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
天地大同,和萬世之好,不同地區,不同種族都能和平共處的世界。這不就是爲天地立心,爲民生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的抱負和理想社會嗎?
鬆娘平復了一下心中所想,天地大同,這是多麼理想化的東西,甚至有一點諷刺。
神仙什麼的無所謂,他們的戰爭是維護三界的平衡秩序,人間的平衡和秩序卻需要鐵血手段和文明侵染和文化的傳承。這任何一樣東西都何乎其難?
她輕聲苦笑,暗想自己的家族也還不是淪爲權力鬥爭的犧牲品,身在其中,想要抽身,也只不過是如曇花一般的平和安逸。
——她還有她的使命。
她悠然睜眼,只見嬌龍已然立於石前。
還不及她走到她的身後,就聽她開口道:“都看見了什麼?”
“花靈和追風是同一本源,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龍谷祭司和魔神皞一做了一個交易,300年,保三界太平。龍谷失去兩魄七魂,入輪迴,失去記憶,也沒有實力, 但是要在約定的時間內找到可以所有人共存的方法。另外我還看見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和一顆蛋。我看見的畫面中,還有你的影子。”
“還有其他的麼?”
“也沒什麼特別的了,我看到了末日的畫面。”
“末日”
“嗯,末日”,鬆娘接着說道,“末日的到來除了天災人禍,根本上還是因爲慾念太多而生出的心魔,心魔產生戾氣,人們任由慾望牽引,不尊律法,不尊規矩,沒有道德,沒有底線。”
嬌龍看着鬆娘,“這下你都知道了”
“知道長生石,龍谷和皞一的交易,三界將亂的語言,還有”她看着她,並沒有把話說完。而後嬌龍補充道:“還有你的機緣。”
“機緣?”鬆娘不解。
“龍姑娘冰雪聰明,定然能想明白這其中緣故。你做公子的徒弟,公子幫你解決你的麻煩。”
“我不是在做(‘徒弟’)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忽然鬆娘話鋒一轉,“你和龍谷祭司······”
“我是她的靈力所化”
“那裡面的白鬍子老者是?”
“裡面能被龍谷祭司叫做尊主的,應該就是‘靈虛尊主’了,在這四海八荒,也就只有他和我們不治界纔會有這樣的名號。至於天宮和長楸的那些人也不會這麼稱呼”
不等鬆娘再問其他,嬌龍話題一轉,“走吧,結界的時間到了,我們得從這裡出去了”
“好”
從結界出來以後,鬆娘忽然想到這個“畫”好像還沒有完成,正想提醒嬌龍,卻發現他們眼前的石壁巖畫,已經出現了她看見的一些關鍵景象。
現在看來,整幅畫基本描述了天地初開,衆神形成,長生石守護天地,最終身負千萬枷鎖,有龍女祭司現世,受衆生朝拜。同樣另一面牆上的畫面則出現了龍蛋,皞一與龍谷交談的畫面。
見此情景,鬆娘心中嘖嘖稱奇,不由得心中感嘆,這神仙的世界就是真麼神奇,還沒等自己說什麼,這還都沒開始畫呢,這壁畫都完事兒了。
嬌龍看着鬆娘眼中驚訝之色,並沒有解釋太多。
從畫室出來之後,他們轉眼便出現在了無山汀的後山上。
嬌龍滴滴的開口,她指着那用神泉聖水浸泡的衣服“洗好了,收起來吧”
猛的,鬆娘竟然有些錯愕,彷彿這一切就是眨眼之間,自己一時還沒回過神兒來。她略微遲疑,“哦”了一聲,便將衣服收了起來。
待到山下,路過他們泡湯的池子附近,嬌龍便將白少卿的衣服收了去晾曬起來。
鬆娘本欲上前幫忙,卻被嬌龍推辭開來,“龍姑娘,公子和孔鸞上仙正在等你,這邊我來收拾就好。”
她見狀也不好再說,只得擡手抱拳,留下一句“那有勞姑娘了”。隨後一個人向無山汀走去。在路過浴湯時,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尷尬的場景,只得加快了一些腳步。
到了汀中,白少卿與孔鸞二人正喝着熱茶,出現在月亮窗前,合着嫋嫋升起的梵香,襯托出他們俊逸不凡的姿態。
還未等鬆娘開口,白少卿便悠悠地開口,“都處理好了?”
“嗯”她幹聲應了一句,只是自己就這麼突兀的站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不是徒弟,客人也不全是客人,尷尬的很。
也許是看出鬆孃的尷尬,孔鸞眼裡看着,本想爲她解圍,但還沒等他開口,只聽她說,“我什麼時候可以下山(回到凡間)?”
“這裡不好嗎?”白少卿依舊一副淡淡模樣。
“很好,”爲了想要出去,鬆娘只是稍做停頓,然後緊接着說到,“人仙有別,只是我不該在這裡,而且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孔鸞看了一眼白少卿,雖然他神色沒有太多變化,但是作爲兄弟,這萬年的情誼便不是擺設,自然知道他心理想的什麼,於是開口替他試探,“龍姑娘對於阿卿之前的提議感覺如何?”
他抿了一口茶,將目光投向她,柔和的眼光中又微微隱藏着些許凌厲。鬆娘雖然還想拒絕,但是轉念一想他們二人好歹也是個神仙,既然都說了我這朝貢途中危機四伏,那有他們相助也是一個助力。救世也好,做徒弟也好,怎麼算都是自己得了便宜。
她正欲開口答應,但是白少卿卻突兀地問了一句,“你可看到那壁畫心中想必已經有了線索。我說的救世,並不是說說而已。”
鬆娘怔怔地地看着他,心想這傢伙腦子裡想的到底都是什麼,說着下山,他非要說救世,救世也好收徒也罷,咱們能先下山成嗎?你們這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我這都走了不知道幾年了,家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真是要急死我了!
“呵呵”孔鸞輕聲淺笑,白少卿心理也是一陣覺得可愛,他淡淡開口,“怎麼着急了?”
“着急”?鬆娘不解。
白少卿嘴角泛着笑意,孔鸞替他答道:“我們聽見你說自要急死了”
“你們怎麼知道?”鬆娘依舊不解,心中腹誹,難道這是偷聽我心理想什麼了?然後想到自己之前的尷尬,在這裡還又上演一次,她心中暗叫不好,真是糗大了,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合着這是一直聽着自己心裡想什麼呢,這神仙也是夠做的不要臉的!
她心理這麼想着,面前那二位自然也聽見了她心說他們不要臉。而這時孔鸞再也不控制自己的笑聲,“哈哈”大笑出來,白少卿則是用扇子掩去嘴角笑意,心中所想,都是她的可愛、有趣。
她知道他們一定也聽見了自己心說他們不要臉的事情,但是面上依舊維持着客氣,“二位上仙既然有他心通,那麼一定也知道我卻有急事,且我也想早日離開。”
她頓了頓道:“在秘境中我同嬌龍進入結界,看到許多畫面,這會兒已經出現在預言石壁上了,裡面出現的幾個關鍵人物,龍谷、靈虛尊主、皞一、龍蛋,三百年之約你們肯定也比我更清楚這其中是怎麼一回事。”
她看着他們,繼續說道:“要說我有什麼奇遇和機緣也就是被追殺然後掉進山洞,得了仙丹,喚醒龍血。然後就來到了你們這裡,還莫名的想起一些事情。可是唯一要說跟你們救世有關,那就是這半身龍血和在結界裡看到的事情了,其他也真的沒有什麼特別。”
“相見即是緣分,既然你我有緣,那我便收了你這徒兒,如此我們這也算比較完整了”
鬆娘一臉驚訝,他們這對話壓根就不在一個層面上,完全是雞同鴨講,一個要走,一個要收徒,完全對不上。
“那我拜你爲師,是不是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