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爺讓我去熙寧宮?沒說幹什麼麼?”唐曉撓頭。
“沒說。唐醫官去了不就知道了。”老嬤嬤和藹的笑了一下,滿臉風霜的皺紋頓時又多添幾條。
“嗯,那我去了。”唐曉應了,轉身快速往熙寧宮而去。
一路上,宮裡閒着的宮女內侍,恨不得都拿着掃帚在清理園子。曾經奼紫嫣紅,盎然繁盛的景色,如今一場冰雹過後,滿目瘡痍。饒是唐曉是粗枝大葉,現在看見這幅景象,也不免感慨一番。
一路急匆匆的到熙寧宮,李執事已經在門口觀望,看見唐曉的身影頓時迎過來:“哎呀小姑奶奶,你可算來了。太后都問了兩遍了,問你怎麼還不來。”
“什麼事啊?”唐曉一邊跟着李執事急着往裡走,一邊問道。
“不知道啊。反正是皇后來探望太后,突然說了什麼事。太后就讓雜家傳了皇上,慶王爺,還有唐醫官來熙寧宮。可是雜家到處都找不到唐醫官,最後還是慶王爺讓雜家不必找了,說你肯定是去哪兒玩了,到時候自然會來的。”
李執事看來是急的不輕,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讓李執事操心了,那我現在就進去。”唐曉到了宮殿門口,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李執事在門口宣了一句:“唐醫官到。”
唐曉深吸一口氣正正頭冠,邁過門檻進去了。
“太后萬福金安,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吉祥,慶王爺……千歲千歲。”唐曉進了熙寧宮的大殿,好像陀螺一樣團團一週矮身施禮。
“唐醫官快起來吧,來哀家身邊坐。這幾日啊,哀家的胸口又悶悶的難受,可是想着唐醫官也病着,哀家便就沒有通傳。”太后招着手讓唐曉去她身邊。
唐曉受寵若驚的過去,小心翼翼的坐下:“天后真是折煞小的了,小的身體哪有太后的玉體重要。”
“瞧瞧,小嘴真是甜。”太后笑的滿面慈祥,拉過唐曉的手。
唐曉不知道這太后爲什麼格外喜歡自己的樣子,也不知道皇后找這太后說了什麼。偷眼瞧着下面的狗皇帝、弘雋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她的心就好像同時塞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
簡單的寒暄過後,衆人都不說話。唐曉本就恓惶不安的,不覺得更加的坐不下去。可就是這樣小小的動作,也被下面的狗皇帝看在眼裡。
“母后忘了唐醫官受傷的部位了麼?她現在暫時還不宜坐着。”一臉嚴肅的弘璟看見唐曉一會兒挪挪屁股,一會兒又蹭蹭的,不僅細心的說道。
唐曉被人點名,急忙正襟危坐。卻不想太后已經聞言轉頭:“哎呦,是哀家粗心了。荷香,去把哀家的美人踏搬來,讓唐醫官倚着。”
“太后,這可萬萬使不得!”唐曉一聽太后這麼說,頓時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他們一個個超級大boos都坐着,自己躺着,活夠了吧?
即使自己膽再大,也不能真的不要命的給什麼都接着把。現在還不知有什麼事在等着自己呢,保不齊這又是個陷阱也說不定。
“有什麼使不得的,哀家說使得,就是使得。”太后見唐曉搖頭,還是一意孤行的給荷香使眼色。時候不大,荷香和另一個宮女擡着美人榻上了連個臺階,放到太后的身側。
唐曉看看美人榻,又看看金翅凰椅上坐着的太后都快哭了。低頭想去找弘雋的眼睛,想讓他給自己一個眼神。可是弘雋的頭只是垂着,也看不出什麼神色來。
“荷香扶唐醫官去美人榻上歇着。”太后又威嚴凜凜吩咐了一句。
接着唐曉被荷香扶起來移了位置。
唐曉是坐不敢坐,躺不趕躺的,真真是活受罪。
“唐醫官,恭喜你了。”
殿裡又安靜了一會兒,皇上弘璟突然出聲打破這個詭異的氣氛。
唐曉不覺得擡頭看着狗皇帝,不知道這傢伙爲什麼突然恭喜自己。難道又要給自己升官?
可是看着這傢伙,面帶三分笑,卻沒有一分是入眼底的。一分是冷笑,一分是陰笑,一分是皮笑肉不笑。怎麼看,也不像是要給自己升官該有的樣子啊。
“我……何喜之有?”唐曉指着自己,愈發覺得恓惶。
“皇后今日閒來無事,竟然操心起小叔的婚事來了。於是就來哀家這兒保媒。說唐醫官和雋兒天生一對。這兩人一輩子的大事,哀家自然不能草率了。所以,才把你們兩個都找來當面問問。”
唐曉的問話,皇上沒回答,太后倒是回答的仔細。
唐曉一聽皇后給自己做媒,還是自己和弘雋的媒人,不禁大驚。
這女人又在搞什麼?弘雋是她的舊情人。那一日熙寧宮後花園庭中的飯桌上,唐曉還清楚的記得,皇后對弘雋還有情。
所以,即使天下的任何一個人給自己和弘雋說媒,也不帶是她的。
不過,皇后爲什麼給自己保媒暫且不說。現在唐曉最想知道的是弘雋答應了麼?
他可是說過的,待自己長髮及腰,就會娶自己的。
忍不住偷眼又看了一眼弘雋。這一次,弘雋沒有一直的低頭,而是擡着頭,微微側着臉。一雙月華一樣的眸子微笑的看着自己。
唐曉忽的也笑了。
有時候,其實什麼都不用說,一個眼神已經足夠了。
“那太后的意思……”唐曉難得羞澀起來,低了頭,就連聲音都是軟軟的。
“哀家曾說過,哀家的雋兒可憐。他若是看中了誰家的姑娘,只要說出來,哀家就會做主許配了他。”
太后的回答明着是在幫弘雋他們說話,可是暗地裡卻在打着太極。而她打太極,意思就是昭然若揭了。
唐曉不僅着急的又看了弘雋一眼,弘雋給她一個安撫的笑。然後起身,消瘦的身子第一次在太后和皇上跟前站的那麼直。
雙膝慢慢曲起,跪下。
“母后,您說的話雋兒一直記在心中。本想這件事容後再說的,卻不想今日皇嫂先一步提出。既然如此,那雋兒就斗膽管母后要個恩典。”
弘雋的話很輕,聲音不大,卻字字清亮,響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唐曉看着這樣的弘雋不覺得深深感動了。
一直隱忍不發的弘雋這一刻爲了自己,居然在太后、皇上面前挺直了腰板說話。
她知道弘雋的這一句話,或許改變的就是他全盤的謀劃。
江山,美人。
永遠爭議的話題。這一次,弘雋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