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是知道你找人的本事了。就是個狗鼻子,我藏哪兒,你都能給我找出來。”唐曉斜着眼不滿的看着宋寒肖。
宋寒肖只是坐着,木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唐曉吐吐舌頭,說人家是狗鼻子,不高興了。於是急忙嬉皮笑臉:“被人當成賊的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宋寒肖咧咧嘴,第一次學着笑,那笑容絕對不好看。
唐曉一副驚嚇過度的伸手把宋寒肖的嘴捏上:“別……別笑了,一點也不好看。”
宋寒肖臉色一緊,轉過頭去。
“嘿嘿……別生氣啊。其實你笑一笑……也挺好看的。”唐曉推推宋寒肖違心的說着。
宋寒肖嘆口氣,回頭:“你知不知道我看見樹林裡燒焦的馬車和屍體我有多害怕?”
“你以爲那傢伙是我?”
“以爲了。”
“我和那混蛋的體型骨骼能一般大麼?”
宋寒肖不回答,也是自己傷心愧疚,這個倒是忘了看了。
“屍體成焦炭,已經分不出體格。”宋寒肖爲了掩飾自己的粗心敷衍一句,然後問道:“那屍體怎麼回事?”
“那混蛋見我長的貌美,你又走了。就對我起了歪心,把我拉進了樹林,意圖……意圖那啥。我一害怕,就用銀針紮了他,不小心打翻了車廂了油燈。我害怕極了,也不辨方向,最後就跑回來躲着了,怕官府的人抓我。”
唐曉越說越小聲,她當時害怕是真的。但是現在,好像心情也平靜了。畢竟這是古代,沒憑沒證的,自己死不承認,別人也拿自己沒辦法。
宋寒肖看着唐曉深深埋着頭,忍不住伸出胳膊將她抱在懷裡:“是我不好,不該把你一個人放在馬車裡。當時就是情況再危機,也是該帶着你走的。”
唐曉枕着宋寒肖的肩膀,一種被惦記的踏實感油然而生。宋寒肖的肩膀不是十分寬闊的那種,卻有着爸爸肩膀一樣的安心。
鶯兒端着茶小跑着跑進來,一眼看見牀上兩個人,頓時瞪大眼睛傻了一樣。
不是哥哥妹妹麼?怎麼又抱在一起了!
“姑娘……先……先生……喝茶。”鶯兒戰戰兢兢的把茶水放在桌子上,攪着手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丫頭,心眼還挺多。我哥哥心疼我一個人住在這兒,抱一抱有什麼?你在你家不抱弟弟的?”唐曉從牀上跳下來,賞了鶯兒一個爆慄。
鶯兒揉着腦袋,笑的紅了臉,就往外跑:“我給姑娘先生布置晚飯去。”
這頓飯,唐曉胃口很好,吃的很多。宋寒肖時不時的給唐曉夾的菜,唐曉都來者不拒的吞進肚子,宋寒肖眼中的寵溺就越來越多。
吃完飯,宋寒肖說宮裡的皇妃重病在牀已經有幾日,他要回去了。
唐曉送走宋寒肖,想了一會兒皇妃也是個可憐人,睏意便又襲上來。
看來之前睡得真是太少了,現在一找到清淨地,就忍不住總是想睡。
躺到牀上,熄了蠟燭,沒一會兒,又睡過去。
只是這次雖然也睡,卻不再像白天的時候睡得那麼沉。所以,感覺到屋子裡進人的時候,唐曉揉着眼睛坐起來:“宋寒肖,你怎麼又來了,忘什麼東西了啊。”
窗子下,桌子旁的人影沒動。
唐曉透過水色紗帳,看着紗帳外不聲不響的人影。皺眉,好像這個人比宋寒肖高了那麼一點點。
伸手挑起紗帳,面色一白。唐曉萬萬想不到,此時屋子裡的人竟是弘雋!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兒?宋寒肖告訴的?
雖然自從回來,已經連着兩天用樓萬紅的身份看見他。但是這次是用自己的臉,心頭還是有些突突的。
弘雋長身玉立,儘管隨便往那一站,就好像是山水畫中走出來的人。他眉如遠山,眸似清潭,脣邊的清淡彷彿從沒有被需求沾染過。
只是,這麼優雅如芝草一樣的男人,唐曉看着的眼神卻漸漸變得冷漠。
袖籠裡收緊的手在的告訴自己,他的容貌會騙人。他不值自己對他念念不忘。
“慶王爺空有高遠清華的氣度,卻總是喜歡半夜摸進女人的房間。道貌岸然,是不是說的就是王爺這樣的人?”
唐曉嘴邊濃濃的嘲諷,轉過眼角去把牀頭的蠟燭點燃。
“宋寒肖剛纔來過。”弘雋久久不說話,就在唐曉以爲那兒站的是一個蠟像時,蠟像開口了。但不是辯解自己是不是道貌岸然,而是說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唐曉擡起眼皮看一眼弘雋,微笑:“來了。還一起吃飯了。王爺有貌美的小師妹夜夜作陪。我自然也要找個男人解悶。”
弘雋眼中的清潭慢慢變色,變成一片暗黑。他以爲自己會忍不住,去打掉唐曉臉上的微笑。他忍住了,在原地一動不動。
“從宅子消無聲息的離開,就爲了和宋寒肖在一起?”
“王爺如果硬要這麼理解,我也不反對。”唐曉坐到牀邊,晃着兩個光溜溜的腳丫子。模樣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唐曉,你一定要這樣氣我麼。”弘雋身子一晃,伸手按住了胸口。
“別,小民可不敢氣你。好像我的離開,給你造成了困擾似的。事實上,我只是在幫你做出決定而已。”唐曉停止晃悠腳丫子,坐到梳妝檯前,整了整妝容。看着鏡中的自己還不算太邋遢,然後回頭才又笑着問一句:“不是麼?”
“我的決定是什麼你知道?”弘雋按在胸口的手改成抓握。
“你的小師妹挺好的,遭了大難又失去記憶,現在還懷有你的孩子。回去好好照顧她,別傷了一個女人的時候,再負了另一個女人。不然,我會以爲天下的男人都一樣薄情寡性。”
唐曉說完,走到門口,輕輕把門打開:“夜深了,就不留王爺了。”
弘雋胸口發悶,憋得難受,難受的吞嚥幾下才猛的回身,大步的走向門口。卻在唐曉側身讓路的時候猛的把門關上,把唐曉狠狠抵在門板上:“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還不相信我對你的心!”
唐曉的後背撞擊的門板一疼,咬牙反問:“你和香火也有肌膚之親,你的那顆心又是真是假?”
“我說過,我要用江山娶你!”
“你娶我,還是娶紫薇金星!”
兩個驕傲的人,對視的目光裡一個冷如寒冰,一個烈如焰火。
然後兩人慢慢鬆開,一個門裡一個門外。
唐曉慢慢滑下門板,坐在地上。
愛上一個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愛上就是一輩子。分手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分手了,話說絕了,還賤賤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