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陳輕羽、張大狗和陸拙離開了大殿,他們已經得到了他們應該得到的,而吳偉卻是被留了下來,他一臉的不解,看着眼前這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張揚着天地之威。
印力在他身邊流淌,源源不絕,他就如一座印力的礦藏,毫不遮掩,卻足以令人心生畏懼。
“看夠了!”似乎察覺到吳偉在打量自己,古晟帶着些傲慢的語氣冷哼了一聲。
“不敢!”吳偉連忙收攏神識來,要知道,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擅自用神識探查別人實在是有失妥當。
“你是否奇怪爲何我要留你下來。”目送着幾名弟子離去的古晟此刻,終於是將視線落在了吳偉身上,緩緩說道。
接着的,是片刻的寂靜。
殘殿之內唯有寒風習習,冷風入骨,看着古晟那直逼過來的視線,吳偉不禁打了個寒戰。他不曉得如何開口,要說自己身上有着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倒真是有,印藏裡藏着的那塊石頭,又或者是隱藏在體內的能面,還或者是前幾日誤入那殘殿之中偷偷拿走的那些人階兵刃,又或者是損壞了鏡道乾坤而來問罪的。
真要說起來,自己的秘密還真不少,思忖了片刻,終於還是沒有想出究竟是哪件事來,吳偉只得苦笑着搖了搖頭。
言多必失,自己還是乖乖閉嘴,反正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古晟那如同冰錐一般的雙眸,似是要從吳偉的身上剝離些什麼出來一般,寂靜的片刻之後,他收起了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來,取而代之的卻是淡然一笑。
只不過那一笑,卻是讓吳偉心中響起一陣雷電般的鼓聲來,對方越是這般和藹他就越覺得一陣的詭異,他可是曉得這前輩的實力的。
不顧吳偉的心中所想,古晟視線眺向遠方,緩緩說道:“我在拙峰多年,門下有三名弟子,他們雖視我爲師,我卻從不視他們爲徒,因爲我從未教過他們,自然不配師名,今後你與我拙峰門下,亦是無需與我師徒相稱。”
“是!”吳偉微微一愣,卻是不知其意。
“我不擅教人,本也打算任你自生自滅,不過沒想到你小子倒是頗有人緣,前番有清源鎮的不木老人爲你求情,昨日那個討人嫌的千源子卻是都託我好好地照看你。”說着,古晟的眼睛旋即又在吳偉的身上瞟了一眼,“他們說,讓我好好的幫幫你。”
“幫我?”吳偉微微一愣,脫口而出,卻是不解古晟話中意思。
“是的,幫你!”古晟猛然站起身來,右手虛指驟然伸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般在吳偉額頭之上突然一點。
“你?”還未來得及反映,吳偉直覺身體內的印藏忽然一衝,身體驟然繃直,“噗通”一聲,周身的所有的毛孔都竟在一瞬之間盡數打開,體內那無窮的印力,卻在此刻不受控制一般的奔涌而出。
這是!!
吳偉滿臉被那印氣漲得通紅,黑金色印力在臉上不斷交錯。
“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若不是千源子和不木老頭的囑託,我纔沒那個功夫。”說罷,古晟的雙掌在半空之中微微晃動,論起陣陣的殘影來,數道銀絲一般的印力自古晟老人的手掌之中驟揮而出,那印力之中,竟是夾雜着無盡的銀色文字,沒錯,那是印文,中級的印文,那印文驟然盤旋起來,圍繞着吳偉快速旋轉,自吳偉周身的印力之中陡然透過。
與此同時,這大殿之內,似是收到了某種感應一般,那殘破的殿門,卻是驟然一合,與那大雪飄揚的拙峰頂上,儼然已是兩個世界。
此刻,吳偉的身體卻是動彈不得,只能任由着身體,定在一處,唯有那遊離的雙目,看着周身的金黑色印力交錯個不停。
媽的,這老頭,動不動又要搞什麼幺蛾子,就算是不加害於我,若是讓他發現了能面的所在,那該如何。
“放心吧,”似是察覺到了吳偉所想,古晟傲然說道,“你的秘密,我不會去看,我只看他們求得事情,否則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沒工夫。”
不知道吳偉有沒有聽見古晟說的話,此刻的他早已是魚肉一般,只覺連天地都顛倒了一般,由不得自己,身體如陀螺一般不停地在大殿之中打着旋。
“噗通!”身體猛地又被拔高了數寸騰空,此刻的他猶如一隻小玩具一般,被古晟拿在手中,顛來倒去地看着,連體內的苦膽汁都要被折騰出來了。
“我去,就算我是你弟子,也不帶這麼玩的啊。”吳偉一陣頭暈目眩,只覺得斗大的金星不停地打着旋兒。
終於,古晟大手一揮,將吳偉拋落在地上。
只不過此刻的古晟,臉上卻早已沒了當初的淡然,那雙眉之中,卻有着極爲明顯的凝重。
“果然……”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他微闔雙目,似是在沉思着什麼。
片刻之後,他終於是開口了:“吳偉,你可知道,你體內的印藏是爲他人強行打開的。”
“強行打開,那是什麼意思?”不知道是本來就不明白還怎麼的,吳偉忽得心中一悸,不知是不是那先前的後遺症,又或者是什麼原因,卻是有些聽不懂古晟的話。
“你最近是否覺得印力流轉不暢,體內印力鬱結。”古晟不顧吳偉的疑問,緩緩說道。
體力印力運轉不暢這事情,自己當然知道,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以爲不過是要達到五旋巔峰的必經階段罷了,只不過如今被古晟一說,不知爲何,心中忽的有些忐忑。
“看來,你根本不知道你體內的印藏爲何會打開?”古晟搖了搖頭,“千源子猜的沒錯,你修行之時,印力超乎常人,修行事半功倍,確實與你的印藏曾經被人強行打開有脫不開的關係。”
“究竟什麼是被強行打開,回答我!!”吳偉站起身來,從古晟的語氣之中,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雖然他不明白被強行打開是什麼意思,但是卻讓他覺得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我檢查過你的心脈經絡以及你的印藏通道,雖說別人看不出來,可卻是瞞不過我,若我猜的沒錯,你以前應該曾有過瀕臨死境,是不是?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人應該正是爲了救你,所以替你強行開啓了印藏。”
“強行打開印藏,在當初雖是無奈之舉,卻也爲你埋下了後患。然而若是沒有那人,想必今日你已然不在世上。”
“回答我,若是如你所說,我是強行打開印藏,那會如何?”吳偉只覺得身形有些不穩,深吸了口氣,緩緩問道。
“會如何,往小裡說,他會使得你今後的修爲,越發的難以跨越,別人花的時間,你要耗費三倍甚至數十倍,往大里說,光是眼下便是要結成原始印,只怕你都未必能夠如願。”
如遭雷擊一般,吳偉猛地一怔,他還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上,竟還會有這種問題。“前輩,你不要騙我,千源子前輩明明說過我的天賦極佳。”
不知不覺,他手中的拳頭卻已是緊緊攥緊,儘管他還在否認,然而你不知爲何,自己的心中已經信了這古晟所言。
“呵呵,沒錯,你的印藏若是自行開啓,倒還真算的上天賦尚可,只不過……那人救了你,卻也害了你,”古晟緩緩搖頭,“這種擴開印藏之法,看似一時得利,然而卻早已埋下隱患。”
“你的修行之路,註定是一條看不到頭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