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來風和日麗,天朗氣清,九月的天氣,還殘留着夏日的餘溫,熙熙攘攘的陽光彷彿披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紗,灑在身上的時候,少了一絲的酷熱,多了一絲的溫暖。
院子裡的桂花開的正豔,飄散在整個院子裡面,芬芳持久,濃而不散。菊花在這個時候也漸漸開始冒頭,抽出了嫩芽。正是桂花遍地香,菊花傲霜雪的季節。
這幾日,王府裡的日子還算愜意,顧長歌閒來看看書,讀讀時下的詩詞,翻翻書閣之中典籍之類的東西,小日子過得充實。李玹雨派來的兩個丫鬟,一有時間就往顧長歌的院子裡面鑽,不過也沒發現有什麼新奇的事情。
不知不覺,在這王府之中,已經過了半月有餘,桂花收官,菊花正豔,淒涼之中卻又似帶着勃勃生機。
院子裡的小涼亭中,楚依暖手拖着腮幫,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看着正一針一線繡着一副刺繡的顧長歌喃喃道:“小姐,這些小玩意兒拿給針線房的人做就好了,你看你都做了半個月了,還沒做好。”
顧長歌淡淡道:“要是別人做的,怎麼能夠體現自己的心意呢。”
只見一朵嫣紅的牡丹刺繡已經完成了大半,按照她的速度的話,大約還要個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完成了。在這裡呆的久了,顧長歌也瞭解到,瑞安王妃平素就喜歡這些花兒,對於牡丹更是情有獨鍾,年輕的時候,似乎還因爲一去牡丹吟名動京城。她準備做好之後,就給王妃送去,畢竟在這個王府之中,除了自己的母親對自己是真心的好之外,其餘的人都不過是在逢場作戲罷了。
顧箋除了在顧長歌進府的那天熱情了一把,到了現在這熱情退卻,竟是比之平常還要淡漠,興許是這個時代重男輕女的原因吧。顧長歌的靈魂其實也沒有接受這樣的一個父親,也沒有去刻意的討好,以至於現在顧箋,對於這個女兒的到來,也是可有可無。
夜色悄然降臨,顧箋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月正當空的時候,左軍都督府之中,事務繁忙,顧箋不僅僅要處理都督府之中的事情,有空還要去宮裡面,和皇上談談邊疆防守的事情,對於家事,家務,都是由瑞安王妃一手在處理。
簡單的吃過晚飯之後,顧箋就回房休息了,最近新婚,顧箋都是在宋培柔的房間就寢,可謂是白天如虎,夜晚如牛。
宋培柔依偎在顧箋寬厚的胸膛上,白皙的手指輕輕的在他的胸膛上面打轉,即使女兒周明幽已經到了家人的年紀,但是宋培柔的風姿卻是絲毫不減,每一次的撩撥得顧箋情難自禁。
一陣纏綿之後,宋培柔輕咬着顧箋的耳朵,低聲道:“王爺,培柔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語調靜得就像是一條蜿蜒的小溪,只有輕輕的叮咚落石聲,說不出的好聽。
“什麼事?”顧箋的手依舊還在宋培柔的身上游走着。
“培柔一個人在王府,您平時公務繁忙,又極少回來,所以我想讓明幽過來陪我,您看可以麼?”宋培柔語音婉轉,滴滴入耳。
顧箋一想,宋培柔就周明幽這一個女兒,現在她嫁入王府,自己也算是這周明幽的繼父,住進來倒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事情,當下便將這件事情應承了下來。
“這樣也不錯,你明天就叫明幽過來住下吧。”
“多謝王爺體諒。”宋培柔猶如少女般嚶嚀一聲,臉頰微紅,柔軟的舌頭緩緩滑向顧箋身下……
……
宋培柔早有準備,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就已經起牀了,顧箋因爲今天要上早朝的原因,起來的比平時還要早,天還沒亮就出去。宋培柔看着空蕩蕩的牀上,淺淺一笑,稍微打扮了一下,就出門接自己女兒去了,心道:“女兒過來,這裡也總算是有個伴了,自己在這裡,也不算是孤立無援,沒有幫手。”
前些天顧箋帶了一些皇上賞賜的東西回來,不過到了王府之後,卻是讓王妃玉鴻雁分配,她最喜歡的一盒胭脂卻給了一個小妾,自己就得了一件可有可無的綢緞,這讓她非常的不高興,不過奈何這王妃掌管着家裡的事物,她也沒有權利在這些事情上面有異議。同時暗暗的下了決心,這王府的家務,自己也要有一分權利才行,不讓老是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可並不好。
當初宋培柔還是丞相夫人的時候,整個丞相府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有她在負責,不管有什麼好東西,也都是她在分配,如今嫁到了王府,她爭強好勝的心理也漸漸的顯露出來,等自己的女兒來了,也是時候該牽着別人的鼻子走了。
待顧箋早上走後沒多久,宋培柔就帶着人去把周明幽接來了。
楚依暖急急忙忙的從院子裡跑到顧長歌的房間,有些驚慌道:“小姐不好了。”
這會兒李玹雨的兩個丫頭正在院子裡面東張西望,見楚依暖這聲音,就下意識的走過來想聽聽看到底是在說什麼事情,顧長歌朝楚依暖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直接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坐在院子裡面。
在屋子裡面,被人偷聽的話,還不知道,這在院子裡面,哪裡藏個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這院子裡面反倒是說話最安全的地方了。那兩個丫頭見兩人從房間裡面走出來,也不好意思在繼續呆下去,就離開了院子。
見兩個丫頭走了之後,顧長歌淡淡道:“什麼事情這麼驚慌了。”
楚依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剛剛暖兒在外面路過的時候,正好看到周明幽居然又來了,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準備在這裡長住呢。”
“我還以爲是什麼事情,她來,我還求之不得呢,你怕什麼?”顧長歌笑呵呵道。
楚依暖道:“我看這周明幽也不是什麼好角色,上次就是她害小姐你唄老虎咬傷的呢,這次住進王府,我看他一點是想了許多的鬼點子要來對付你。”雖然顧長歌現在的一舉一動在她看來,都是如此的天衣無縫,但人總有失手的時候,楚依暖就怕周明幽要是一直在這王府裡面住下的話,顧長歌早晚會有失手的時候。
顧長歌揉了揉楚依暖的頭,笑道:“傻丫頭,端王府不必這裡兇險,咱們都有驚無險的過來了,莫非現在害怕一個小小的周明幽麼,她來了正好,也省的我去找她呢,不用擔心,在這裡,只有我搞她的分,沒有她整我的長住的,你呢,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一天到晚想着這事兒,知道了麼。”
楚依暖見顧長歌說得這麼簡單,緊張的心情也稍微放鬆了些,點了點頭。
周明幽這一次來,也不是一個人來的,榮景也陪在她的身邊。周明幽是榮景的未婚妻,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大堂之中,王妃玉鴻雁左於正中,側妃偏左右側,周明幽和榮景則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左方。
“今天叨擾王妃了。”榮景雲淡風輕的說了一聲,語氣之中沒有絲毫的客氣,似乎在說我未婚妻能夠住在你王府,這是你們的榮幸。不過榮景也確實有這股傲氣的底子。
五軍都督府之中軍都督,這個位置,在大梁武將之中,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掌管大梁近五分之一的兵馬,是站在武將巔峰的人物,而且還是有實權的,京城之中那些沒有實權的王爺,在榮景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若非瑞安王還是左軍都督的話,宋培柔根本就看不上這裡。
王妃經歷風雨這麼多年,這點口氣還是聽的出來的,不過也沒有在意,這榮景三十出頭就能站在這個位置,確實是有過人的本事,傲氣一點也是應該的。
“王爺離開的時候,就叮囑了本妃一聲,說是今天明幽要搬到王府裡面來住,沒想到明幽思母心切,這麼早就來了,倒是出乎本妃的意料,這會兒也沒準備什麼,榮將軍可莫要多心。”王妃淡淡道,話語雍容淡定,也聽不出她的語氣裡面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榮景淡淡道:“無妨,本都督來這裡,也只是送明幽過來,一會兒就走。”他和這瑞安王妃也沒什麼好說的,幾番客套話說完,語氣也冷漠了下來。
顧長歌收到了消息,自然是要來看看的,不然還要周明幽以爲自己是怕了她了,連她進府都不敢來看一眼。
“喲,各位都在呢。”顧長歌剛剛跨進門口,笑呵呵的說了一句,然後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無論再看多少次,對於榮景的身影,她的心都會像是被一把刀割了一次又一次似得,痛,還有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滔天恨意。顧長歌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強迫自己回過神來,反而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看着榮景,一步一步的走來。
“榮景將軍也來了呢。”顧長歌語笑嫣然,呵氣如蘭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