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晚撇了撇嘴角,腳踝處實在是疼的厲害。風也是大的很,她估計自己要是再瘦一點的話,可能就要被吹走了。
但是,隨隨便便上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男人的車,她是怎麼也做不出來的。
她只是吹吹冷風而已,最後還是要回去的。
畢竟現在,她又不能吵完架跑去顧曼曼那裡吧。
“墨先生,你別管我了,我今天就是睡在這裡,也不會上你的車的。”她儘量放平了語氣,防止男人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墨子琛斜眼看她,像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今晚冷空氣下降知道嗎?”
這……用身體就能感受出來了吧!
“嗯,”墨子琛點頭,“昨天晚上有個流浪漢就睡在這裡。”
夏知晚簡直不明白他到底要說什麼!
“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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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凍死了!”
“……”
好像憑藉着這個冷風以及這氣溫,凍死在這裡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不過吧!”他搖了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你死在這裡了,官逸景會不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給你收屍呢?”
什麼人最可惡,知道你的尷尬,並且還要將他無限放大的人最可惡了。
她斜着眼,冷風中居高臨下看着他,“上了你的車,然後呢?”
“你想去哪都可以。”
“真的嗎?”
“不騙你。”
“我不信!”
“知道你不信!”墨子琛邪邪一笑,直接將她摟住,一把將她塞進了車後座。
“喂,你!”
“叫什麼,我又不綁架你,我送你回去!”
車裡面暖氣開得很足,她感覺凍僵了的身體有點得到了舒展。
她閉了閉眼睛,突然發現,其實,自己哪裡也去不了。
其實,自己一直沒有家不是嗎?
那個在自己生命中一直扮演重要角色的人已經不在了。
即便是生活中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也沒有人可以傾訴,更沒有人可以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也沒有可以在她出了錯之後安慰她。
她將手埋進頭裡。
無聲的抽泣了起來。
從後視鏡可以看到女孩肩膀的聳動。
墨子琛皺了皺眉,她在哭。
爲什麼。
因爲官逸景嗎?
一個女人爲了一個男人哭,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如果有個女人願意爲自己哭的話,那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十幾歲就出來道上混了,跟着他的大哥,一直混到如今的地位。
今天被她一點撥,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三十了,父母雙亡,沒有人逼他結婚。他自己也根本沒怎麼考慮。
道上混的人,最後基本上都會金盆洗手,他最近也開始接手城東這邊的生意了,基本上地下的生意都歸他來管了。
身邊的女人除了那個毛都沒長齊,還在上高中的小丫頭,他的身邊真沒有一個可以看得上的女人。
更別說有人爲他傷心過了。
一直以來,自己風裡來雨裡去的,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而已。
他嘎吱一下停下車,點起煙,悶聲不響抽起煙來。
哭了一會,夏知晚也累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怎麼了。”
“紅燈!”他沒好氣開口。
夏知晚的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去哪兒?”
墨子琛冷哼,“不是問你嗎?”
夏知晚愣了愣,苦笑,“其實我也不知道去哪!”
墨子琛忍住飆髒話的衝動,他一腳踩上油門,車子向前衝去。
後座上,夏知晚摸了摸臉,感覺有些發熱,“你隨便送我去個地方吧,這最近的賓館就行了。”
車子裡面的暖氣很足,讓人感到有一種放鬆的舒服。夏知晚斜沒有聽到墨子琛的回答,靠在椅背上,慢慢睡着了。
等到她從睡意中驚醒,才發現車子不知什麼時候停在了一座古典的中式建築前面。
“下車!”
“這是哪?”
“我家!”
“你把我帶到你家幹嘛?”
“你他媽自己不說去哪,我只好幫你做決定了。”墨子琛面無表情。
“不是說……”
“少廢話,你就在這裡住一晚,家裡有人,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夏知晚,“……”
不過,既然他這樣說了,夏知晚看了看周圍,這裡環境也很偏僻,似乎沒有什麼車輛經過,大晚上的,自己估計也走不掉的吧!
等到夏知晚知道這裡面住得是誰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尷尬。
十六七歲的女孩,頂着個雞窩腦袋,睡眼惺忪站在了她面前。
“三叔,這誰啊!”
“朋友,”墨子琛簡單回答,“來這裡住一晚。”
那小姑娘愣了愣,就呵呵呵地笑起來了,“行啊,三叔,知道帶女人回來了。”
墨子琛把眉頭一皺,不客氣地呵斥,“任小狸,你瞎說些什麼呢!”
“我說錯了嗎,這不是女人嗎?”女孩有一張圓圓的臉蛋,笑起來有些痞氣。
墨子琛作勢就要打她,“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還要去上課。”
任小狸把嘴巴撅起,“上上個星期六家長會沒人去,老師叫我別去上學了。”
聽到她這麼說,墨子琛語氣也放柔了一些,“那天是我不好,突然出了點事。你跟老師解釋一下唄!”
那天?
夏知晚默默算了一下,不就是自己和墨子琛最初在洗手間相遇的那一天嗎?
“我都解釋過好幾回了,老師都不理我了,我物理就考了三十分,班主任非要叫你去,說不去就讓我滾回家!”
”他敢?”墨子琛擰着眉,沒好氣地說着。
然後才後知後覺發現這裡不止是他和任小狸兩個人。
墨子琛見夏知晚在旁邊,急忙喊容姨出來,“你帶她上去,找個乾淨的房間讓她住一晚,明早讓她走就行了。”
夏知晚覺得站在這兩個人之間也是尷尬,於是趕緊跟着容姨走了。
走在樓梯上,夏知晚還將目光流連在墨子琛和任小狸之間。
容姨見了,抿了抿脣角,微笑,“那是任小姐,孤兒一個,先生好心撿了回來,我幫着養這麼大了。”
夏知晚點點頭,別人的事情雖然好奇,但是也不便多插手。
於是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跟着容姨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