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瞞不住蠱王,因爲任何頭腦正常的人,都會趁機做事,譬如說:逃之夭夭!!!
所以,倘若我不肯開誠佈公跟蠱王談談,就直接遁入迷霧中,翻越血骨鎖鏈消失在荒野中的話,他一定會起疑,認定我是企圖逃跑,那樣的話,他就會對我下毒手。
而且,胖子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我如果遭到懷疑,那胖子可能就是必死無疑的下場,我不能連累他。
正因如此,跟蠱王通通氣,就是我唯一的法子。
我眯縫雙眼,立刻就說:“您看,楚小美來勢洶洶,但蠱王大人手段無數,想必能夠守得住。一時半會兒,營地都是安全無虞的,我何不趁機溜出去,爲您找回靈鬼?這可是我們少有的機會啊!一旦失去的話,以後我再去找尋靈鬼,楚小美必然也將關注着我,那時候縱然我再有本事,也很難跟她抗衡。”
“絕不能答應啊,父親!別聽他的鬼話連篇。”程豐年立刻站出來,言辭激烈地反對,“他根本就是想趁機逃跑!這小子奸猾得很,您跟楚小美對峙時,誰都無法顧忌到他,這豈不是逃跑的最佳機會?”
我淡淡笑笑,坦然道:“的確,我也覺得這時候逃跑的時機堪稱完美。但是,請蠱王老人家三思,如果我真的要跑的話,何必特意來跟您打招呼呢?我直接溜之大吉便是,血骨又攔不住我,只需我跑到營地南面,就能直接撤離,想必您根本注意不到我。但我既然選擇通知您一聲,那就已經表露了我的誠意。”
“再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蠱王大人!”我加重口氣,帶着一絲煽動性告訴他,“以我所見,4只靈鬼就藏匿在霧霾中,我準備去入口的濃霧中一探究竟,找回靈鬼!如果我成功的話,我們就能夠功成身退,不需要再在此地耽擱。您覺得呢?”
程豐年冷笑連連:“父親,他的意思我聽得很清楚了,就是去闖迷霧。一旦他僥倖成功的話,您覺得他會回來嗎?他分明就是打着冠冕堂皇的名義逃跑!而且,現在我們拖住了楚小美,正好方便他逃跑,那些濃霧的威脅性也是降低。”
不得不說,程豐年的話很有效果,立刻就讓蠱王陷入沉思中。
我還是氣定神閒地笑了笑:“蠱王不放心的話,儘管可以再在我的體內放置一條蠱蟲,或者說,讓程豐年陪我去也行。”
“哦?”蠱王皺眉,驚疑地看向我。
我知道他已經猶豫動搖了,身爲蠱師,他最信賴的東西無疑就是蠱蟲。一旦我體內植入蠱蟲,他就將放心得多,而且程豐年也算是得到了一些他的真傳,很有本事,由他來監控我的話,那蠱王就能夠徹底安心了。而且,我主動表明態度,足見誠意可嘉。
“這……”沉吟半晌後,蠱王眯眼,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藥丸遞給我,“將它吞服,我將能夠感知到你的大致行動範圍。而且,方圓十公里內,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操縱它爆裂,屆時你就將中蜈蚣的劇毒而死。”
我很清楚,萬一我逃跑的話,蠱王就能夠感知到我愈行愈遠,屆時他將毫不猶豫地激活蠱蟲,那我就將必死無疑!
然而,他卻並不清楚我替身符的存在,所以,對於蠱毒我完全可以承受!
本來,以蠱王的思維縝密,他未必就肯信賴我。但現在事情十萬火急,又是千載難逢的良機,縱然是蠱王,也難免會有所動搖。
“好。”我佯裝略微思索一下子,隨後咬牙同意,但爲了防止他起疑,我依舊是強硬地要求,“您必須起誓,當我攜四隻靈鬼回來時,您就必須解除我體內的蠱蟲,而且履行我們先前的條件,放我離開。”
“當然。”蠱王不假思索地頷首,點點腦袋,“你能爲我帶回靈鬼,我又何必刁難你呢?”
我心中冷笑,知道他在撒謊,但也不戳穿,只是伸手一指胖子:“他得跟我同去,沒有搭檔的話,光憑我一己之力,很難成事。”
“我看,你倆是想聯手逃跑吧?”程豐年眯縫雙眼,不懷好意地揣摩。
我翻翻白眼:“既然我都吞服蠱蟲了,閣下何必還有那樣多的疑心?”
蠱王皺眉:“豐年,你可願意陪他們一塊兒去,監督他們?”
程豐年怔了怔,卻是沒有說同意,我知道他心裡也是打怵,畢竟程豐年是楚小美的心腹大患,一旦他闖入迷霧中,很難說楚小美會不會發飆。一旦她有所察覺的話,八成會暫時收斂爪牙,退回密林中,然後先將他幹掉,再徐徐圖之。
我也是立刻打個哈哈,直接就說:“程豐年的話,就算了。蠱王大人實在不放心的話,可以派其他蠱師跟我們一塊兒去,哪怕派兩三個人都無所謂,但是,我還是覺得人少的話,會稍微安全一些,畢竟樹大招風,很容易惹來賊惦記。”
“哦?”蠱王淡淡道,“你爲何這樣說。”
我立馬委屈地告狀:“就在剛纔,您忙着佈置獻祭儀式的時候,我帶着一羣落難者歸來,就險些被他拒之門外啊!他將我排斥在血骨鎖鏈外,我差一點就踏入鬼門關,被那些該死的亡靈圍毆致死!”
“你……蠢貨!”蠱王暴怒,直接甩給他一巴掌,“值此危機的時刻,你居然還在假公濟私,將我的話當耳旁風,陽奉陰違!”
“我沒有……”程豐年怨毒地看着我,嚷嚷起來,“父親,您誤會我了,他在含血噴人……”
“是真是假,我難道不清楚?”蠱王冷笑,“你可是我的親生孩子,你的所有想法,瞞得過我?”
程豐年無言以對。
我卻是也不敢露出得意的神情,疏不間親,很顯然他們父子的關係比較和睦,所以我也就只能嘟囔一兩句,根本不敢真的在蠱王面前跟程豐年翻臉。
“那就讓苗一峰陪你們去吧。”蠱王稍微猶豫後,還是對我們缺乏信賴,索性就派來一名親信。
苗一峰我認識,他是蠱王的鐵桿跟班,也是程豐年的左膀右臂,先前在朝陽旅館時,程豐年去請求趙胭脂幫忙時,他得到的第一個陣法,就直接賞賜給苗一峰。
這傢伙的蠱術也很厲害,不容小覷,所以也難怪蠱王父子倆對他非常信賴。
我點點腦袋,心中冷笑。
而在我做出一系列的妥協後,蠱王最終招了招手,示意胖子跟我來。
我們仨立刻整理行囊,帶上一些的必需品,直接告辭蠱王,從對峙的正面戰場脫離,向着密林深處撤去。
苗一峰是個高高瘦瘦的傢伙,瞧上去像是被風一吹就倒的模樣,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這傢伙實際上力大無窮,非常擅長近身格鬥。想當初我是親眼所見的。
“我們的行動路線,你們有所準備了嗎?”苗一峰客套地問我們,神情冰冷,沒有任何恭敬,態度也並不輕蔑,這是個非常冷靜的人,很難糊弄。
我點點頭:“我們兜圈子,從北面繞行,然後去劍河村的出口!我想,所有的秘密應該就藏匿在那兒。”
“好。”苗一峰說完,就闔上嘴巴,惜字如金。
我也懶得搭理他,直接就問胖子:“你剛纔怎麼回事兒?被蠱王拉壯丁了?”
胖子罵罵咧咧地抱怨:“算我倒黴!在營地裡亂竄時,恰好被蠱王瞧見,他讓那批蠱師們都在忙着挖坑,就只有我閒來無事,所以他就讓我背圖騰柱跟着他走。”
“那圖騰柱,是個啥玩意兒啊?”我好奇地問。
胖子搖了搖腦袋:“我完全感覺不出來啊。但是,那玩意挺有意思的,我揹着它時,感覺特別的冰涼,就像是天然製冷一樣。”
我瞥向苗一峰,索性問他:“苗先生,那圖騰柱您應該知道一些內情吧?不是啥重要情報的話,不如說來聽聽。咱們這一路,怕是會步行很久,閒着也是無聊,不如說說話,時間過得也就快一些。”
苗一峰冷哼:“那是我們巫蠱派的聖物,叫蠱神圖騰柱。它的效果很顯著,能夠吸食所有供奉者的靈力和精血,增強一個蠱術的效果。但是,激活一次需要海量的祭品。”
“哦,原來如此。”胖子嘀咕道,“難怪蠱王他們處心積慮地忙着抓捕那些毒蛇,將它們變成祭品。”
苗一峰森森冷笑,闔上嘴巴,再不插嘴。
我擰緊雙眉,冷不丁地問:“說起那個邪術獻祭,胖子你能看出一些貓膩嗎?究竟是個怎樣的蠱術?”
“我又不是巫蠱派出身,懂個屁啊。”胖子聳聳肩膀,“我探頭探腦的,想窺視一下子,沒想到就恰好被蠱王瞧見,被拉去幹活了。所以我根本就沒看出有啥詭異的地方。”
“奉勸你們,請勿隨意窺視我們蠱王大人的秘密。”這時候,苗一峰冷酷地提醒我們,“有些東西,一旦你們知曉,那大人就不得不殺人滅口。好奇殺死貓的道理,你們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