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雪覺得唐曉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聽她這麼說話,也覺得事情可能不是看到的那樣。於是回手指着一條迴廊:“我剛纔和慶王爺站在那兒談事情。看見雪嬈過來,你不給她讓路,還推了她一把。”
北冥雪的話,讓唐曉的眼角直跳。胸口劇烈起伏,好像要炸了肺子一樣。不僅破口大罵:“放她奶奶的羅圈屁,我纔沒推她。是我蹲着腿麻了,想起來活動一下。結果一下子沒站住,踉蹌了一下。她那時候站的離我還有兩臂遠,我他媽的能去推她!”
北冥雪眉頭蹙起,他莫名的就相信唐曉的話。她說沒推就肯定沒推,她說腿麻了,就一定是腿麻了。即使眼睛看見也是不作數的。北冥雪拉着怒火填胸的唐曉就往回廊走,走到剛纔他和慶王爺站定的位置,指給唐曉看。
“我們就是站在這個位置看到的那一幕。或許這個角度看事情,正好被你的背影遮住了什麼。”
唐曉順着北冥雪的手指方向看去花園的秋水仙的旁邊。發現自己在那兒站着的地方是背對着迴廊的,看不見後面的迴廊有人在。而雪嬈自然是看見了迴廊的人。然後她藉助自己的身子遮擋視線,在花園演了一場精彩的苦肉戲。
想起雪嬈的如泣如訴,想起弘雋對自己的森冷目光。唐曉氣的雙手緊握拳頭,一下子砸到迴廊的柱子上。
北冥雪不忍,一把抱住唐曉:“你這是幹什麼?天大的事,也不能傷害自己。有什麼事說開不就好了。”
“說開?說開又有什麼用?他會相信我?”
唐曉咬着牙齒,瞪起眼珠子:“他一過來,不聽我解釋,就給我定罪。說明我根本就不值得他相信。而且,他的聰明,在你之上,可是你都看明白的事,他居然是想想都不屑,就直接說我狡辯,說我冥頑不靈,還讓我等着。好,很好,我等着!我看他到底要怎麼治我的罪!”
唐曉現在被怒火燒的有些癲狂。北冥雪心疼,只能使勁的抱着。只是他心疼的時候,又不免苦笑。
自己相信她,只因爲自己的心裡有她。不管她是對是錯,只要是她說的,他都相信。所以拉着她過來又看了一遍,想了一下那個情景,心裡才豁然明白。
而慶王爺,心裡在乎的是他的小師妹。如今小師妹又懷有他的孩子,於情於理,人自然本能的是向着情的。
這一天,唐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只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手被包成了肉糰子,肚子餓得打雷一樣響。
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果然餓得慌。
伺候她的換人了,不是宅子的下人。因爲下人都不願意伺候她。伺候她的是喜寶。這個很意外,太出唐曉的意外了。
唐曉拉着喜寶問怎麼出皇宮的,喜寶也是說不清。只是說,睡了一覺,這一覺睡得就跟死了一樣。後來醒了,就看見黑虎。黑虎說,唐曉在這兒,現在是宅子的女主人,讓她好好伺候,別的爲了腦袋,就什麼都不要問,不要管就是。
唐曉瞭然,黑虎在宮裡肯定也有人,想讓一個丫頭死,然後弄出宮是很容易的事。更別提是冷宮裡的丫頭。不管怎麼樣,唐曉很高興。狠狠抱着喜寶,不知怎麼的,眼淚都流出來。
“喜寶,你來真好。這裡的人不知道怎麼的都不喜歡我,都害怕我,一個個看見我不是躲得遠遠地,就是跪地磕頭。我想你還想銀翹。”
喜寶心疼的拍着唐曉的後背,輕聲安慰:“姐姐,你不要多想了。只要你自己沒做錯,即使別人說什麼,你全當成屁不就好了?狗咬你一口,你能去咬狗一口麼?”
這些唐曉都知道,可是真正能讓她這麼傷心的,下人的害怕遠離都只是一個藉口,關鍵是不相信自己的弘雋。
弘雋優秀不假,自己喜歡他不假。爲了弘雋,自己覺得自己做的夠多了。給他治病,給他解毒,爲了讓他不上雪嬈的當,不要臉的來勾引他。可是到頭來,自己的付出換來了什麼?不過是‘你給我等着’。
太寒心了,真是太寒心了。
“喜寶,後院雪嬈的孩子掉了沒有?”唐曉提到雪嬈這個名字的時候,忍不住咬牙切齒。
喜寶知道唐曉是心善之人,即使她現在是面目猙獰,“雪嬈僅僅是動了一點胎氣,郎中看了,說靜養幾日,就無大礙了。”
“雪嬈自然是不會讓孩子有事的,那孩子是她的籌碼呢。不過能在孩子身上做文章的女人,也是心毒的夠可以的了。”唐曉冷哼一聲。
喜寶到現在方知,自己以前真是大錯特錯。唐曉根本就不是想在皇宮登上高位,因爲她喜歡的人是慶王爺。慶王爺爲什麼沒死,她不知道。唐曉傳言被妖女樓萬紅扔下山崖,爲什麼沒死,她也不知道。
但她深知一點,有時候知道太多,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事。只要救命恩人沒死,一切就都不在乎了。
“姐姐,別生氣了,吃點飯吧。今早我來的時候,聽說你昨兒一天也沒吃飯。再生氣,也犯不着和自己的身子置氣。只有吃飽有力氣,才能和那雪嬈鬥不是麼?”
唐曉看看喜寶沉靜的模樣,有些感慨。果然是宮裡出來的人,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也對,宮裡和大宅,都是江湖。只是宮裡是和很女人鬥,宅子裡是和少一點的女人鬥。不過,身邊有了自己的心腹,畢竟比自己一個人好過很多。雖然還沒想出來要怎麼把報仇,但是喜寶有一件事說的對。吃飽纔有好身體,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
唐曉風捲殘雲一通,把肚子吃的飽飽的。覺得自己應該出去走走,若是再在房間裡憋着,豈不是讓雪嬈得意,以爲自己怕了她。於是特意讓喜寶給自己弄洗澡水,好好沐浴一番,挑了一件衣櫃裡羽白色的衣裙穿上。喜寶好像猜出唐曉的意圖似的,把唐曉細細裝扮一番。描眉畫眼,脣染硃色。妝容精緻的恰到好處,重一分顯妖媚,淺一分缺生氣。
主僕二人一路旁若無人的出院子,沿途看見的下人都急忙退避開。那些下人雖然表現的恭敬,但眉眼裡的鄙夷還是顯而易見。
唐曉旁若無人的到花園之中一個小亭子坐下,秋風澀澀,秋天的感覺已經很明顯。
兩個小廝蹲在亭子下整理花園的殘花枯葉,並沒有注意到唐曉的到來,反而依然熱烈的在說着什麼。
“哎,先生那麼好的人找了這麼一個夫人,也真是夠家門不幸的。”小廝a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