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然出現的巨流門
鵔鸃拉着若鵷與宿甲、博暘、謝無花三人問東問西,滿眼嚮往和憧憬。追風一直保持着吃相,嬌龍則眉眼低垂,耳朵卻仔細聽着衆人的談論。
孔鸞一身仙氣兒,那超凡脫俗的樣子雖然臉上未寫“生人勿近”,但卻燦如星辰讓人望之不及。
同樣神情淡漠的還有風神鍾離。這天庭三人組的關係看起來有點沉悶,不過在這笙歌樂飲的宴會上並不會讓人過多的在意。赴宴的衆人推杯換盞,相互結交。面對有上前相交的修士、仙家風神也不爲所動。洛白雪眼高於頂本就不屑於這些下仙交談,唯有璆玉時不時的調侃一番,化解他們的尷尬。
彼時,有一白衣仙友悄然附在曠野天齒霰長老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只見他微微頷首,煞有介事的捋了捋花白的鬍鬚,擡眼看向這位仙友示意他“去吧”。
鬆娘面兒上看起來像是在自顧的飲酒,欣賞歌舞。可實際上她和嬌龍一樣將現場的情形都觀察在心。她漫不經意的點頭看向坐在大殿上首位置的太子虛,那個帶着黃金面具的男人,在自己剛知曉自己身份的時候就突然出現並且向衆人公佈自己的身份和救世的角色。那一副高高在上,彷彿洞悉一切事物的樣子,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似乎能掌控當下的一切和未來。
鬆娘心中一笑,“呵呵,既然能在三界六道之外開創出一個不治界,想必自然也是一個厲害的主兒。”
酒過三巡,衆人亦有酒足飯飽之意。所謂溫飽後得閒,一羣人聚在一起自然是要有一些談資和共同討論的話題的。於是大家紛紛猜測這位“貴客”究竟是誰?
幾番觀察和揣摩之下,有一位修士分析道:“你們看,今天大殿上在場的各位都是些有頭有臉兒的人物。仔細觀察之,可以看出我們的座位則是按照修仙的等級和身份貴重排列的。”他看着衆人,聲音頓了一下,隨後又說道:“坐在前邊兩列的都是位居上仙和天庭的人,你們看,就連曠野天的大長老齒霰仙人也來了,他平時是不參加任何宴會,這次居然特意過來了。”
衆人頻頻點頭,又一人說道:“對啊,你們看,那一襲淡紫色長衫,仙氣飄飄的是孔鸞殿下嗎?哇,想不到他也來了!”
其他人順着他聲音所指紛紛望去,你一句我一句的,“這麼遺世獨立,歲月靜好的美男子”
“偶像啊!”
“真是,瞧你那點出息······”
“那可是我男神孔鸞殿下!”
“別一副癡漢相了,男神,那也不是你的,還是好好修行早日成仙吧你!”
此時有一男子頭束白冠,衣着翩翩,一側白拂塵一側,一柄「超然」劍,俊彥下笑容暖暖。“各位,無需僵持,你們且看上位上的諸位仙人大家都叫得上名號,唯有孔鸞身旁這位女子我們還不知是誰。”
“是啊”
忽然,有一男子開口道:“你是鍾南山的唐林道長?”
唐林言語溫和,拱手一禮,“正是”
與此同時,那人也禮拜一番算是打了招呼。
“既然這不治界的領主這麼看重,那這位貴客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說罷,邊有一人大着膽子,端着酒杯向鬆娘走去。卻不想沒走幾步自己摔了個趔趄,惹得衆人發笑。洛白雪更是白了一眼。
只見追風一臉得意地壞笑,鵔鸃朝璆玉擠眉弄眼,璆玉一副瞭然的樣子。正是追風剛纔悄悄的伸出腿來。風神依舊面無表情,孔鸞亦然。
鬆娘嘴角一抽,腦門上豎起三條黑線,心道:“這兩個人還真是一樣的幼稚鬼,璆玉看起來性格豪爽,雖然也愛胡鬧,但總歸是掌管十萬天兵的將軍,性子也還算沉穩一些。這個洛白雪一看就是個驕縱的綠茶,以後還是要與她遠離一些。”
坐在大殿上的太子虛只一個眼色,他身邊的小倌兒立馬瞭然,隨後便有僕人上前攙扶這位倒黴鬼,交由侍衛給拖了出去。
席面上開始了一小陣兒的騷亂,隨後又慢慢平息。有一些吃醉了的人上前禮拜請辭,便由家僕攙扶回去;有一些人則礙於上位上的仙家未動還滯留於席面之中;另有一些人則十分好奇,這位貴客的尊容。
鬆娘把注意力集中在小廝附在嬌龍耳邊的談話上,前面的話她實在猜不出來,但後面看嘴型應該是在說,“他已經到了。”
——這個他又是誰?
自己來到穹界已經快一天了,竟然還雲裡霧裡的搞不清狀況,這個太子虛和他們,還有靈諝尊主所說的貴人究竟有什麼關聯?
鬆娘暗中腹誹,不想卻被眼前這位白衣小生話音打斷。
“想必這位就是領主說的貴客了。”
白衣小生舉止斯文,拱手有禮,“姑娘有禮了,在下巨流門下王騫”說罷竟自直接詢問,“不知可否與姑娘同席?”
衆人不禁面露訝色,心道:這個人是何來歷,居然大大咧咧的做到人家姑娘旁邊,那還是這不治界領主的貴客,真是好大的臉。
宿甲和博暘對了一下眼色,謝無花表示無奈,鵔鸃兩眼一翻嘴裡嘟囔道:“真不要臉,居然做到我美女姐姐旁邊。”
若鵷饒有興趣的把玩着手裡的酒杯,一副看戲的嘴臉。
話說這個巨流門的王騫並不是什麼有名的人物,這巨流門呢早年間也曾是個修仙的門派,但經歷上一次仙門大戰後便從此隱沒,銷聲匿跡了。就連他們的開山掌門王家也從此從仙門歷史中消失。只是這次,這個號稱巨流門的王騫,不知道是不是王家掌門的後代。
不過,這王家銷聲匿跡已久,應該不在這次不治界的受邀賓客當中,——王騫,他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這次王騫在衆人面前亮相,是否是標誌着巨流門重返仙門百家,要振興呢?
難道他和領主說的貴客有什麼關聯?
又或者,與後面······
——“長生石?”
只見說這話的人忽然將後面的話給嚥了回去,與他一同說話的人也都忽然噤聲。這一瞬間,彷彿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爛漫直爽如鵔鸃,只見不知何時他竟跑到了這位巨流門,白衣小生王騫的面前,他高擡着下吧,“你就是之前消失百年的巨流門的後人?”
王騫又是一禮,回答不緊不慢,“正是”。
“那裡有那麼多的座位,你爲何不坐,偏要坐在我鬆娘姐姐旁邊?”鵔鸃言語直接,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着他,“你怎麼進來的,我怎麼沒在賓客的名單上看見過你?”
鬆娘腦中豎起三條黑線,露出一個尷尬又不是禮貌的微笑。可心中不由得佩服鵔鸃這瞎掰的口才,論睜眼說瞎話,在她認識的人中,他要說自己排第二,就能人敢做第一。“這熊孩子跟我們一塊進來的,可以說是前後腳,何時有空去看過那賓客的名單?”
此時追龍跟着起鬨,“對呀,我也沒看見”
嬌龍並未約束追龍方纔的言行,看起來面色無常。
鵔鸃故意刁難,他一屁股坐在了鬆孃的旁邊,“對不起小哥哥,這個位置是我的了,還麻煩你去別的位子。”此話說完,他一把挎住鬆孃的胳膊,“鬆娘姐姐最喜歡我了”,面上絲毫不演示自己的得意之色。
王騫又是一禮,“在下冒犯了,不知,這位鬆姑娘的身邊有人了。”
鬆娘嘴角一抽,卻始終面上保持着微笑,心中暗道:“我何時身邊有人了?這話說的真讓人誤會······”
論厚臉皮,鵔鸃表示這並不是一件什麼難堪的事情,相反還十分光榮,於是補刀,“什麼鬆姑娘,鬆娘姐姐那是我叫的,你的稱‘龍姑娘’”
“龍姑娘”
鵔鸃看着這白衣小生呆呆地模樣不禁忍不住發笑“哈哈”
鬆娘拉了一下身旁的鵔鸃,擡眼望去王騫,“王公子見笑了,鵔鸃年紀小,說話不知輕重,又是個愛開玩笑的性子,還望勿見怪纔好。”
“不,不,是在下唐突了,對不住,對不住了”。
洛白雪心中嘲笑,不禁竟“哼”出了聲,“真是熱鬧”,“這不治屆,原來都是些無禮、無名之輩,也不過空有虛名罷了”,“風神,你說是嗎?”
洛白雪這一副驕傲情況的模樣,惹得坐在身後的一些其他沒什麼名氣的仙門修仙之人心中氣惱,在發現風神並沒有接話給這洛白雪臺階下,便也都心中大悅,一人道:“一個小小的月宮仙子,以爲自己是天后的親族,月供女神姮月的妹妹就這麼高傲,真是自以爲是!”
衆人附議,“就是,就是!”
洛白雪氣的牙癢癢,一劑憤恨,狠辣的眼神像他們掃射而去。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她此刻的眼神就是寒凌冰刃。
“哼!”
璆玉見狀“勸”道:“你就安歇吧,雖然是低級的修士但人家說的也沒錯啊,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哈哈”
洛白雪被璆玉這番話氣的簡直要抓狂吐血,“你!”
璆玉打趣道:“哎呀,來來來,我敬你一杯消消氣”
氣極的洛白雪正欲轉頭對風神撒嬌請他評評理,卻不想看到一旁的風神鍾離嘴角竟然不察的微微向上翹起,面上竟帶有一絲絲的笑意。
——簡直要崩潰了!
洛白雪心中暗罵,“簡直要氣死我了!”隨後開口道:“璆玉,我以後再跟你一塊出門我就是豬!”
璆玉“呵呵”笑了出來,擡眼看向風神鍾離,“那我們請風神做個見證,下次你再和我們一起出來,你就是豬”
“好你個璆玉,等我回到天庭定要告訴姨母你欺負我,哼!”洛白雪一副嬌嗔的大小姐脾氣,這一氣急了竟然還有一點可愛。
鍾離看着眼前這鬥嘴的二人不覺好笑,但沉穩如他,只是端起酒杯淺酌一口。酒杯雖然擋住了他微微揚起的嘴角,但卻掩飾不住那自眼眸深處含着的笑意和柔情——這,都被嬌龍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