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筆記
陰陽筆記尾聲
萬事萬物的發展,如果投射成一張圖表,那應該就是一個螺旋的曲線圖。中國人很早以前就發現了這個規律,總結出十二地支,併發明瞭十二長生狀態。
出生,沐浴,加冠,成官,稱帝,衰弱,生病,死去,入墓,絕氣,成胎,受養。
故事發展到現在,已經到了最後一幕,我已經沒有心情去回想。
但是我秉承了遠去之人未盡的意願,還是繼續描寫這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吧……
人的眼球,其實也佈滿了血絲。只是平時那血絲都在眼眶之下,看不到而已。
可是現在,馬克眼球已經全部充血,看起來宛如從森羅地獄中脫身而出的羅剎一般可怕。
吼!
一聲撕天裂地的怒吼,馬克化身成睥睨天下的羅剎猛虎!
這頭老虎,撲向靜坐在信號塔下的楚三叔!
距離兩儀式成,時間不到半小時了。
楚三叔似乎看到了勝利在向他招手,所有的變數都在他考慮之中。冷柯的大神降術,公羊易的奇門遁甲術,張雲的獵槍……還有馬克的突變。
這馬克,天生就是白虎護命。所有楚三叔選取天界之水鏡,盜用神水之力,以消耗馬克身上所具有的白虎庚金之煞力。
加上這鬼禽六甲奇門遁甲之術,完全可以壓制住馬克的命格不被激發出來。
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失算了。
馬克看到自己的摯友被楚三叔所殺害,一時之間失去了理智,自己的神識,便完全的變成另一個人了。
與其說人,不如說是一把所向睥睨,無所不斬的庚辛利刃!
楚三叔有些慌,可是沒有亂。秀指一揮,鏡中忽然流光四轉,在馬克的面前,出現一個纏着長蛇的巨大烏龜。這個烏龜個頭接近三米,小樓一樣的擋在馬克的面前。
這,正是他楚三叔借用寶鑑所幻化出來的四聖獸之水獸,北海玄武是也!
那玄武神獸見有一個渺小的人類向他衝去,裂開巨大的血盆大口,附着在龜殼上的大蛇便彈射向馬克。
那馬克平時最害怕這精靈鬼魅,可是現在,他已經不復當初的懦弱,見到這大蛇向他射來,居然也不閃躲,一聲怒吼,架起雙手就護在胸前。
公羊易看到馬克的身上,也幻化出一隻巨大的靈獸。那靈獸通體雪白,毫無瑕疵。體格有力,雙臂孔武……這不正是他師傅帶他魂遊天界時所見到的四神獸白虎嗎?
那巨大白虎的動作和這凡人之軀的馬克動作一致,也架起雙爪,護在胸前,撲向那大蛇。在自然界中,貓科類動物專克爬行動物。那大蛇見白虎的威力,居然有些忌憚,腦袋一偏,七寸心處避開白虎的拍擊,就用尾巴抽來。
竟是硬生生的抽到了白虎的虎吻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大龜玄武也沒有閒着,張開大嘴,就向白虎的雙足咬去。
這巨龜和大蛇,一快一慢,一上一下,一時之間那白虎居然也沒有了招架之力。馬克連連後退,他的臉頰上居然出現淤青的痕跡,好像被打中的是他一樣。
那虛空中的白虎見狀,向後一退,又發出怒吼一聲,揚起虎尾就抽向大蛇。那大蛇向後一閃,躲在巨龜的龜殼之後。虎尾抽向龜殼,後者安之若素。
一擊不成,讓大蛇有了反擊的力量,從旁咬向白虎的側肋。白虎被這咬中,吃痛後閃,形體也瞬間黯淡了不少。
公羊易知道,白虎這一創非同小可,急的他坐立難安。他看了看周圍的景象,忽然有了主意。
既然這玄武是用奇門遁甲陣和寶鑑幻化而成,那自己同樣也可以借用奇門遁甲陣,消耗玄武的水氣。
木能克水,且木在遁甲中爲值符,百神之首,可以破一切凶神惡煞。
掐指一算,便知值符木方所在。公羊易趁着白虎和玄武纏鬥之時,向值符的方位走上九九八十一步,然後在地上畫了一道八門神將符。
這神將符一出,戰場中頓時揚起滔天的木氣。周圍的草木受了這木氣的影響,不悅耳同的開始擺動,那些含苞欲放的野花,此時也加速了生長的速度,完全綻開了容顏。
公羊易成功的拖延了戰局,讓那玄武爲之一頓。
而白虎正是利用這一頓的功夫,伸出巨大的利爪,毫不留情的切碎了大蛇的腦袋。
而隨着大蛇的消亡,那巨龜的形體也變小不少。白虎依仗自己的形體巨大,衝上去,用前爪按住巨龜的龜殼。
那巨龜腦袋便縮到了龜殼裡,白虎見狀,將這巨龜翻了個個兒,這巨龜便四腳朝天的雙腿亂蹬了。
白虎又是一聲憾山斷水的怒吼,利爪拍下,巨龜的肚皮軟殼就被砸碎,巨龜瞬間化成齏粉。
玄武,戰死。
楚三叔見狀,吃驚不已。這玄武可不比馬克的白虎惡煞,是他楚三叔用個人之力加陣法之能幻化出來的妖獸。爲了維持這幻化出來的玄武,他也寄託了自己三分的先天本源腎氣在上面。現在那玄武戰死,楚三叔的頭髮和眉毛,忽然迅速地脫光。一時間,原本長髮飄飄的他,就變成了一個光頭。
馬克與他用先天命格所幻化出來的巨獸白虎,向楚三叔殺去。一招鮮吃遍天,又是那經典的一撲,向楚三叔越過去。
“哈……若我身死,魂魄必下無盡地獄。不如就此放手一搏,魂飛魄散吧!”楚三叔淡然道,雙手在眼前結印,一道黑色的光球在他的胸前形成。
白虎的速度像一陣風,而那黑球集結的速度更快。
碰……黑球和白虎,瞬間碰撞到一塊……
其實這個世界上,叫公羊的人,有,但是不多。
我就是其中一個。
我的道號和我的名號,都是我師傅取得。不過他一般喚我的道號公羊易,卻從來不說的我真名。
我,名叫公羊不說。
遊魂歸來,我從深定中醒來之後,還在楚門村的那一座前村長爲我們準備的小屋子裡。
冷柯和馬克,已經不知去向。
我極力的回憶,卻怎麼也想不起,那白虎和黑球碰撞後,又發生了什麼。
我也顧不得形象,一路狂奔去鬼鎮。在出村的時候,我看到守在村口的擎羊陀羅。這提醒我,在遊魂狀態時我的經歷,並不是一場夢。
到了鬼鎮之後,那裡平靜如也。太陽這時候從遠方的山崖中升起,我靠着信號塔的臺柱上坐着,這裡,應該是剛纔經歷那一場激烈戰鬥的地方。
可是現在,這裡空無一物。
我去了那擺放蠟燭的小屋,那裡殘破不堪。蠟燭,不見了。
不僅如此,楚三叔,冷柯,馬克,張雲,沒有一個人在這裡。
這裡,真的成了一個鬼鎮。
我彷彿做夢一般的在這裡坐了好久,直到太陽快升到我的頭頂,我才啓程回去楚門村。
若不是回村整理出了三個人的口糧,我真的會以爲,這一切,是我經歷的一場夢。
我在馬克的揹包裡,發現了他用紙筆記載的日記。
那裡面,記載了從他認識冷柯以來,所發生的所有瘋狂的事情。
日記的開頭,這樣寫道:如果不是我認識了這麼個看似柔弱實際上神秘無比的男人,恐怕也不會發生這麼多離奇可怕的事情了吧……
翻到後來,我還看到他用蒼勁的筆法寫下這樣一段話:可是我還是不後悔認識他。
就是這麼短短的幾句話,意外的戳中了我的淚點。
我很難看的笑了。
我喜歡聽音樂,插上耳機,就能聆聽到這衆生百態的聲音。
接上音樂,我翻看起來馬克的日記。
馬克的日記,當然是第一人稱。也正是因爲這第一人稱,我似乎變成了他,跟着他,一起和冷柯參加那一次又一次的冒險。
一點點的,體會着他的喜怒哀樂。
看到後來,我萌生了一個想法。我要替馬克,把這本書整理出來。
我想用第三人稱寫。可是當我想起那個率性正直的男人,我忽然覺得這樣做有些冷酷。那個因爲不願意連累女人而讓自己在玄心湖畔周圍糾結的男人,那個遇到危險總是先向着朋友安危的男人,那個懼怕黑暗可是爲了朋友能豁出性命的人,那個正直無私卻給予朋友無限信任的人……那個在戰場上化身成白虎捨身爲朋友報仇,卻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柔情似水溫柔如蜜的人。
我想把他的故事,完完整整的表達出來。
因爲,這是他的夢啊。
我收拾好馬克的日記,告別了楚門村,揹着我的行囊,回到了寒城市。
我多麼希望,那幫子損友已經回到寒城市等着我了。可是冷柯的家裡沒有人,馬克的單位也找不到人。
我主動聯繫的劉妍,還沒有問她馬克的行蹤,她已經先向我打聽馬克的下落了。我只是裝作輕鬆的笑笑,說,他還在外地,應該就快回來了吧。
看得出來,劉妍很生氣。我只好安慰她說,雖然馬克在外地,可是他的小說還是會按時更新的。你可以關注他哦。
於是,劉妍,成了署名公羊不說所寫的小說的忠實讀者。
想念馬克的,不止是劉妍。而女人是個奇怪的動物,或許是因爲劉妍的身上有着馬克的氣息,最近龐薇和她走的很近。
時不時的,這個當法醫的大姐姐,還會請劉妍去吃個火鍋唱個歌。她們倆成了好閨蜜。
知道這個情況之後,我臉上很欣慰的笑着,心底卻閃出一絲的辛酸。
告別了劉妍,我又去探訪了林月。
這個林翰學的私生女,現在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見到我,還是老樣子,嘰嘰喳喳的向我打聽馬克的情況。看到林月那激動的變紅的臉,我忽然覺得馬克這個木訥的人,女人緣挺好的嗎!
我說一切安好,無需掛念。
聊了聊旁的,我又告別了她。
我站在寒城市泉瓊的南山上,我師父的墓前,爲他獻上了一枝花。
把我所見的,也全部都說給師傅聽了。
馬克是一個普通人,因爲友情,捲入了和鬼禽門的廝殺之中。
冷柯身負血海深仇,爲了親戚,開始了尋找殺父仇人的路途。
而我,本是一個無根浮萍。本就沒有什麼人生目標。
現在,我們三個,就剩下我自己了。
我將來,還能跟誰吹牛去呢?
馬克,冷柯,那天在鬼鎮,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現在,又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我只看到師傅墓前的鮮花,被風吹的搖了頭。
再見,陰陽筆記。再見,那幫值得讓人懷念的人……
作者的話
寫到這裡,身爲作者的我,彷彿和公羊易一樣,經歷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難道,馬克的故事,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
我想繼續做馬克的眼睛,去看這奇奇怪怪的事情,和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冷柯的大仇還沒有報,巡省究竟是什麼組織也沒有交代,至於文中的兩個主人公,他們的去向也是不明。
可是現在,就這樣結束了?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不會的。公羊不說保證,雖然馬克的故事現在告一段落,可是在不遠的將來,在續集中,我們會看到在陰陽筆記第一部中沒有解答的問題。
我的腦海中,開始勾畫一個更爲龐大精巧的迷局。
敬請期待吧,你們的滿意,是我一直以來的動力~
BY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