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雖說是孤清了些,但是勝在清淨,也沒有宮裡那麼人多眼雜,楚雲霓暫時將一切事務都交給青鯉打理,只是此次出宮,一個不受寵的太子,楚雲霓也不可能從宮裡帶出那麼多的賞賜。
楚雲霓這纔想起在九重天內,其中有一重內堆積着如山的珍寶,之前在皇宮裡面,不需要這些用度,故而楚雲霓也沒太在意,只想着日後若是成事的話,這些財寶正是用處。
卻沒想到現在也能派上用場。
便從那裡面取出幾箱金銀,讓青鯉交給賬房主簿,記錄在賬內,供應全府上下開銷。
隨後便有吩咐青鯉留意靖京中他國商賈,如果能夠抓住這一條咽喉要道的話,那麼就事半功倍了。
犒賞了府裡一衆人,全部都交由青鯉去管理,端雪則是不再隱在暗處,而是寸步不離的跟隨着楚雲霓,隨之到了入夜時分,冷清的太子府中再一次掌起了燈。
太子府中有一棵相思樹,看這樣子,怕是樹齡早過百載,依靠在背後深幽錯落的假山旁,別有一番景緻。
也只有楚雲霓這懂醫術的能知道,相思樹結的相思豆其實是有毒的,誠如男女之間的相思,從頭到尾都是蝕骨噬心的毒藥。
宴席設在這顆相思樹旁的涼亭中,一主一客,再無旁人,端雪則是被上官景軒遣到園子外面守着,在得了楚雲霓的許可之後,端雪也只能退下。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酒過三巡,楚雲霓略微的醉意,擡眸望出涼亭,正好入眼的是這一棵相思樹,“真沒想到,靖國地處在東,居然也有這東西,只可惜秋天到了,不復春來發幾枝。”
上官景軒哪有這般風流雅緻,只是依舊仰頭將杯中的酒喝下,這是他第一次和楚雲霓單獨如此靜逸相處,也是餞別,故而他的心中多少有些難捨。
何況,上官景軒不笨,他自然是知道楚雲霓的這番感慨並不是爲了自己而衍生的,“我走了之後,你會不會也這樣想我?”不知爲何,上官景軒即便心中有酸澀,但是還是將這一句話問了出來。
楚雲霓詫異的看了上官景軒一眼,有些許愣住了,隨即卻是一笑,“你是我在靖國唯一一個伸出援手的敵人,我自然不會忘記你的。”
上官景軒卻是搖了搖頭,繼續悶着頭喝酒,“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這一句話,將原本楚雲霓有心將尷尬的氛圍解開,又收攏了回去。
“我是太子妃。”楚雲霓淡淡的道,上官景軒的心思到現在,她又豈會不明白,她對上官景軒所有的,也只是感懷,相逢一笑那般慷慨,豈能有夾雜兒女私情在?
“太子指不定回不來。”上官景軒繼續道。
楚雲霓卻是搖了搖頭,“不管他回不回得來,我都想等他,他說過要和我攜手,共看錦繡山河。”
上官景軒卻是苦奈的笑了起來,“太子如此,夫復何求!”他此刻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希望楚雲霓等的人是自己,如果如此,別說去當人質了,就是死了,他也甘願。
猛將酒灌入肚中,珍饈百味此刻在眼前,卻無心品嚐,只有那見空了酒,備受他青睞。
此刻,他擡首,帶着些許迷離的醉意,看着楚雲霓也帶着三分酒氣的容顏,心旌搖盪,“要是讓父親知道我來和你同宴餞別,他定然會氣死。”
說罷,他卻是站起了身想要回去,因爲酒醉的緣故,起身的時候有些搖晃,楚雲霓見狀,上前扶了他,“更深夜重,你自小心。”
“我出征在即,也不知再見你是何年何月,即便你心不在我,但是……”上官景軒說着,卻是一邊將頭歪斜着,依靠在她的肩膀上,“給我一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