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娘似醉酒一般跌跌撞撞的從廚房出來,微風襲來攜卷馥郁芬芳。她迷醉的眼眸,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向桃樹走去。
睡眼朦朧,她又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一襲白衣,皎潔如皓月。風清清雲淡淡,倘若君子兮白玉。她想努力看清眼前的這個人,正欲誇獎,怎料這是誰家郎君竟長得如此俊俏。這話還不曾說完,她就不適時宜的“哇”的一聲吐了!
鬆娘心中來不及窘迫,只是如江水一般連綿,吐了個痛快,隨即整個人暈了過去。
在朦朧中,她感覺自己身上有些涼,於是不自覺地蜷縮起了身子,向身邊的溫暖靠近。眼前的男子先是一陣驚慌,隨後神色平靜的將她放在牀榻,輕輕挪開她的手指,替她掖好被角然後離去。
夢裡她感覺自己在一個人的懷裡,被輕輕抱起。那個人的胸膛寬厚,身體溫暖,她貪戀的感受他的溫度,聞着淡淡的薰香。她想要抓住他,不想放開那一絲溫暖和安全。最後她睡着了,好像有人吻了她,可從額頭飄下,落在掌中的卻只是一片花瓣。
在氤氳蒸騰的霧氣中,那個穿着白衣的男子將衣衫褪去,清洗自己身上的穢物。青絲由鬢邊垂落,透過輕紗望去,如天山暮雪神官沐浴。
她想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但是又覺得這樣偷看於理不合。心中默唸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正想偷偷離開,但怎料腳邊突然多出來一隻小狐狸,毛茸茸一個肉球正在她腿上蹭來蹭去。鬆娘忍不住被眼前這個小傢伙可愛到,嘴角止不住的上翹,小聲道:“你這小傢伙”。她貓着腰想在裡面洗澡的人還未發現之前先出去,怎料天不遂人願,“阿嚏”
——鬆娘心中尷尬大叫,這要是被發現了多叫人難爲情,自己一個女人看男人洗澡,青天白日的,如此不知廉恥,還是被請過來的客人,在加上這樣一條真是太不禮貌了。
她的身體僵住,無暇多想它到底是怎麼的打了一個噴嚏,不管是因爲屋外紛飛的種子進到了它的鼻孔,還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太重薰到了這小傢伙,雖然它一屁股坐在地上,擡起肉肉的爪子在鼻子上抓了抓的樣子怪可愛的,但是“這隻小狗,阿西——這隻小狐狸”!
只聽裡面男聲開口了,他輕笑一聲,“原來是你啊”
鬆娘不知,以爲男人說的是她,頓時尷尬僵硬在原地,既不出聲,也不移動。
小狐狸放下爪子,被男人招了過去,屁股一扭一扭,眼睛一眯竟然在男人身邊撒起嬌來,惹得男人將它抱起,在懷裡揉了揉它的小腦袋,一身光滑油亮的皮毛十分柔軟順滑。男人將狐狸放下,寵溺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來,“你這小東西,如果不是修煉了千年的道行,若是百年的妖精也要被你這可愛勾了魂去。”男人嘴角微笑更深,目光也從小狐狸身上看向屏風後頭。
鬆娘在屏風後,隔着輕紗,聽到這樣愛寵的聲音心中暗道,要不是他對着小狐狸這樣講,還真以爲這是對她說的話。心裡一酥,可嘆要是誰家閨中女兒被他這樣輕薄的語言弄得春心蕩漾。
她看着屏風後的人影,他望着她。
他忽然玩心打起,嘴上雖然對着小狐狸打趣,但是怎麼聽都像是對那躲起來的人說話,“看了這麼久還沒看夠,也好,那就留在此處”
男人打了一個哈氣,“嗯,這照顧人也真是辛苦,我這也是乏了,你若不走,就留下來陪我睡覺如何?”
鬆娘臉上一紅,心想這男人語言怎麼如此輕薄。但是自己確實在這裡看的夠久了,什麼女兒家的聲譽,非禮勿視的節操全都碎了一地。她心中羞赧,見裡面似乎沒有聲音,這才躡手躡腳的退出去。
自始至終,男人都知道她在看他,他眼中星光流動,嘴角含笑。想不到多年前的一次人間遊歷,竟然有這樣的一場姻緣。
她長大了,那時他初入世間,她童真可愛。他陷入回憶,卻又充滿憂思,他希望她快快成長變得強大,亦不忍打破這片刻的美好和安然。
“錦兒”
他心中默默,更加堅定,只是今後定要更加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