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沐走了之後,藍野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耳邊一直嗡嗡地迴響着曉沐最後說的三個字,他所堅持的對於曉沐的喜歡,爲什麼就能讓曉沐一次一次的捨棄,曉沐是他的天,是他的夢,他每一次滿懷期待的向曉沐要一個答案,明明是歡歡喜喜的來到她身邊,卻是被悲悲絕決地一次次把他推開。
他曾發誓絕對不讓曉沐受苦,這些諾言全都落空了。他埋怨自己爲什麼不拼命留下她,是不是他再堅持一秒,曉沐就會點頭,藍野望着曉沐走過的樓道,眼神落空,心裡也空了。
充斥在整間醫院裡的過氧化氫的刺鼻味道,迷了他的雙眼,把臉埋進手掌,這是間全市首屈一指的醫院,但,醫生治不好心碎。
輕緩的旋律響起,一遍遍響起,藍野不想去接聽,任由它恣意地響。路過的護士實在看不下去,建議他掛斷,不要影響病人的休息。
藍野只好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號碼顯示是自己的經紀人,宋姐。不得已,還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宋雲臻對他劈頭蓋臉一通臭罵,質問他爲什麼不接星翌影視文化公司副總向康遠秘書的電話。藍野就那麼聽着,一點反駁的話也不說,宋姐勒令他馬上就到星翌影視文化公司去給向總道歉,反覆強調得罪了向總,他就等着喝西北風,永遠都別想再出名了。
對方氣憤地掛掉了電話,藍野並沒有什麼精神去想是不是得罪了向總,但是能夠做一個演員拍出好的電影是他從小的夢想,也是他爺爺的希望和叮嚀。自己付出了這麼多的努力,不管曉沐領不領情,他還是要繼續努力地走下去。
等他有一天,站在了絕對的高度,一定不讓曉沐再忽視他。
坐上出租車向星翌公司駛去,沿途的風景再美都都入不了他的眼,腦海裡沉澱糾纏的還是曉沐的一切,比在校園裡見到的身影更加單薄,臉上沒有絲毫的生氣,整個人在藍野看來就像是打造時失章法的瓷娃娃,不能再經受一點顛折,否則就會迴歸爲塵土,被風帶走。
他多希望自己是那個能捧她在手心裡的人,可是偏偏曉沐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出租車上的廣播裡,播放着八九十年代的相聲老段子,插科打諢,卻一點都不好笑。路口的燈由綠變紅,司機師傅緩緩停下車,又忙着調了一個臺。
歡快輕鬆地前奏響了一會兒,藍野把目光從車窗外面收回來,轉而盯着收音機的位置。
就是這首歌,第一次見到曉沐的時候,就是聽着這首歌,畢業之際,唯一想送給曉沐的歌,是這首歌,小手拉大手。
也許永遠都沒有機會告訴曉沐這首歌背後的含義,也許歌不達意,也許從一開始,這就是個美好的錯誤。
副歌第二次重複,不願聽男男女女小情歌的司機,把臺又轉了回去,還是那段相聲,冗長,無趣。
總是有那麼一雙手,可能來自上帝可能只是平民,卻有一樣的威力,掐斷回憶的美好,接上現實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