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士正恐慌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張青石讓他們捂住耳朵,術士和衆人不知怎麼回事,但是卻見張青石竟然手拿柳枝四處揮斥了起來,衆人不解,還都以爲張青石是着了魔了,但是畢竟衆人都是凡夫之軀,且無降伏鬼怪的能力,所以,自然也沒有天眼,看不到陰間小鬼。
只是,那些小鬼唧唧哇哇的慘叫聲卻是隨風飄散,飄進人的耳朵裡頭,讓人聽起來,極其難受難忍,這聲音極爲尖細,詭異,猶如一頭窮途末路的野獸,在與天敵做着最後的殊死掙扎一般。
雖然看不到鬼魅在哪裡,但是衆人卻是聞其鬼魅的叫聲,就有了一種心臟驟停,馬上就要死去的感受。
鬼魅的聲音越來越大,衆人越來越難忍難耐,便聽張青石一聲大喊,快點捂住耳朵。衆人才慌忙趴在地上,把耳朵給捂了起來。
只見張青石一邊揮舞着手裡的柳枝,嘴上也一邊不停的罵道:“你他孃的冤鬼,都來吧,都來吧,老子不怕,老子不怕。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他手中的柳枝果然管用,他每一次揮動柳枝打在那些小鬼的身上的時候,那些小鬼便如同一陣雲煙,瞬間消失匿跡,魂飛魄散了。
雖然柳枝打鬼很有用,但是張青石早就已經被那兩隻殭屍弄的身心疲憊,體力不支了,更別說,面對這麼些衆多小鬼,他哪裡還有如此多的精力去與小鬼對抗呢?
但是,張青石卻絲毫沒有服輸的樣子。
那些陰間小鬼越來越多,有的從天而降,有的從地府而來,更有甚者,從河流裡,從石頭縫裡,總之,小鬼無處不再,無處不有。
張青石嘴裡念着咒語,手上卻是用勁十足,他每一鞭揮打下去,都帶着一種深深的仇恨的感覺,因爲他從來都不明白,自己生而爲人,活在這苦難的世上,卻爲什麼偏偏被一羣小鬼給左右了生死,左右了命運。
憑什麼,自己從出生到死亡的這一路途之上,要受盡無數苦難,憑什麼,自己活在這苦難的世上,還要被人壓迫,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難道,人活在世上,就不能隨心所欲的活一次嗎?
那些小鬼被他打的魂飛魄散,七零八落,個個猶如被丟在了油鍋裡一樣,發着讓人膽寒的叫喊聲,湮滅在了張青石手中的那一根小小的柳枝之下。
也許,這些從來都沒有選擇餘地的小鬼,正在用他們的痛苦的哀嚎聲告訴世人,活在世上,除了苦難,你還真的沒有選擇。
張青石一頓猛打之後,那小鬼雖然被打的死的死,傷的傷,但是,那小鬼卻像是綿延不絕,猶如水源一般,永遠都殺不盡似的。
張青石慌亂間往天上一看,卻見那小鬼從天而降,猶如下雨一樣,密密麻麻的,整片天空,都是一種極其壓抑的黑。
這時,張青石雖然已經是筋疲力盡,但是,從他的眼神裡看去,卻見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與退縮。他想,若是今天贏不了老天的話,恐怕,他也不想再苟活與世上了。
忽而,見他微閉雙眼又突然睜開,只聽他一句:“萬山陰間小鬼都速來送氣,那我也就好人做到底,讓你們永遠不得超生罷。”
“伏鬼驅魔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他一聲咒語念下,卻見夜風又起,吹落了樹枝上搖搖欲墜,早已枯萎掉,卻始終不願承認自己已經乾枯死去的葉子。
那葉子隨風飄落,猶如天之降雨。
樹葉飄渺而下,那場景看起來,倒是頗有幾分滄桑之意,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恐怖的夜裡,這葉子飄落而下的意境之美,也算是有幾分山景之美。
張青石隨即咬破了手指,待那手指上的鮮血淋漓的時候,張青石突然把鮮血往半空裡頭一撒,又隨即聽他一聲大喊:“破。”
只聽噗嗤幾下,那樹葉竟然神奇的着了火,火光曼妙,猶如一位美人,在一團烈火之中翩翩起舞,不過這火,卻倒是讓人看起來有幾分揪心。
那葉子着了火,便似萬千雪花紛紛從天上落下,瞬間,那半空裡頭,便儼然一片火海,霎時,那着火的葉子從天上落下,砸落在那些陰間小鬼的身上時,那些小鬼便像是被箭矢刺中了心臟一般,頓時,那些小鬼的哭喊聲在山谷裡頭響起,猶如鬼哭狼嚎,震盪人心。
樹葉嘩啦落下來,一羣成千上萬的小鬼只瞬間的功夫都被火團包圍,霎時,所有的小鬼都化成了雲煙,消失在了張青石的身旁。
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小鬼便都紛紛不見,似是人間蒸發了。
也是這時,張青石再往天上看去的時候,只見那輪月盤從陰雲裡頭出來,忽而,那月光暗淡,似被塗了一層層墨。看起來,頗爲冷淡。
小鬼終於都不見了,張青石纔打心底放鬆了下來,他腿一軟,便都放鬆下來,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他現在已經是身心疲憊,體力不支。
衆人聽四周安靜了下來,便都側耳傾聽了一陣,又才都站起身來,紛紛聚合一起,找到了張青石。
術士臉色蒼白,他剛剛明明聽到許多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來的,可是現在他發現,這四周安安靜靜,什麼東西都沒有。
術士見張青石倒在了地上,便趕緊把他扶了起來,二牛見張青石已口吐鮮血,便心裡擔憂的問他:“大師,你沒事吧?”
張青石擦掉了口角的血跡,忽而哈哈大笑了起來,道:“這些小鬼想弄死我,它們還太嫩。”
聽張青石這番話,那狗子忽而道:“這大師八成是瘋了,怎麼胡言亂語了?”
“他剛纔在幹什麼?我明明聽到有人在哭喊的,這四周怎麼沒人呢?”術士回頭看看,卻依然是見這山林裡頭風吹草動,一片寧靜。
張青石忽地又吐了一口瘀血,他咳嗽了一陣便道:“奶奶的,若是讓我好好休息兩天,別說是陰間小鬼,就算是那閻王爺來了,我也絕對不怕他?”
“閻王,小鬼……”
狗子話沒說完,衆人就紛紛相視,面面相覷。術士道:“這大師有道法,他只要一開天眼,就能知曉這山林上有沒有鬼怪了?看大師這般模樣,他會不會……” 聽術士這麼一說,大夥都害怕了起來,說實話,大家這一晚上也夠折騰的了,別說有鬼他們看不見了,就是那兩隻能看到的殭屍,也把他們弄的狼狽不堪,一副風一吹,就能把人給吹倒的樣子。
衆人一商量,便決定先把張青石帶回去,這山上不但有殭屍還有小鬼,他奶奶的,太嚇人了,萬一待會兒再有莫名的小鬼來了,這誰又能知道張青石還有沒有力氣去對付啊。
於是,大夥決定輪流揹着張青石下山。
一商量下來,二牛便決定他先揹着張青石,這下山到回家的路還有幾十里路呢,他身材高大,又有力氣,他要是先背,就能多背一段距離,這林子古怪莫測,還是趕緊回去爲好。
於是,二牛一反手一用力,就把張青石給背了上去。大夥紛紛跟着二牛下了山去。
然而,那術士走了一會兒,卻突然回頭,往那村長走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明天還會回來嗎?”
他想了想,腦海裡頭也沒有答案,便頭一扭,就走了。
……
夜已經到了三更,山上漸漸起了白霧,夜風吹拂,樹葉搖曳,整片山崗上靜的出奇,好像之前的一番人鬼打鬥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從山上斜流而下的一條小河旁邊,只見那村長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下來,他的衣服被一路上的荊棘給劃的破爛不堪,他臉上都是血,但是卻並未見他擦拭傷口,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