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疾馳在高速路上,席宸注意着身邊從上車開始變沉默不語的女人,適時的開口打破這沉悶的氛圍。
他道:“你爲什麼會答應趙安然的請求?這事就算沒有我們的插手,趙家和金家也有那個本事處理乾淨。”
“從她的身上我看見了曾經的自己。”金嘉意躊躇了許久,才道。
席宸眉頭微蹙,沒有說話。
“趙祁與金財都是商人,首要目的是利益爲重,而對於仇恨,只有傷的最重的那個人纔想着不顧一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金嘉意再道。
“所以你才答應她?”
“也許也是不甘心吧,雖說金驍這個人跟我自小性子不和,但好歹也是金財家裡唯一一個逢年過節會派人送禮品來的人。”
“你們哪一次見面不是爭吵不斷?只怕在外人眼裡,你與他早已是水火不容,今天去醫院,怕是在媒體的報道里,只會出現幸災樂禍四個字。”
“隨他們杜撰,我從來不屑別人對我是友是敵,就算對我有怨恨又如何?他們也傷不了我分毫,我依舊活得瀟灑恣意。”
席宸握上她的手,嘆口氣,“既然這事夫人已經應允了趙安然,我便替她處理乾淨。”
金嘉意遲疑的看向他,“你打算怎麼做?”
“如你所想那般,既然趟了這趟渾水,就得清理的乾乾淨淨,免得落下禍根。”
“看來是我有欠考慮,又給你添麻煩了。”
“我願意爲你解決麻煩,這是我身爲一個丈夫的首要責任。”
金嘉意笑了笑,越發用力的十指相纏。
車子一路西行,朝着出城的路揚長而去。
翌日清晨,蔣家二少落網的消息轟動全城。
報道上繪聲繪色的描述着他蓄意製造車禍故意殺人的起因結果,恨不得編造一本年度狗血大戲出來。
因愛生恨,最終謀生殺意。
衆人唏噓不已,畢竟蔣二少也算是京城內有名的四小公子之一,家境殷實,背景深厚,卻不料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可謂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直接從受害者變成了心腸歹毒的罪犯。
蔣氏企業在當日股票受到重創,接連暴跌,直至跌停。
蔣氏董事長蔣一山急忙趕到公司,緊急召開股東大會。
秘書長神色慌張道:“董事長,目前股價受創,有許多股民拋售了手中的股份,有人在高價收購股民股份,甚至連股東們都禁不住誘惑轉移了不少股份。”
蔣一山停止步伐,眉頭微蹙,“查出是什麼人了嗎?”
“目前還在追查,會不會是金家的人?”秘書長疑惑道。
蔣一山面色凝重,急忙掏出手機,對於自家兒子做出的這種事,他也是急的一個頭兩個大,別說這事將他們蔣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現在連蔣氏都出現了崩盤的端倪。
甚至他潛意識裡覺得是有人故意在設局套牢他們蔣氏。
目的便是一舉擊潰他們蔣家!
而他在這種時候,只能想到一個對手:金財。
手機接通的瞬間,蔣一山便開門見山的說道:“金總,能抽個時間咱們見一面嗎?”
“現在的蔣董還有時間跟我閒聊嗎?”金財反問。
蔣一山越發肯定是這個人在暗箱操作,不得不軟下語氣,道:“我知道犬子這一次犯下的罪責,但法律會嚴懲他,還希望金總能看在咱們多年的合作情分上,不要趕盡殺絕。”
“蔣董可能求錯了人,我金氏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吞下蔣氏那麼大一家企業。”
蔣一山眉頭緊皺成川,“金總這話是什麼意思?”
“蔣董得罪的可不是我一人,只怕有人比我更想看你倒臺,畢竟這年頭趁火打劫的人可是數不勝數。”
蔣一山心口一滯,如果不是金氏,那會是誰?
放眼整個華國,能夠跟蔣氏比擬的企業少之又少,除了金氏外,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席氏。
可是他與席宸無冤無仇,他怎麼可能有的放矢,對他趕盡殺絕?
“哈哈哈,這大概就是報應。”金財狂妄的笑了幾聲,直接掛斷電話。
病房內,空間靜的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清晰入耳。
金財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看着電腦屏幕中已經跌停的蔣氏股票,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如此淺顯的針對性目標,他怎會看不懂是有人故意想要趁亂吞了這蔣氏。
只是會是誰呢?
“嘖嘖,我還以爲這一次有機會給你燒兩把紙錢了,可惜可惜了,又被救回來了。”金主站在病房外,甚是可惜的搖頭晃腦道。
金財擡頭,面無表情的瞪着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目光越發深沉的落在他手中的那一束嬌豔的菊花上。
金主推開病房門,自顧自的走進去,再道:“聽說你兒子殘了,果然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壞事做多了,來報應了吧。”
“別以爲你女兒嫁給了席宸,你就有資本在我面前猖狂。”金財掀開被子,兩兩爭鋒相對。
金主將瓶子裡的百合拿出來,刻意的放入自己買的菊花,笑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女兒已經嫁給了席宸,席宸現在是我的女婿,他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玩死你,你是不是很生氣呢?”
“……”
“無妨,你生氣也是應該的,畢竟我女婿這麼優秀,你們一個個眼紅嫉妒也是理所當然。”金主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忘翹翹腿,就差把得意刻上自己的腦門。
金財忍下那口氣,正如金主所言,他現在有資本在他們面前得意忘形。
金主倒上一杯水,呡上一口,繼續道:“小時候我就替你兒子算過命,這娃子品行不端,搶人老婆,盜人後院,現在鬧出事了吧,這就叫命中有此一劫。”
金財急喘兩口氣,本是恢復正常的心緒再一次糟亂了起來。他的面容漸漸泛着青紫,顯然快喘不過氣了。
金主見狀,再道:“你可得保重了,就這麼死了,那太可惜了。不過仔細想想,如果你就這麼嗝屁了,說不定金氏股票也會暴跌吧,也好,我也能趁亂吞了,畢竟這裡面可是也有屬於我的一筆遺產。”
金財一口氣喘回來,靠在椅子上費力的吸了吸氧,他怒目而瞪,指着病房門,“給我滾。”
金主卻是不爲所動,再道:“別啊,我們兩兄弟難得聚首,怎麼也得寒暄寒暄嘮嘮嗑。”
金財單手掩着胸口,按響傳喚鈴。
醫生護士一擁而入。
金財指着這個大光頭,吼道:“把人給我丟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他。”
金主摸了摸自己的圓頭,笑道:“都是親兄弟,何必說的這麼見外。”
醫生有些爲難,上前禮貌道:“這位先生,金總現在身體不方便見客,您還是先請回去。”
金主長嘆一聲,“原本還想趁機把他氣死了,沒想到他又喘回來了,你們過去看看這是不是迴光返照,我還等着他嚥氣好吞了他的金氏啊。”
“給我滾,老子一定不會死在你前頭。”金財跌坐會牀邊。
醫生急忙替他檢查着身體。
金主走出病房,站在無人的走廊上,心情甚好,時不時的哼着曲子。
“心情這麼好,金財被你給氣死了?”姚翠花見着由遠及近的金主,收回目光,繼續盯着重症監護室內沒有意識的金驍。
金主湊上前,瞧着渾身上下滿是管子的身影,搖搖頭,甚是惋惜道:“可惜了,聽醫生說醒了估計也成瞎子了。”
“你這是在幸災樂禍?”姚翠花斜睨他一眼。
“咳咳。”金主輕咳一聲,“我這個人長得就這麼喜感,我現在可是很嚴肅的。”
“雖說金財一家爲富不仁,但這孩子還是挺不錯的,哪一次打架不是讓着咱們嘉意。”
“那是他膽慫,不敢跟嘉意打。”
“也對,你閨女就是一副大地主的模樣,他金驍自小就看着沒有怎麼發育好,像貧困戶一樣弱不禁風,跟咱們閨女鬥,只有夾着尾巴跑的下場。”姚翠花笑道。
“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幸災樂禍?”金主自上而下的掃視一番獨自樂呵起來的媳婦兒,從她那雙笑的都快成月牙兒的眸子看來,她似乎很高興啊。
姚翠花收斂起自己臉上那情不自禁外露的笑容,故作嚴肅道:“只是想起了閨女,臉盤子就不受控制了。我要不打電話去問問咱們閨女?”
“你打電話做什麼?她現在估計還沒有起牀,這兩天忙着婚禮累到了,別沒事打擾她。”金主說着自顧自的掏出手機。
姚翠花眯了眯眼,冷哼一聲,“那你掏手機做什麼?”
“我給咱女婿打電話啊。”
姚翠花按住他的手,沉下臉色,道:“女婿難道不累嗎?這兩天的婚禮可都是他上上下下的應酬,你別打電話了,給閨女打。”
金主見她說完就按下手機號碼,一時惱急,吼道:“閨女需要充足睡眠,你別給她打電話,給小席打。”
“小席這兩天忙上忙下的,他纔是需要好好的睡覺,給你閨女打。”姚翠花捏着手機,兩兩目光對接,誰也不讓誰的針鋒相對着。
“咳咳咳。”不遠處,一人的咳嗽聲傳來。
葉卿甚覺自己的處境有些尷尬,但他怕如果自己再不出聲阻止,眼前這兩人就會爲了一個手機而打起來。
金主鬆了鬆手,懟了自家夫人一眼,掩嘴一咳,道:“讓葉二少看笑話了。”
葉卿溫和一笑,“金先生也是來探病的?”
“他是來找樂子的。”姚翠花低喃一聲。
金主扯了扯她的一角,苦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回去了。”
“金先生和金夫人請慢走。”葉卿瞧着一面走仍舊一面拉拉扯扯爭執不下的兩人,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電梯敞開,趙安然神情懨懨的走出,正巧碰到仍在嘀嘀咕咕爭個長短的二人。
姚翠花見到電梯內的女人,急忙止聲。
“伯父伯母也來了。”趙安然先行開口說着。
金主將姚翠花手裡的手機抽了出來,心滿意足的放回自己的口袋裡。
姚翠花難爲情的笑了笑,“讓趙小姐看笑話了。”
“以前就常聽金驍說起過他的小叔和小嬸,雖說他們喜歡打打鬧鬧,但這麼多年可是恩愛如初,羨煞旁人。”趙安然道。
“那孩子的事——”姚翠花欲言又止,拉起趙安然的手,輕輕的撫了撫,“不用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他會醒過來的。”
趙安然的臉色泛着病態的蒼白,她很慎重的點了點頭,“我相信他不會丟下我。”
“你這孩子也需要好好的休息,別太擔心了。”
“我會照顧好自己,以後他如果沒有了眼睛,我還要當他的眼睛,我不能讓自己軟弱。”
趙安然步履沉重的走到監護室前,目不轉睛的凝視着裡面依舊陷入深度睡眠狀態中的男人。
“聽說蔣二少被逮捕了。”葉卿說着。
“犯了罪理應受到懲罰,這是他自找的。”趙安然面色平靜道,彷彿對於這個人這個名字並沒有過多的關心。
葉卿有些支支吾吾的難以啓齒。
趙安然側過身,注視着他刻意避開的雙眼,開口道:“葉二少有話但說無妨。”
“我在想蔣二少這麼快就被逮出來,蔣家半分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這事不可能會是趙家或者金家做的,如此手段,倒挺像是席宸的風格。”
“葉二少想說什麼大可以直說,不需要這麼遮遮掩掩。”
葉卿擡眸,四目相對,他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說服席宸幫你這個忙的?畢竟他可不是什麼大善人。”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不對嗎?”
葉卿語塞,聽她如此口氣,看來這事果真有席宸的摻和,只是他有些想不通,以席宸那清冷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平白無故的攤上這趟渾水。
難道是因爲金嘉意?
可是金驍與金嘉意並沒有過多的牽連,他爲什麼要出手相助?
“葉二少好像很關心這件事。”趙安然再次說道。
葉卿尷尬的笑了笑,“我只是很疑惑。”
“葉二少倒不必去想那麼多,無論這件事最後發展成什麼模樣,與你葉家都毫無瓜葛。”
葉卿沉默,雖說蔣家與他葉家並沒有什麼合作關係,但蔣家這些年在華國也算是舉足輕重的大企業,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只怕蔣家一倒臺,整個華國經濟都會受到重創。
“我雖然是一介女流不懂這些商場上的爭端,但我只想着蔣二少鋃鐺入獄,至於蔣家,我可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去左右。”趙安然打消他的疑慮。
葉卿越發覺得事情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如果席宸只是想對付一個蔣二少,也沒有必要趁勢毀了整個蔣家。
但如果不是席宸,那又會是誰?
放眼整個華國,能撼動蔣家經濟,準備吞下整個蔣氏的企業少之又少,莫不成是外來大鱷?
“叮……”手機鈴聲打破沉寂。
葉卿忙不迭的按下接聽,“爺爺。”
葉老爺子聲音有些蒼老,好像發生了什麼急事那般,着急的說着:“馬上到公司。”
葉卿神色一凜,沒有再過多的停留,徑直走向電梯方向。
趙安然瞧着神色匆匆離開的身影,眉頭微蹙,片刻之後,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監護室內的男人身上,修長的指尖滑過玻璃窗,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手背上青筋尤現。
……
城西的商貿影城,從一清早便排起了長龍,直至午時時分,整個廣場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媒體記者紛紛搶佔着最佳採訪席位,全神以待的等候着《家人》劇組的到來。
今日十二點二十分,《家人》首映。
偌大的廣場,彩旗飛揚。
藉着金嘉意剛剛大婚這場熱度,幾乎滿城的人都期待着這部影片的上映,畢竟這可是金嘉意主演的第一部影片,在瓜瓣網上早已被刷出了一個歷史最高分,九點七的高分!
沈琦作爲這部影片的導演,導的無數部影片皆是九分以上的高分,口碑俱佳,雖說大部分都是小成本電影,但部部佳作,就衝着這做好片、拍好片的態度,也能引起衆多影迷的關注。
這場首映典禮,片方特意邀請了無數爲圈內知名的影片人一同觀賞,勢要爲一週後的上映做好萬全準備。
而在正式上映之前,製片方與影城達成協議,刻意安排百分之二的排片量爲影片預熱,每天三場,連續一週。直至影片正式上映之後,排片量將提高到百分之二十,隨後按照上座率,或增或減。
沈琦很滿意影城的安排,這對於他的這部小成本作品而言,已經開了很大的綠色通道。
“沈導,聽說《家人》已經入圍了這一屆的金棕獎,與國內外衆多佳作一同逐鹿,請問這是真的嗎?”
沈琦拿下話筒,笑不攏嘴道:“昨天得到的確切消息,目前入圍了三個獎項。”
記者羣沸騰了,繼續追問:“能說說是哪三個獎項嗎?”
“最佳編劇,最佳女主角,最佳外國影片。”
“您的意思是嘉意扮演的女主角林雲入選了最佳女主角?”
“是的,已經發來了邀請函,下週二開獎。”
不少記者們竊竊私語着。
有人嘀咕道:“剛上映就傳出入圍國際大獎的消息,這營銷策略不得不說的確高人一等。”
有人說着:“這國際頒獎典禮或多或少都有些水分在其中,畢竟組委會一般都會優先考慮贊助商送去的影片。”
有人詫異:“難道是席氏在其中周旋?”
有人不置可否:“保不準不是因爲席宸的緣由,這兩人剛剛結婚,誰不想趁着熱度還在的時候蹭上一把,更何況金嘉意現在有席氏撐腰,想要拿下一兩個影后桂冠,又不是不可能。”
有人嘆息:“難怪現在的影片質量越來越差,有的人是刷臉,刷粉絲,靠一張面癱臉就能得到什麼什麼重要大獎,有的人是靠背景,隨隨便便一句話,主辦方還不舔着臉的把獎盃遞上。”
一衆記者唏噓不已。
沈琦倒是不以爲然,他不僅對自己的影片有把握,對他的女主角更是有信心。
有靈魂的演員,這年頭屈指可數,他相信,他從來不會眼拙看岔了誰。
“金嘉意來了。”隨着影迷羣們的一聲高呼,衆多媒體直直的將攝像機對過去。
只見人羣正中被重重護衛下如同王者駕臨那般浩浩蕩蕩而現的金嘉意,她今日穿着一條露腿的短裙,厚厚的大衣外套將她的雙腿遮掩,隨着每一步的走動時,筆直而白皙大長腿在衣衫中若隱若現,甚是誘人。
記者們似乎早已是習慣瞭如此聲勢浩大下的金嘉意,畢竟她的每一次出場都恍若自帶鎂光燈,那在衆人擁簇之下的高調出場,着實吸人眼球。
連帶着一旁緊隨而來的邵梓易也被掩去了鋒芒。
“說實話我跟在嘉意身後,不像是來參加首映的,倒像是嘉意身後的保鏢隊長。”邵梓易上臺之後開玩笑的說着。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回覆道:“邵哥還真會說笑話,有你這麼一個大影帝做我的保鏢隊長,怕是暴斂天物了。”
“我倒是挺想做你的保鏢隊長的,跟着咱們嘉意,肯定待遇不錯。”邵梓易再道。
“只怕真若是那樣,我估計我的人身安全會更加危險,時不時的還要派人保護邵哥,如果被粉絲們瞧出了你的這張英俊的臉,會暴動吧。”
“也是,我好歹也算是一名英俊的美男子,大家不都是看在我的這張臉上纔開始喜歡我的嗎,我這個保鏢還是別給你添亂了。”邵梓易笑着。
在兩人的一番談論之後,整個現場被燃至沸點。
主持人在粉絲們一浪接着一浪的喧囂聲中,終於插上了話,笑道:“雖然不忍心打擾到咱們邵影帝和嘉意的談話,但我相信所有人都等不及了,讓我們先來一睹爲快《家人》的首映片花,看看咱們主演們的精湛演技。”
主持人話音一落,偌大的屏幕正中彈出《家人》二字。
按照主演戲份,金嘉意三個字無疑是掛在最正中的位置,其次便是邵梓易。
熒屏正中放映了長達三分鐘的第二款片花,女人質樸的笑容,就如這冬日暖陽,着實讓人覺得溫暖。
齊菁站在第二排,正好站在了金嘉意身後,她吞吞吐吐猶豫着開了口:“嘉意姐,上次的事謝謝你。”
金嘉意聽見身後的聲音,莞爾道:“傷都好了?”
齊菁點頭,“早就好了,本想着跟你道謝,可是最近你應該很忙,就沒有去打擾你。”
“畫虎畫皮難畫骨,畫人畫面難畫心,以後結識朋友放精明點,別做了別人的替死鬼還滿心感激。”
齊菁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忙點頭,“我知道了,受了這麼大的教訓,我會放聰明一點的。”
“你演得不錯,以後會有機會大放異彩的時候。”金嘉意轉移着話題。
齊菁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身材很高挑,幾乎將她齊菁弱小的身子遮掩了大半,但她卻是溫暖的,讓人情不自禁的萌生膜拜之意。
也就只有金嘉意這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席宸那樣的男人。
“看了這款片花,說實話,我都有些蠢蠢欲動,想着馬上進入影廳觀看了。”主持人走到檯面正中,準備介紹所有的主要演員。
記者們閃爍着手裡的相機,將所有人一一拍攝入框。
“接下來咱們玩一個默契遊戲怎麼樣?”主持人巡視過在場的主演們,“不如就從咱們主演開始?”
粉絲們開始鬧騰起來了,這主持人完全是不嫌事大啊,不過他們好喜歡看啊。
“大家衆所周知咱們的嘉意與邵影帝都是結婚的人,不如這樣,現場連線,給自己最親密的人打電話,咱們設定一個詞,你們想辦法讓對方說出這個詞如何?”
記者們興奮了,就衝着席宸這個名字,大家都得寫上三篇大稿子,更別提這現場連線這樣更有價值的新聞稿了。
金嘉意拿過手機,笑了笑,“真要這樣?”
主持人似乎是故意的,迫不及待的點頭,“嘉意覺得很爲難?”
“我只是覺得咱們席總可能還在忙,這麼打電話過去打擾他工作,可不是一個賢妻該做的。”
主持人瞄了一眼一旁沉默中的邵梓易,笑道:“要不,先讓咱們邵影帝先預熱?”
“好,好。”粉絲們恨不得衝上臺親自爲他撥打號碼。
邵梓易一向是以紳士示人,自然不會婉拒這類活動,他從容淡定的按下號碼。
“叮……”整個現場鴉雀無聲的安靜。
“怎麼了?”女人的聲音柔柔弱弱的從聽筒一頭傳來,好似剛剛纔睡醒那般,還有些迷糊。
邵梓易看着工作人員遞上的畫板,瞧着上面寫着的‘我愛你’三個字,不可抑止的皺了皺眉,卻又很快恢復表情,說着:“昨晚上忙了一個通宵,睡醒了嗎?”
“還有點困?你今天不是去參加首映嗎?有事?”
“沒有,就是想問問你醒了沒有?”
江伊伊似乎在翻身,聽筒一邊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響,過了會兒,她才道:“沒醒也被你吵醒了。”
“醒了就吃飯吧。”
“看來你是有話想對我說了?”
邵梓易看向主持人,見她做出一個很明顯的掩嘴動作,輕嘆一聲,“是啊,的確有話想對你說。”
對方遲疑了片刻,繼續道:“你說吧,我聽着。”
“我們結婚吧,我想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你做我最美的新娘。”
“啊,啊,啊。”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剎那,整個廣場傳出一浪一浪的尖叫聲。
江伊伊沒有回覆,整個首映會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影迷吶喊聲。
“好,我等你。”須臾,江伊伊的聲音才從聽筒內傳出。
“看來我沒有完成任務了。”邵梓易放下手機,卻是像獲勝了那般笑的很幸福。
主持人按了按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平復好了自己的情緒後才道:“雖說邵影帝沒有完成,但是大家滿意他的表現嗎?”
“滿意。”粉絲們高舉着雙手。
“好了,接下來咱們期待期待嘉意的表現如何?”主持人繼續營造着氣氛。
金嘉意見着工作人員送來的畫板,有些蹙眉道:“只怕我也得讓大家失望了。”
屏幕正中彈出三個字:我想你。
“叮……”手機鈴聲婉轉。
“嗯,我在。”低沉又充滿磁性的男低音從聽筒內傳出。
在場粉絲有些忍不住的叫了幾聲。
主持人急忙掩了掩嘴,示意大家先安靜。
金嘉意猶豫着說道:“開完會了嗎?”
“還沒有。”男人又道。
“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你的電話不算打擾,只要是你的電話,所有事都可以推遲。”
金嘉意莞爾,“那我還是掛了,免得擾了你工作。”
“會議已經結束了,你可以盡情的打擾我了。”
“……”
在場無數人皆是忍俊不禁。
席宸又道:“今天的首映禮還順利嗎?”
“嗯,挺順利的。”金嘉意長吐出一口氣,幸好他沒有再胡說八道什麼。
“我有些後悔了。”席宸的聲音幽幽的響起。
金嘉意不明他的言外之意,下意識的問道:“你後悔什麼?”
“後悔讓你進入娛樂圈,我的夫人這麼漂亮,被這麼多人覬覦着,我這顆玲瓏小心眼,很不開心了。”
“哈哈哈。”沈琦實在是憋不住了,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金嘉意皺了皺眉,“席總你現在還在會議室裡?”
“沒有人敢偷聽我們之間的談話。”
“……”在場的各大主管們一個個耷拉着脖子,不敢多言一句,就怕引起總裁大人的注意。
“……”金嘉意輕咳一聲,她能說他們之間的談話被全國的觀衆都聽見了嗎?
“或者說夫人是覺得我們之間的談話不能被第三人聽到?”席宸目光深邃的一一巡視過在場的衆人。
所有主管心神一聚,恨不得縮到桌子下,試圖告訴咱們的大總裁,他們什麼都沒有聽到。
金嘉意瞄了一眼主持人的方向,見她的指尖正正的落在畫板上,清了清嗓子,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你這話說的太輕浮了。”
“我還以爲夫人是打算跟我說什麼悄悄話。”
“我能有什麼悄悄話跟你說?”
“想來也是。”
金嘉意覺得氣氛有些詭異,想着要不要掛斷這場無厘頭的通話,正準備說話,又聽得對方開口。
他說着:“不過我有句悄悄話想對你說。”
金嘉意提了提嗓子,嘴裡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蹦出來,他的聲音又一次悠悠的響起。
他似乎還在笑,聲音裡帶着很濃很濃的笑意,他道:“愛你成疾,藥石無醫,我想吻你了。”
“……”全場寂靜。
金嘉意察覺到自己的心臟突突的跳動起來,在所有人面前,她第一次覺得面頰陣陣發燙。
她扭扭捏捏,道:“席總難道忘了你會議室裡的其他人了?這話如若被人聽到了,倒顯得有些虛情了。”
她嘴上雖然說着不喜不愛聽,但心頭卻像是開了花兒一樣,甜甜蜜蜜。
席宸不以爲意的瞥了一眼在場的數十人,轉了轉椅子,繼續道:“我從來只關心你,至於他人,與我無關,聽或不聽,他們懂得分寸。”
金嘉意苦笑着看向全場越發激動起來的記者、影迷們,作勢便打算關電話。
“等一下我去接你。”席宸再道。
“嗯,我等你。那我先掛了。”
“等一下。”席宸喊了一句,成功的制止了她的動作。
金嘉意遲疑了片刻,並未來得及詢問他還有什麼事,便聽他言。
席宸笑着:“我愛你。”
“……”金嘉意羞赧的掛斷電話,幾乎是在對方話音落下的瞬間便故作什麼都沒有聽到那般毅然決然的掛斷信號。
主持人意猶未盡的搖搖頭,“不得不說咱們席總的聲音真特麼太男人了,太動聽了。”
沈琦大笑一聲,“可是嘉意好像也並沒有完成任務啊。”
“嘉意倒把我的任務給完成了。”邵梓易打趣道。
金嘉意將手機放回工作人員的手中,坐回椅子上,莞爾一笑,“可能是昨晚喝多了,酒還沒有醒,說了些糊塗話,讓大家笑話了。”
“的確挺像笑話的,但可以看出席總對咱們嘉意可是用情至深啊,說的我一個旁觀者的心都酥了。”主持人做出一個捧心狀,甚是惋惜道:“不過嘉意啊,你掛的太快了,說不定再說幾句話,席總就幫你完成任務了。”
金嘉意笑而不語。
主持人撕開任務單,“既然兩位主演都沒有完成任務,那就得接受懲罰哦。”
衆人將目光投擲到主持人的手中,看着被撕開的紙張下寫着的懲罰,一個個啼笑皆非。
沈琦嘆口氣,“這是你們故意安排的吧。”
金嘉意蹙眉:給最親密的人發信息,連發三次我要,我要,我要。
這種赤果果的暗示,讓看懂的人面紅耳赤,讓看不懂的人瞠目結舌,這究竟是想要什麼?
主持人捧腹大笑起來,“這真不是我安排的,是從微薄上徵詢而來的懲罰意見,選了一條最多人支持的一項。”
金嘉意想着要不要再耍一次大牌,反正在這些人眼裡她早已是目中無人的形象。
……
席氏大樓,會議室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屏息以待,不敢過多的動作。
席宸的指尖輕重有度的敲擊着桌面,就像是石子一樣一顆一顆的砸在衆人的心坎上。
衆多主管面面相覷,對於這一次在R國的競標突然失利,給了所有人當頭一棒,席氏不是沒有對手,但這一次的對手似乎是有意的針對他們,故意將價格提高了百分之一,也就這百分之一,讓到嘴的肉飛到了別人的碗裡。
“是誰負責R國的子公司?”半響之後,席宸的聲音才如同平地驚雷那般響起。
一人顫抖的站起來,“是我負責,我沒有想到我的公司裡會出現內鬼,這一次的競標價格被人偷竊,完全是我的疏忽。”
“公司不養閒人,更不養廢人。R國那邊先撤回來,棄車保帥。”席宸合上電腦。
“總裁,我們這邊一共投出了十億,如果撤回來,豈不是顆粒無收,十億人民幣直接打了水漂。”一人着急道。
席宸斜睨了對方一眼,漠然道:“有人在針對我們,就等我自己跳進去,整個席氏,不在乎R國那點小利益。”
“可是這些年我們在R國投資的資金,不止十億這麼簡單。”蘇葉分析道。
“你能這麼想,背後放箭的那個人也會這麼想,爲了眼前的一點薄禮而放棄整個後林,是最愚蠢的做法。知道什麼叫做圍魏救趙嗎?跟我席宸鬥,他首先得有跟席氏一樣的龐大資金鍊。”席宸站起身,率先走出會議室。
蘇葉緊隨在後,如果是平時的總裁,他絕對不會解釋這麼多,而今天他不止解釋了,還說了計策,隱隱之中,他覺得總裁是故意這麼說。
“派人跟着楚柯。”席宸站在電梯前,面無表情的說道。
蘇葉蹙眉,“總裁是懷疑他?”
“R國那邊這些年倒是我鬆懈了,給了他們中飽私囊的機會。”席宸走進電梯內,目光直視着前方。
蘇葉站在他的右後方,思忖片刻後慎重道:“可是資料裡顯示這一次跟我搶標的是東南亞的第一集團,不容小覷的角色,楚柯這麼做,不是砸自己的飯碗嗎?一旦被人發現,整個業界再無他的立足之地。這點小利不值得他冒着這麼大的危險。”
“楚柯是公司裡的老人了,做出這樣的事,要麼就是利益薰心,要麼就是受人牽制。”
“總裁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即刻派人調查清楚,至於那家山丞集團需要一併調查嗎?”蘇葉問道。
“查,這段日子多派點人手保護好夫人。”
聞言,蘇葉心底一驚,果然三句話不能離開剛剛成爲總裁夫人的金嘉意。
“叮!”手機輕嚀的一聲提示。
席宸本是不以爲然的看了一眼短信,卻在看清短信發送者之後喜出望外的打開屏保。
簡短的兩個字,透着讓人遐想翩翩的意圖:“我要!”
席宸愣了愣,注意了一下旁邊目不斜視不敢窺探他的蘇葉,清了清嗓子,道:“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蘇葉有些猶豫,但總裁的言外之意他還是聽了出來,急忙隨意的按了按電梯數字,就近而下。
電梯恢復安靜,席宸本是打算回撥電話,通訊錄還沒有打開,短信提示音再次響起。
“我要!”
依舊是簡短的兩個字,不過裡面的信息量早已如同山洪暴發在席宸的腦海裡。
他躊躇一二,又覺得他家丞相大人不可能會平白無故的發送這種明顯帶着曖昧意味的短信,難道是首映會上的什麼活動?
想想剛剛那個無厘頭的電話,他越發覺得這像是電視臺刻意安排的。
思及如此,席宸修長的指尖快速的滑過屏幕,直接回復了一句:“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摘星披月,我也願意給你。”
金嘉意瞧着他回覆的短信,笑了笑,在主持人的示意之下,繼續發送第三條:“我要。”
“叮!”短信回覆。
主持人只消看了一眼,整個畫面突然沉寂,偌大的廣場上好像飄散而來了一陣陣戀愛的銅臭味。
金嘉意單手撐額,前一條他的回覆還算正經,怎麼到了這後面,好不容易她鬆了一口氣時,他倒不嫌事大開始不正經了?
沈琦憋不住了,就這麼轉過身,笑的面色一陣陣漲紅。
“啪。”記者手裡的相機落下,原本衆人滿心以爲這懲罰就像是刻意放水一樣,只要是玩微博的人應該都能看出用意,沒想到曾幾何時高冷到拒人千里之外的席總,竟會說出這種不着腔調的話,倒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下巴。
金嘉意尷尬的將手機收回兜裡,嬌麗的面容上情不自禁的紅了紅。
主持人忍着笑,故作一本正經道:“席總還真會開玩笑。”
“我想大家可能都誤會了,他估計以爲我是想吃什麼東西了。”金嘉意試圖解釋着。
主持人圓場,順着她的語氣問下去,“如此說來,在家裡都是席總做飯了?”
“他手藝很好。”
“席總不愧是年度最佳好男人,不僅長得帥氣俊逸,家世背景讓人崇拜,還能入得廚房,做得一手好菜,着實讓人羨慕嫉妒啊。”
邵梓易刷了刷自己的存在感,笑道:“其實我也很會煮飯的。”
臺上一問一答,倒沒有了之前那麼熱烈的氛圍,直至席宸的回覆被導播切上。
影迷們翹首以盼,終於盼到了大屏幕上席宸的那條短信信息:
今晚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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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來票票小蠻不開心了,小蠻不開心了就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