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朝坐到沙發扶手上,點心盤裡捏了塊餅乾送進嘴裡,揉了揉女孩子柔軟的發,溫柔地道:“想什麼呢?”
蘇于歸被撞破偷-視,有些尷尬。含在嘴裡的餅乾露了半塊在外頭忘了嚼,含含糊糊地狡辯:“沒想什麼……”結果剛一開口滿嘴餅乾渣子就往外噴,直噴了鳳朝一頭一臉。
蘇于歸臉一紅,忙沒輕沒重地去拍。
鳳朝閉了閉眼,強忍着惡-心,揮開蘇于歸手勁大到足以拍死人的手,自己撣了撣。無奈心裡實在是膈應的緊,交代了蘇于歸不準亂跑,便起-身去了辦公室自帶的洗手間洗澡去了。
鳳朝剛一離開蘇于歸就接到了孟卡西的電話,這時正是到了中午休息時間,孟卡西下午也沒任務,約了蘇于歸在“半島鐵盒”吃大餐。
蘇于歸想了想,她是真的不想鳳朝跟着去,於是趁這會鳳朝洗澡的空檔,偷偷出了辦公室,獨自一人打車去了半島鐵盒。
她殘胳膊傷腿的不方便,孟卡西便在門口等着她,見她來了,慌忙迎上去又是開車門又是攙手的,十足是小太-監服侍老佛爺的模樣,蘇于歸就打他。
孟卡西也不管廳內各種側目嘲笑,捏着嗓子細聲細氣地道:“哎呦,這些時日未見,您老這手勁仍絲毫未減吶,喝,打得真疼嘿……”尾音還是上揚着的,十足的貧。
蘇于歸也不客氣,立馬接到:“那是自然,再任他些許時日,這打死你的念頭仍只增不減吶!小卡子,今個吃什麼呀。”
孟卡西多日未見好友自然豁開臉皮逗悶子,揚聲道:“今個吃,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爐豬、爐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兒、燻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說的正是相聲滿漢全席的逗辭。
眼見他真有能把滿漢全席全背出來的氣勢,蘇于歸慌忙出聲制止道:“喝喝喝,得了得了,你直接與哀家說今兒吃這滿漢全席,哀家便明瞭了,何必費這嘴皮子?嗯,念在你一片孝心,准許你親-吻哀家的右腳背……”
說着也到了包間,蘇于歸往席上一坐,便將石膏腳伸出來,正巧遞到孟卡西手邊,孟卡西順勢一把拍上去,“喝”了一聲道:“噁心誰吶,您這腳?好些日子沒洗了吧。”
說完便哈哈大笑,蘇于歸也是笑,又拿腳踹了踹他道:“快些上菜來,餓死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孟卡西方纔還笑着的臉立馬垮了下來,一面招呼服務生點菜,一面冷着臉道:“怎麼?那混-蛋不給你飯吃?!……”
蘇于歸一口水差點噴孟卡西臉上,敲了孟卡西腦袋一記,擡起一條腿往凳子上一踏,撇着嘴“切”了一聲,十足的流-氓樣子。道:“他敢麼他……”見孟卡西詢問的眼神,心裡一慌,將杯子放回桌子上,寬慰道:“哎呀,我是什麼人吶,我會吃虧麼,放心啦,啊,快點快點,我要吃那個……那個……。”
孟卡西任她暴發戶似的點了足夠十人都吃不完的分量,後又補了個湯。菜上的很快,兩人也不喝酒,邊吃邊聊仍費了大把時間,蘇于歸撐得不行,抱着肚子外在旁邊的榻上犯懶。
兩人打趣着消遣,服務生卻送了瓶紅酒過來,孟卡西眼眸一眯,他們根本沒點酒水。正猜疑着,服務生開口了:“有位姓蔡的先生給這位蘇小-姐點的酒。”
孟卡西放下筷子,看了眼同樣一臉茫然的蘇于歸,蘇于歸攤攤手,做了一個無解的手勢。孟卡西瞭然,對着服務生道:“麻煩你告訴那位先生,我們不需要。”服務生聞言則一臉爲難的樣子。
孟卡西也是這裡的常客,服務生對他多少有些瞭解,知他是個好說話的。支支吾吾地對孟卡西道:“孟先生,那位是個……着實是個難以好言的人物,要是鬧將起來……我們實在是不好做啊,要不,您行行好,就給咱們一個面兒,賞個臉走一趟?”
孟卡西最受不了這個,立即擺手道:“別別別,這可不敢當,我隨你去說明便是,沒什麼打緊的。”隨後又讓蘇于歸稍等,交代完馬上回來之類的。蘇于歸最受不了他們這江湖做派,揮揮手趕蒼蠅似的將人趕了,又倒在榻上舉着手機擺弄。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蘇于歸頭也不擡,問出心中疑問道:“誒,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呃……您走錯包間了吧。”
眼前的人那裡是孟卡西?看這通身的氣度!看這臉面!這……!孟卡西那“小桂子”的樣給人提鞋都不夠!心下早將好友給賣了,本着中華民族傳統美德,一副樂於助人地口氣問道:“誒?帥哥,怎麼稱呼?走錯了也不要緊,一起喝一杯啊?!……”
這調戲的火候差了實在是不止一點,帥哥卻笑了,真真是滿面春風,蓬蓽生輝呀,帥哥道:“小表妹,別來無恙。”
蘇于歸一愣,這哪兒跟哪兒啊,現在套近乎流行叫表妹麼?但帥哥開玩笑豈有冷人家場子的道理?當下也笑將起來,道:“您真會說笑,要是有您這般帥氣的表哥那可真是修來的哈。表哥貴姓啊?”
男子仍斜着嘴角,卻不知是不是在笑,他道:“姓蔡!”
蘇于歸心裡卻是咯噔一下,她母親着實是姓蔡。
再想仔細問問,那姓蔡的帥哥竟兀自上前來,拽了蘇于歸手腕就要走,而目的地貌似是包間盡頭的那扇巨大落地窗戶!
蘇于歸駭了一跳,又抓又撓地要掙脫,這可是六樓啊!心下也有了底,這人絕逼和那晚劫自己的人脫不了干係!
手抱着柱子如何也不肯撒手,一面大聲呼救,包間隔音效果也是異常好的,如何喊得到人?再者就算是有人聽見,想必也不會管這等惹火燒身的事。
眼看姓蔡的帥哥一根一根掰開她抱着柱子的手指,轉眼間便到了窗邊。蘇于歸心下更是驚慌,不知爲何心裡竟浮現鳳朝盛怒之時的面癱臉,居然是有些後悔,早知道,便聽他的話,整日呆在他身邊了,如今,也不知他會不會來救自己……
帥哥早已原形畢露,仍是斜着嘴角,卻如何也不見笑意了,竟有些許兇狠!連拖帶拽的就要將蘇于歸扔下窗外!
抵抗自然是沒有用的,蘇于歸巴着窗臺垂死掙扎,帥哥卻也跳了下來,攜了蘇于歸就往旁邊的綠化林躍去!
便是在此時,驟變突生!
不知從哪裡躍出一白色毛絨物什,竟在半空中奪了姓蔡帥哥懷裡的蘇于歸,跟着摔進方纔出來的包廂內。
蘇于歸腳一接觸到實地,腿便一軟,巴着旁邊的柱子狂吐。沒辦法,方纔確實點了太多菜了,吃的撐。
蘇于歸這邊在吐,那邊早已經打了起來,霹靂嗙啷的雷霆之聲震得人耳朵疼,蘇于歸不由地伏在地上,捂緊耳朵。又是一陣重物着地的巨大動靜,摔得地板都跟着晃動,稀里嘩啦落了蘇于歸一頭一臉的灰塵。
蘇于歸回頭一看,驚得魂都快沒了,只見與那姓蔡的表哥纏鬥的,哪裡是人,乃是一毛茸茸的白色毛團!打鬥間兩人移了些位置,蘇于歸看見那物的臉孔,天哪!竟是條白狼!
白色毛團綠眸裡的兇狠驚到了蘇于歸,這冷然的眼色太過熟悉!還不待蘇于歸細想,那白狼竟受了蔡帥哥一掌徑直朝蘇于歸摔來!蘇于歸就地一滾,躲開那朝着她砸過來的重物,慌忙起身之時,卻忽然渾身一輕,眨眼間已被那白狼攜在臂間,從方纔上來的窗戶再次躍下。
蘇于歸早已魂不附體,如何不肯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奈何耳邊呼嘯着的風吹刮麪皮的痛-感,如何也假不了。
蘇于歸將臉埋在毛團的肩頭,果然,風便刮不到臉上了。蘇于歸放鬆地呼了口氣,不知爲何,她就是感覺這毛團對她無害。
無意間一睜眼卻是嚇得臉都白了,透過白色毛團的頸窩,只見身後一匹黑色大狼正以閃電般的氣勢像兩人追來。那露着白森森獠牙的嘴角,竟像是在笑!眼見之間距離越來越近,蘇于歸簡直慌得不行。心下飛速地計算着,這一黑一白兩條狼顯然對立,定是一忠一奸分的明白,而對蘇于歸來說不管哪一方均屬異類,叫蘇于歸相信誰纔好?
蘇于歸轉念一想,後面追趕的黑狼,必是方纔自稱她表哥的那位姓蔡的帥哥,這白狼是誰卻不得而知了。莫非,黑狼當真是她表哥,如今救她來的?可他方纔對她爲何如此……粗-暴?
蘇于歸穩了穩心神,當下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讓兩方互相牽制,當下由着白狼攜着她在林裡奔跑,乖順的很。黑狼明顯不諳此道,四隻腳竟敵不過且用一手攜着蘇于歸僅用三隻腳奔跑的白狼,被越甩越遠。
蘇于歸這才慌了,萬一這白狼是奸的又當如何?
不容多想,手上的匕首已先一步刺進白狼的肩頭!血立馬噴涌而出,迸了蘇于歸滿臉血紅!白狼果然腳步一頓,抱着蘇于歸的那隻胳膊一鬆,蘇于歸就從他臂間滾落到了林裡。就地滾了幾圈緩衝急速下落的力道,卻仍被摔得臟腑疼,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連呻-吟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