉上隱忍不住的露出一抹微笑,勾了勾小丫頭那軟軟的小手,輕嚀道:“跟你真像。”
金嘉意不置可否:“的確挺像我。”
小丫頭似乎被弄的不樂意了,睜着兩隻大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這個對自己笑的很是不懷好意的大哥哥,霎時,張着嘴嚎啕大哭起來。
莫易卿頓時慌了神,急忙道:“怎麼了?我沒有對她做什麼?我就摸了摸她的臉,我沒有掐她。”
席宸走上前,將她抱起來哄了哄,“性子也挺像你的。”
金嘉意冷冷哼道,“我覺得倒挺像你的,這般小脾氣,不樂意了就鬧得人盡皆知,跟那些綠林莽漢似的,缺失文雅。”
席宸笑而不語的將熟睡過去的丫頭放回小車內,遮上布簾,“走吧。”
金嘉意瞪了一眼牀上正欲打算下來的身影。
莫易卿察覺到來自頭頂上空的精神壓力,停了停動作,詫異的看向用着眼神攻擊自己的女人。
金嘉意扣上外套,指着他已經露出了被子的雙腳道:“縮回去,好好的躺着,醫生說過了,你現在只能像個廢人一樣躺上幾個月。”
莫易卿悻悻的縮回腳,自從清醒之後,他無時無刻不是想着從這個小小的病房裡逃離出去,但每一次他剛剛走出去兩步,就被門外的保鏢給拖了回來。
沒錯,就是拖了回來。
戰無不勝的斐易將軍竟然連幾個保鏢都打不過了?
他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
金嘉意剛剛走出醫院,一道道鎂光燈就像是閃電那般將整個醫院前廳晃得讓人睜不開雙眼。
記者們羣起而上,將出現在視線裡的目標人物們堵得寸步難行。
一個個想着曝光席氏千金的照片,卻只得拍到被保鏢們重重圍護下的嬰兒車。
席宸護着金嘉意緩慢的移動着,周圍的保鏢們儘可能的制止着所有人的靠近,避免不長眼的人一不小心傷到了領導們。
記者們見縫插針的問着:“嘉意,能讓我們看看孩子嗎?”
“嘉意,聽說你在住院期間發生了意外,現在身體恢復好了嗎?會影響你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嗎?”
“前幾天聽姜總說你最近半年的工作都會被延緩,這是真的嗎?”
金嘉意對着所有鏡頭只有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任何人的提問。
司機打開車門,在一衆記者的圍攻之下,賓利車揚長而去。
記者們苦苦守候半天,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可取性的新聞報道,一個個只得失落的離開。
車上,席宸替她撫了撫凌亂的長髮,看向她還算紅潤的臉色,鬆口氣,道:“沒有想到還是走漏了風聲,我有時候都在想我身邊是不是有人被記者收買了,爲什麼每次進出醫院,他們都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金嘉意掩嘴一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席總應該曉得這世上沒有完全不漏風的牆,不用疑心是誰走漏了風聲,我們該慶幸,瞧瞧記者那陣勢,至少證明我現在還很紅。”
席宸揉了揉她的腦袋,“夫人說的沒錯。”
金嘉意看向司機駛向了出城高速,不明道,“我們這是去什麼地方?”
“雖說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但接下來的半個月也要好好的休養,我安排好了別墅,那裡清靜,適合休養。”
“不用這麼刻意安排。”金嘉意靠在他肩膀上,聽着他胸腔裡鏗鏘有力的心跳,嘴角抑制不住的高高上揚。
席宸摟着她的肩,溫柔道:“出了那樣的事,我心有餘悸。”
“倒是我自己沒有控制好情緒,把你嚇壞了吧。”
“是啊,把我嚇得差點就跑去剁了江梅。”席宸用力的攬緊她的身子。
金嘉意擡了擡頭,仰視着他的眉眼處,“我也想過一刀一刀的割了她的血肉,我有把握我能控制好力度,割到她肚臍眼的時候,她都還活着。”
“我倒是不想割她的肉,這種人就配下油鍋。”
“……”司機謹小慎微的縮着脖子,儘可能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雖說他已經不只是第一次聽見如此駭人聽聞的談話了,可是每一次聽見時,他都覺得如芒在背,彷彿有兩雙眼正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弱小的背影。
金嘉意笑了笑,“但我想我們都沒有那個資格去處理江梅。”
“我會讓她好好的活着,等着莫易卿出院之後親自交由他處置。”
“終歸是你最懂我。”金嘉意捧住他的臉,輕輕的撫摸着。
席宸合上她的小手,享受着她的溫暖,“我突然好想吻你。”
“我批准你的吻。”金嘉意仰頭,等待着他像虎狼一樣霸佔自己。
席宸靠近她,十釐米,五釐米,三釐米,一釐米,碰上了。
“咳咳。”突兀的聲音從駕駛位傳來,司機一動不動的僵硬着身子,他沒有料到自己會突然咳出來,他沒有料到在這緊張時刻自己會一口氣沒有憋住的咳出來!
司機驚恐的移了移眼珠子,驚覺的發現兩雙眼齊刷刷的落在他單薄的身子上,怎麼辦?我要不要跳下車以死謝罪?
金嘉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席宸見自家夫人笑的如此開懷,也不再多言什麼,就這麼抱着她,目光幽幽的落在車窗外。
車子最終停靠在別墅內的停車場內,司機如獲新生般大口大口的吸着香菸,陽光柔和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他長長的吐出一口菸圈,感嘆着活着真好。
傭人們早已佈置好臥室,所有人井然有序的退出,不打擾總裁以及夫人的休息。
金嘉意躺在牀上,撫了撫自家小傢伙嫩嫩的臉蛋,笑道:“她吃飽了嗎?”
席宸換上休閒套裝,莞爾,“抱來的時候給吃過了。”
金嘉意揉了揉她的小手,“你要出去嗎?”
“嗯,有點事要回公司一趟,你好好的休息,等一下岳母會過來陪你。”
金嘉意雙手搭在他的頸脖上,就像只八爪魚那般纏上他的身體,似笑非笑着撥了撥他衣衫下的肌肉,“席總這身材當真是極好的,讓人一時忍不住的就會想入非非。”
席宸俯下身,將她壓倒在牀上,輕輕的颳了刮她的鼻子,“醫生說過這段日子要適時的分房睡。”
“席總這是怕美人在懷,一時之間意亂情迷嗎?”
“夫人應該知道自己的魅力。”
金嘉意不忘繼續挑釁着,“我還真是不清楚,席總不妨說說。”
席宸輕輕的撩起她的下頷,嘴上的笑意更甚,“一顰一笑,風華絕代。”
“席總這話雖說是實話,但我也是忍不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席宸站起身,暖風輕撫而過,吹拂開襯衫一角,內裡風光若隱若現。
金嘉意靠在牀邊,興致盎然的仰望着正在引誘自己蠢蠢欲動的男人。
席宸穿上西裝外套,俯身輕輕一吻落在她額角處,“等下晚飯的時候我會回來。”
金嘉意輕輕的扯了扯他的領帶,讓他的腦袋更加靠近自己,當嗅的他的氣息時,張嘴便是吻住他的雙脣。
席宸隨意她的進攻,迎合着小丫頭那霸道強勢的步步緊逼,直至最後兩人氣喘吁吁的放開彼此。
“哇……”似乎感受到了不和諧的畫面,本是熟睡中的小傢伙竟扯開嗓子大哭了起來。
席宸將孩子從牀上抱起來,對着笑逐顏開的小女人說着:“我把孩子給保姆們抱去,你好好休息。”
金嘉意靠在牀墊上,點了點頭。
臥房的門被輕輕的帶上,金嘉意翻了翻身,仰面望着天花板,嘴角不由自主的抿脣一笑。
春風拂過街區兩邊的樹葉,樹枝輕顫,片片落葉打着旋兒的墜落。
醫院前,一輛車安靜的駛進停車場。
車內,男人將一張銀行卡遞給身邊的女孩。
女孩欣喜若狂的急忙將銀行卡放進自己口袋裡,拍着胸脯保證道:“薛伯伯放心,我會好好的勸勸我哥哥放過媽媽的。”
薛沛面色凝重道:“你應該知道你媽媽並不是故意這麼做的,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弟弟,你是一個好姐姐,你會原諒你媽媽的對吧。”
莫伊琳迫不及待的點頭,“我當然知道媽媽是無辜的,這一切都是我那個自私狹隘的哥哥脾氣犟纔會導致的局面,現在還害得媽媽被抓起來,他如此不孝不義,如果不是爲了媽媽,我真不想再跟他說話。”
薛沛很滿意女孩的表現,“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他能夠銘記,生養之恩大於天。”
莫伊琳推開車門,疾步跑進醫院內。
病房中,莫易卿正靠着墊子翻看着雜誌,聽見門外的走動聲,不以爲意的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
緊閉的門被人從外推開,莫伊琳先是探進半顆腦袋,當看到自家哥哥之後,急忙躋身入屋。
莫易卿見到來人,放下書冊,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莫伊琳搬了一張椅子坐在牀邊,她今年十六歲,也算是出落的亭亭玉立,那張臉與江梅有七八分像似,眉梢眼波中好像都帶着狡黠的意圖,將自己的私慾表現的淋漓盡致。
莫易卿是不怎麼和這個妹妹親近,畢竟她自小就眼高於頂,幻想着遲早有一天自己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女娃在他眼裡,心術不正。
莫伊琳看着面色依舊有些蒼白的莫易卿,哼了哼,“讓你當初聽媽媽的話去醫院做手術,又怎麼會被弄成這樣?現在手術也做了,自己也變成了這樣,你能怪誰?”
“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莫易卿加重語氣。
莫伊琳高傲的擡起頭顱,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反正我來就是爲了告訴你,你最好把媽媽給放回來,不然我就召開發佈會,說你無情無義連自己的媽媽都傷害。”
“是那個女人讓你來的?”莫易卿眯了眯眼,目光越發沉冷。
莫伊琳也並不打算周旋什麼,開門見山道:“你究竟放不放媽媽?”
“我爲什麼要放了她?”莫易卿反問。
莫伊琳憋紅了臉,吼道:“你究竟有沒有良心,她是生你養你的媽媽,你怎麼能這麼對自己的親人?讓你救弟弟怎麼了?他那麼小,你身爲哥哥的難道不應該出手相救?”
“我救不救在於我,而不是你們說了算。”
“忘恩負義的小人。”莫伊琳大罵一聲。
莫易卿面不改色的注視着她的雙眼,語氣冰冷,“你在被那個女人關在囚室的時候,暗無天日的時候,被打被罵的時候,難不成你也覺得自己理所應當被她利用?”
莫伊琳漲紅了臉,憋着一口氣,咬緊牙關,“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媽媽,哪怕她真的用我的命去威脅你,我也不會生氣,相反,你身爲哥哥爲什麼不來救我?”
“我爲什麼不去救你?”莫易卿不怒反笑,“果真不愧是一家人,一樣的邏輯有問題,不,腦子有問題!”
“你——”
莫易卿冷冷的指着病房門,“出去吧,我需要休息了。”
莫伊琳依然坐在椅子上,兩兩針鋒相對,“你真的不肯放了媽媽?”
“這是她咎由自取的下場,我若放了她,倒顯得我心胸多寬廣似的,她無視我這個兒子的命,我爲什麼又要去關心她這個母親的生死?我這個人性子就這樣,睚眥必報!”
莫伊琳一腳踹開椅子,吼道:“你就不怕我把事情鬧大了,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個絕情絕義的兒子是怎麼傷害自己母親的?到時候你只會名譽掃地,受盡千夫所指。”
“我想你可能還沒有弄清楚整件事誰是受害者,誰是施虐者,你覺得大衆會跟你一樣蠢嗎?”
莫伊琳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又是忍不住的踢倒桌椅,整個屋子被她弄的一片狼藉,她紅了紅眼眶,吼着:“你沒有媽媽的疼愛,爲什麼要褫奪媽媽疼我的權利?”
“你覺得她會是真心實意的待你嗎?別傻了,在你我還有價值的時候,或許她會看你兩眼,當你跟我一樣沒有價值的時候,我的今天就會是你的明天,被拋棄在垃圾場,像垃圾一樣被丟掉。”
莫伊琳愣了愣,卻是很肯定的搖頭否定着,“不,不會的,他們允諾過我,只要我救出媽媽,就會帶我去薛家。”
莫易卿自嘲般冷笑一聲,“帶你去薛家?你覺得你憑什麼進薛家?憑你是江梅的女兒?”
莫伊琳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深信不疑道:“我不管,我就要你放出媽媽,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就當做可憐可憐我這個妹妹,放了她好不好?”
“我爲什麼要因爲你放了她?”
“我是你妹妹啊,你是愛我的不是嗎?你應該對我好不是嗎?”
“這就是世人的庸俗之處,一心以爲我身爲兄長對你好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可你卻從來沒有想過對兄長好,我已經變成這樣了,你從進來之後,有問過我的情況嗎?”
“……”
“沒有,你除了目眥欲裂的威脅我之外,就是哭着求我對你好,笑話,真是挺好笑的笑話。”
莫伊琳揪扯着衣角,小聲道:“那我現在問你,你還好嗎?傷口還疼不疼?有這麼好的醫院給你治病,你肯定都好了吧?既然好了,就把媽媽放了吧,她一個人被關在看守所,肯定很害怕的。”
“三句話不離自己的目的,莫伊琳,你和她不愧是母女。”
“哥哥,你就不能爲了我放過媽媽嗎?”
“我爲什麼要爲了你放過她?”
“你不說過要疼我嗎?”
“童言無忌,你也信?”
莫伊琳繃不住臉上的表情,再次脫口大罵,“你究竟有沒有良心?”
“很抱歉,我的良心已經被狗吃了。就在她把我丟在垃圾場的時候,很不巧的被狗叼走了。”
“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肯放過媽媽?”莫伊琳着急的拿起地上的水果刀。
莫易卿冷冷哼道,“你這是打算威脅我?”
莫伊琳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就這麼用刀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聲嘶力竭道:“你如果不放過媽媽,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用你的命來威脅我?”
“是,我就用我的命,你放還是不放?”莫伊琳用了點力,刀子很鋒利,就這麼貼了帖,皮膚上就傳來輕微的刺痛,她突然間有些後悔了,萬一他不肯妥協,自己難道還真要割自己一刀?
莫易卿沉默。
莫伊琳突然覺得事情肯定有了轉圜的餘地,她繼續道:“哥哥,我都這麼求你了,你就放了媽媽吧。”
“既然我的命在你的眼裡都是一文不值,你覺得你的命在我的眼裡會是價值連城嗎?”莫易卿依舊面無表情的瞪着女孩的一舉一動,似乎並不關心她會不會真的割破自己的動脈。
莫伊琳沉下臉色,“你真的不管我生死?”
“你的生死在你自己的手中,從來都與我,與任何人無關。”
“好,那我就死給你看。”莫伊琳咬緊牙關,她想着只要自己真的這麼做了,他肯定會出手相救的。
直到刀子劃破了皮肉,他的臉色依舊毫無變化,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隻跳樑小醜在唱着獨角戲。
莫伊琳丟下刀子,委屈的撇了撇嘴,“你真的不肯放了媽媽嗎?哪怕我以死相逼,你也不肯放過她嗎?”
“我如果放了她,我怕餘生不安。” ☢ тTk án☢ ¢ O
“你就不怕自己遭天譴嗎?”
“天譴的定義在自己做了喪盡天良的惡事,我想我這是替天行道。”
“你——”莫伊琳深吸一口氣,笑了笑,“如果奶奶知道了你做出這種事,怕是會死也不瞑目了。”
莫易卿臉色驟變,“你想做什麼?”
莫伊琳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道:“奶奶可是村子裡出了名的脾氣謙和,如果讓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你莫易卿殺了自己的媽媽,以奶奶的性情,你一輩子都甭想回家了。”
莫易卿掀開被子。
莫伊琳突然發覺有什麼東西掐住了自己的喉嚨,她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這個莫易卿是怎麼移動的,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他不僅跑到了自己面前,還打算掐死她。
她劇烈的掙扎着,臉色被憋得陣陣青紫,她嘶啞着聲音,“你殺了媽媽,還想殺你的親妹妹嗎?”
“你知道嘴碎的人該怎麼死嗎?”莫易卿掐着她的脖子,清冷的聲音迴盪在屋子裡,他繼續道:“先會被割了舌頭,然後再被縫上嘴,丟進虎狼豺豹之地,活生生的被咬死分屍!”
莫伊琳恐懼的瞪着他,怕他真的會一個狠心把她給殺了。
莫易卿冷冷的搖了搖頭,“你放心,我現在不會殺了你,我只是奉勸你一句,有些話說多了,難以愧對自己,更愧對祖宗,你好自爲之吧。”
莫伊琳跌倒在地上,輕喘着氣,嗓子發啞,她吼道:“你會後悔的。”
“他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如此賣力演戲?”莫易卿擦了擦手,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話音一落之後面色陣陣慘白的女孩。
莫伊琳心虛的站起身,避開他的視線,道:“我聽不懂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只是看不慣你這樣對自己的親生母親。”
“你莫伊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仁大義了?就因爲薛家的一點好處,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記了?”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覺得你不能這麼對自己的生身母親。”
“你的虛情假意,我也懶得看了,回你的學校去吧。”
莫伊琳咬了咬牙,知曉自己說不過這個人,只得悻悻作罷,既然她的話不聽,那麼她就找一個讓他聽話的人過來。
“小莫子,瞧瞧哥今晚上給你帶什麼好吃的過來了。”陳亦城直接推門而進。
莫伊琳聽見第三者的聲音,急忙回過頭,男人筆挺着身姿,英俊的站在房門處,彷彿有道道金光自他的身後迸發而來,那種不言而喻的男性魅力恍若陣陣清風迎面而來,她不知不覺間,看的出了神。
這男人,帥的真是一塌糊塗。
陳亦城注意着小女孩那雙灼灼閃爍的目光,得意的噙着一抹笑,“原來屋裡有客人啊。”
莫伊琳羞赧的低下頭,一時之間不知怎麼言語介紹自己。
陳亦城看着滿地的狼藉,蹙眉道:“你們是打架了?”
莫伊琳急忙搖頭,解釋道:“我說錯了話,哥哥發脾氣了。”
陳亦城眯了眯眼,“你發脾氣了?”
莫易卿懶得解釋什麼,躺回牀上。
莫伊琳自顧自的說着:“哥哥肯定是心情不好。”
“哦,你心情不好?”陳亦城再問。
莫伊琳刷着存在感,繼續說:“大概是因爲自己的媽媽被關起來了纔會這麼生氣吧。”
陳亦城目光深邃的落在說的言之鑿鑿的女孩身上。
被突然注視,莫伊琳面色越發通紅,她含着笑,溫文爾雅道:“我叫莫伊琳,是他的妹妹,這位先生是我哥哥的朋友?”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陳亦城道。
莫伊琳羞澀的低下頭,“如果你想見我,我可以每天都過來。”
“我只是不知道一向脾氣溫和的莫易卿爲何會突然發脾氣,莫不成是有人說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話惹他生氣了?”
“這,這可能是因爲——”
“你說的沒錯,可能就是因爲他母親,畢竟有這種母親,任誰都會惱羞成怒的摔杯子。”
“……”莫伊琳臉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她甚至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話。
陳亦城嘴角戲謔的噙着一抹笑,“或者是他看見了什麼不想見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亦城冷冷的瞥了一眼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女孩,指着大門的方向,“以後別再出現在他面前了。”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莫伊琳辯解着。
陳亦城擡起一腳直接踩碎玻璃渣子,漠然道:“我很不喜歡重複再說一遍自己說過的話。”
莫伊琳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知所措,她慌亂的提起包包就往病房門跑去,片刻不留。
陳亦城冷冷哼了哼,“還真當老子沒有眼睛嗎?這丫頭就是你妹妹?果真跟你那個母親是一丘之貉。”
莫易卿神情疲憊的撫了撫額,“有件事我想拜託城少。”
陳亦城舔着臉的湊上前,“哥倒想聽聽你有什麼事想要拜託我。”
“薛家肯定不會這麼善罷甘休,我不想他們牽連無辜的人,我奶奶年事已高,不適合再被他們打擾了清靜。”
“我知道了,老人家的確是受不了那些刺激,我會派人把她接去安全的地方。”
“謝謝城少。”
陳亦城一把搭在他的肩膀上,笑意盎然,“咱們的關係,談謝謝多見外啊。”
莫易卿扯開他的手,“應該見外一些。”
陳亦城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再一次的受到了侮辱,可是怎麼辦呢?打又打不過,說也說不過,這口氣就這麼憋着,都快抑鬱了。
莫易卿瞪了一眼他略有所圖的眼珠子,指了指房門處,“城少沒事請回吧,我需要休息了。”
“你睡你的,我坐我的,我又不會偷偷跑上牀和你一起睡,你擔心什麼?”陳亦城搬了張椅子,就這麼翹着腿在茶几上,看着書,品着茶,一派怡然自得。
莫易卿想着有求於人,還是免得把關係搞僵,沒有再過多的說什麼,躺回牀上,背對着他。
陳亦城輕咳一聲,“我見金嘉意對你挺好的,不像是普通人的那種好。”
“城少想說什麼?大家都是聰明人,不需要遮遮掩掩的跟我多費口舌繞圈子。”
陳亦城放下雜誌,慎重道:“你昏迷的時候總是叫姐姐,姐姐的,她跟你究竟是什麼關係?你們也拜過天地結拜了?”
“拜天地不是結拜,是結婚。”莫易卿道。
陳亦城沒有跟他拗什麼詞,繼續問:“那她怎麼就成了你姐了?”
“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對你而言沒好處。”莫易卿赤果果的威脅着。
陳亦城失落的坐回椅子上,單手撐在下巴上,自言自語着:“也對,免得被更多的人知道你是如何聲淚俱下的喊着姐姐的,我還是不說話了,不過你那模樣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回孃家找媽媽安慰一樣,讓我想忘都忘不了啊。”
“出去!”毋庸置疑的聲音從病牀上響起。
陳亦城噤聲,勾脣一笑。
莫易卿躺回牀上,閉了閉眼,他思忖着要不要殺人滅口,免得落人口實。
……
夜幕降臨,月光如絲如綢的落在地毯上。
緊閉的房門被人動作輕盈的推開。
屋內的暖風霎時迎面而來,席宸望了望窗前的美人榻上正淺眠中的女人。
他放低着腳步聲,儘可能的不發出任何聲響的走上前。
金嘉意單手撐在臉側,肚子上小丫頭睡得很可愛,她會本能的抱一抱小傢伙,確信她沒有任何動作之後繼續閉眼小憩着。
席宸半蹲在她面前,溫柔的拂過她的髮絲,“餓了沒有?”
金嘉意睜了睜眼,朦朧的視線裡他的影子漸漸清晰,她點了點頭,“有點餓了。”
“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晚餐,就在房裡吃,還是和我一起去客廳裡?”
金嘉意摸了摸小丫頭的小胳膊,將她抱回小牀上,道:“一整天都待在屋子裡,有些悶了。”
“岳母說過,月子期間不適合出去吹風,再待幾天,等過了這段日子,身體恢復好了,我帶你去海邊玩玩。”
“嗯。”
席宸將外套搭在她的身上,“今晚上我讓他們做了你愛吃的中餐,岳母走的時候特意給你燉了雞湯,雖說這兩天喝的有些膩了,但好歹也喝半碗。”
金嘉意瞧着一桌子琳琅滿目的佳餚,莞爾道:“就我們兩個人,不需要這麼多菜。”
“我想着和夫人好好的慶祝慶祝。”席宸打了一瓶紅酒,倒上一杯。
金嘉意拿起水杯,兩個杯子輕輕觸碰,清脆的聲音迴盪在餐廳裡。
席宸呡上一口紅酒,酒水的甘甜回味在脣齒間,他笑着:“這一段日子渾渾噩噩,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這些事變化太快,彷彿昨天我還是挺着肚子出席所有宴席,今天孩子就趴在我身上安靜熟睡,有時候我都覺得恍若南柯一夢,好像隨時夢都會醒,醒來之後,物是人非。”
席宸握上她的手,“說什麼糊塗話。”
金嘉意雙手摩挲着他的面部輪廓,很認真,就像是想要記上這張臉那般,她說着:“越是唾手可得的幸福,我越怕到最後煙消雲散,我害怕曾經那樣的困境,就像是一條長長的巷子裡,沒有門,沒有窗,我就拿着一把破敗的鑰匙,敲着那厚厚的牆,找不到回家的路,進不了回家的門。”
“傻丫頭。”席宸將她攬入懷中,“就算沒有門窗又如何,我依舊能穿透那些銅牆鐵壁來帶你回家。”
金嘉意窩在他的懷中,感受着他給自己帶來的溫暖,如同暖陽瞬間融化了她這層冰霜。
“好了,吃飯。”席宸剝了一塊魚肉放在她的碗碟裡,“嚐嚐味道如何?”
金嘉意夾起魚肉放入嘴中,味道有些淡,但卻是沒有魚腥,她點頭,“還算不錯。”
“這廚子是我從京御坊請來的,想着你挺喜歡吃那裡的東西。”
“你這樣挖了金驍的金牌大廚,他不會跳牆嗎?”
“最近他正忙着和趙安然的婚禮,早已是忘了正業。”席宸繼續夾着菜。
金嘉意舔了舔脣,喝口湯,笑道:“他這麼快就能看見了,趙安然沒有懷疑什麼?”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以趙安然的聰明,這點小伎倆如何看不穿,只是有些時候難得糊塗罷了。”
金嘉意點頭,“席總說的倒也是,說不定他們還樂在其中。”
“寶寶的滿月酒我打算在金逸酒店舉行。”席宸放下筷子,建議着。
金嘉意想了想這個酒店,眉頭一蹙,“那不是金家的酒店嗎?”
“是的,在S市臨近港城,是國內爲數不多的六星級酒店之一。”
“你就不怕我爸知道後,把酒店給砸了?”
“有些事可能是誤會,解開了心結,大家就能心平氣和好好相處了,我能看出岳父和金財之間其實還是有感情的,只是彼此都沒有臺階。”
金嘉意擺了擺手,替他作罷這個唐突的想法,道:“我可不想寶寶的滿月酒最後變成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廝打場面。”
“我相信岳父能夠穩住自己的性子,畢竟他可是很疼愛咱們的小公主的。”
金嘉意猶豫片刻,還是搖頭拒絕,“你其實還沒有完完全全的認識我家金主,等你認識了,會後悔做出這樣的決定。”
席宸倒是不以爲意,“夫人多慮了,我相信他們都會以大局爲重。”
金嘉意深思熟慮一番,忍俊不禁道:“行啊,既然席總這麼堅持自己的想法,我也就不過多勸說什麼,只是如果到時候真的變成了兩方人馬毆打場面,我可不會負責善後。”
“我會安排好安保人員,屆時不會誤傷了任何一人。”席宸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面前。
金嘉意攪動着勺子,欲言又止,心裡隱隱的覺得自己可能太草率了。
她的確太草率了。
滿月酒當天,全國媒體都相當矚目,各大新聞版面皆是不約而同的映上了被刻意打上了馬賽克的照片。
小女孩穿着公主裙由着席宸抱着走出轎車,在記者們窮追不捨的跟拍下,好不容易纔拍到一兩張背影照,結果卻被告知不能曝光。
有媒體不甘心,想着偷偷報道,各方主管噤若寒蟬,怕被席氏知道後撤下新聞經營權利,後來得到消息,席氏方面來電說請不要曝光孩子的正面照便可,也沒有過多的責備他們有沒有擅自做主。
一人做了出頭鳥,自然而然後面的也就無所顧忌,幾乎所有公衆媒體平臺,皆是被刷屏。
各大豪車雲集,金逸酒店停車場瞬間變成小型車展,無數名門望族收到請帖之後,齊聚一堂。
酒店頂樓,香檳美酒,酒香四溢。
“恭喜席總喜獲千金。”衆人寒暄着。
“讓我老頭子也來抱抱這個小妮子。”陳燃興致高昂的抱起小丫頭,瞧着這丫頭的眉眼,喜不自勝道:“跟你這個當父親的挺像的。”
“我倒是覺得她挺像嘉意的。”席宸笑道。
“我小時候比她漂亮多了。”金嘉意莞爾。
陳燃見着好像有些哭意的小孩,急忙道:“她怎麼了?”
“可能是餓了。”姚翠花站在一旁,接過孩子,“我先帶她去喝奶。”
金主圓滾滾的光頭亦步亦趨的跟在姚翠花身後,不停的重複着:“讓我抱抱,讓我抱抱啊,你別抱走了,讓我抱抱啊。”
席宸拿起一杯紅酒,與着前來恭賀的衆人碰了碰杯。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席總這般,怕是比拿下幾百億的生意還高興啊。”一人恭維道。
“當然了,席總這樣的人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不過短短一年,不僅嬌妻在懷,還是喜獲千金,當真不愧是人中龍鳳,結婚生子,一蹴而就。”另一人道。
“不知道席總有沒有考慮好跟我們徐氏的下一步合作事宜?”有人趁勢開了口,打算趁着這樣的氛圍拿下和席氏的合作協議。
席宸呡上一口酒,回覆道:“今天不適合談公事,大家盡情的玩。”
言罷,席宸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朝着另一處走去。
三人不約而同的嘆口氣,果然想要趁機讓席宸鬆口不是紙上談兵那麼簡單。
“我們好久不見。”
突兀的男低聲從金嘉意身後傳來,她下意識的回過頭。
男人立於燈光之下,絢爛的燈光自他的頭頂灑落,男人謙虛有禮的笑着,就像是寧靜午後的陽光,看似灼熱,卻是很溫暖。
記憶像沸騰的水那般在她的腦海裡翻滾起來,金嘉意看着這樣一張臉,好像記起了關於這個人的所有回憶。
在國外修習的三年時光彈指即逝,總有一個人喜歡安靜的跟在自己身後,他不會跑上前打擾她,就這麼隔着幾米的距離,彷彿她觸手可及,又好似從來沒有接觸過他的靠近,兩人就這麼走過了一千個歲月。
“沒想到我回來遲了,本想着向全世界宣佈你會成爲我的女人,卻不料被人捷足先登,你竟然嫁做人婦,孩子都生了。”男人沒有靠近,兩人依舊保持着最安全的距離。
金嘉意回過神,嘴裡不自然的吐出三個字,“夏今唯?”
男人溫婉從容,淡然一笑,“是我,我回來了。”
金嘉意就這麼看了他一眼,繼續捯飭着自己身前的糕點,語氣不疾不徐,冷冷冰冰道:“你回來就回來了,與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就沒有關係了?我還想着娶你回家做我老婆?”
“啪。”金嘉意重重的放下碗碟,“滾!”
夏今唯本打算繼續說什麼,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一道視線正窺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他警覺的回過頭,兩兩視線碰撞,有一種硝煙在其中瀰漫散開。
席宸三步並作兩步跨步上前,適時的擋在自家老婆面前,喧賓奪主那般宣示着自己的主權,冷冷道:“這位先生似乎有話想對我夫人說?”
夏今唯拿起一杯酒,輕輕的晃了晃裡面的液體,笑道:“席總放心,我只是來恭喜席總喜獲千金的。”
席宸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員,漠然道:“查一查這位先生的身份,這裡是私人聚會,沒有請柬的人請離開。”
夏今唯呡上一口酒水,不置可否道:“我還真是沒被席氏邀請。”
“……”金嘉意噤聲,果然和以前一樣臉皮厚到風一吹都能刮下三兩灰。
工作人員站於一側,恭敬道:“請這位先生離開。”
夏今唯放下酒杯,嘆口氣,“本想着趁着機會和席總好好洽淡洽淡合作,既然席總不願意與我們山丞集團合作,也罷,我這個人也不喜歡強人所難,咱們後會有期。”
席宸望着他離開的方向,目光如炬,他是山丞集團的人?
周圍的賓客或多或少被吸引過來了目光,聽聞到夏今唯離開時說出的名字,皆是一怵。
有人竊竊私語着:“這山丞集團剛剛將重心放回國內,聽說可謂是來勢洶洶,前段日子還拿下了R國一項大項目,而一同參與競標的還有席氏,席氏可是落選了。”
另一人道:“看剛剛那人的態度,似乎來者不善,有意的想要跟席氏爭個長短。”
“這話可不好說,畢竟山丞集團是國外註冊的大企業,財力資金什麼的都不清楚,就怕傷敵一萬,自損八千,鷸蚌相爭,倒是便宜了別人。”
金嘉意注意到男人看過來的視線,笑了笑,“席總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席宸拿出手絹抹去她嘴角的蛋糕奶漬,蹙眉道:“你是怎麼招惹上這個人的?”
“席總也常說,本丞相傾國傾城,風華絕代,怎會沒有一兩個腦殘粉追着求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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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打死莫伊琳啊,來讓我看看有多少人想打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