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渡客
我嘴上雖然催着胡永高趕緊進去,其實從我臉上都能看出來我是嘴硬而已。
胡永高撇了撇嘴,不予置否,隨手遞給我一枚桃木釘,說道:“好吧,跟緊我,不能胡亂走,也別胡亂莫,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測,在邪鬼域裡,一切就沒有正常的東西,一切都是那麼的邪門。這枚定界釘,拿好了,這是咱們此行的目的,當前最重要也是必須完成的人物,覓地釘下定界釘,我讓你釘,你在釘。”
這枚桃木釘居然叫做釘界釘,拿在手中,我才發現這個七寸的細長的桃木釘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重,彷彿不是一枚桃木的,而是鋼鐵做的一樣,摸在手裡也是涼涼的。
我知道,有些地方可以逞能,有些地方是絕對不能打腫臉充胖子的。我知道從一開始他帶我進來,就已經了他會保護我。當然,如果不按照他說的來,那就不好說了。我對着胡永高狠狠的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四處撒胡瞅着,觀察着目光所及的風吹草動。
我隨着胡永高七拐八拐的走了大概兩三百米,胡永高停了下來,然後指着我前方說道:“腳踏七寸星芒步,往前走七星步,插一枚定界釘,敲三下,敲入三寸三。”
我......
“去啊。”胡永高等了一會,看我還不動,就眉頭一皺,焦急的催促着。
“那個,胡哥,我,我入門時間還短,那個,還沒有學會七星芒步。”我手裡擺了擺桃木定界釘,羞紅着臉,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感覺很不好意思。
“七星芒步都不會?那你會什麼步?天罡步法?也不會,定星步法會嗎?也不會,什麼,擦,你就會陰陽靈梭步,而且還是剛學的。算了算了,我看你還在在旁邊好好看着吧,真不知道張三爺是怎麼教你的,連這些基本的步法都不會。”
我真是羞口難開,頭一下子低下去了,我總不能說這些步法其實我都在筆記上看到過,但是張三爺從來沒有教給過我,唯一教給我的就是陰陽靈梭步,那是一種攻擊性質的開路步,對於釘界測量,還是算了吧。
這種什麼都不會的感覺真的讓我很羞愧,也很不好受,我決定,下次再見到張三爺,就算是死纏爛打,也一定要讓他教給我幾手真正的功夫。
老是這種不高不低的把我吊着,並且什麼都不教,也不給我一個身份,這事,我真的受夠了。
胡永高不屑的冷哼一聲,從我手裡一把拿回去那枚定界釘,腳下踩着一種奇怪的步法,步伐忽快忽慢,距離忽大忽小,身影左突又竄,居然在一步的距離內演繹七種步法,等他腳步擡起之後,我隱約的能從地上雜草被踩踏的痕跡看出北斗七星的痕跡。
原來,這就是七星芒步啊。我眼睛爆睜着想要把這種步法複印在自己的腦海裡,其實我也知道,如果沒有秘法咒語,就算我學會了這種步法也只是學會了外在步法,根本發揮不出這種步法的一點作用。
只看地面上凡是胡永高踏過的地方,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點,在哪一點寸草不生,碎石滾出,露出裸露的地面來,這纔是七星芒步的作用。
北斗七星,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燈塔引路,留下痕跡。
胡永高走完七星步,按照要求敲入定界釘,折身返回,他要原路返回,就在這,在前方不遠處有一處操縱沙沙作響,草木被攪動的凌亂,彷彿裡面有一個動物在猛的躥了過來。
“胡哥小心。”如果按照胡永高返回的路線和速度算,這個草叢裡的東西有可能正好撞在胡永高的身上,我連忙出聲提醒,但是尋遍手裡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可以攻擊的東西,無論是吞噬人偶還是冥文印章我都不敢當作石頭砸出去的。
“石頭”。我一下子想起來,地面上都是碎石破磚,我隨便抓起來半塊紅磚對着那個慌亂的草叢砸過去。
“韓守城,別,你千萬別亂動。”這時,胡永高突然對着我大叫,一下子制止了我,這時候,只看胡永高的手裡不知道從哪裡居然抽出來一把桃木劍,劍長一尺三寸,劍鋒寬一寸三,暗色的桃木劍一刺,頓時就有一截藤木被他挑了起來,那藤木挑在空中還胡亂飛舞,如果不是藤木上的葉子,我真的以爲這是一條大青蛇。
這麼一會的功夫,胡永高就已經踏着步法退了回來,手裡的桃木劍挽起一道七星劍法,這個藤木直接被斬成八段。
原本青翠的藤木落地就迅速的衰敗,呼吸的功夫就已經變成一截朽木。
“這,這是什麼鬼木頭....”
我吃驚的看着地上的幾段朽木,只感覺頭頂一股冷氣直冒,**的,這個地方真**的邪門的很啊,一截木頭都他孃的能成精了啊。
“只是一段受了邪氣侵入的鬼藤木而已,有這麼大驚小怪嗎,要是剛纔你一步踏出去你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嗎?”胡永高用桃木劍挽了個劍花,然後緩緩的把桃木劍插入揹包內,明明那個揹包並不大,偏偏的整個桃木劍都送入進去了,他的揹包都沒有破。可見,他這個揹包也不是個簡單的東西啊。
其實,在我第一次接觸到鬼魂之後,我就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只要和陰陽渡客搭上邊的東西,你都不能用世俗的東西去衡量,只要和他們搭上邊的事情,你也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分析和看待,因爲,雖然同在陽間,其實已經算是不再同一個世界了。
只是我十幾年養成的一切用科學解釋的世界觀那裡是一時半會能改過來的啊。是的,當下意識的驚訝過後,真的沒有什麼驚訝的了。
剛一開始胡永高就對我說了,這裡是邪鬼域,別的不多,邪門的事情卻比比皆是,連邪神鬼域都有,多個鬼藤木竄出來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胡永高說除了他走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危險,我現在也信了,就是搖了搖頭,想要看看我踏出去是個什麼危險的情況。
他又從揹包裡拿出來一枚雞蛋,就是一枚平常的雞蛋,沒有任何異常之處,我不知道他隨身帶這東西幹什麼,雞蛋易碎,貌似,除了充飢,應該沒有什麼大用途纔對。
卻沒想到這枚雞蛋在胡永高手裡卻又玩出了另外一種花樣,同樣也給我生生的上了一課。只看胡永高又從揹包裡拿出來一張冥紙,平鋪在手心裡,然後把雞蛋放在冥紙上,他的手就這麼平伸着。
約麼過了一分鐘的時間,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新生命誕生的生命氣息,接着,我突然聽到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響,只看那個雞蛋居然被從裡面啄開了一塊。
一個嫩黃的小嘴從裡面鑽了出來,然後一掙,咔嚓一聲,整個蛋殼碎成兩半,一個長滿黃色茸毛的小雞仔正立在胡永高的手心裡,此時那張冥紙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張白紙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個生雞蛋在兩分鐘內硬生生的孵化出一個小雞仔的現場直播,這一幕再次的顛覆了我以前所有的感官。
胡永高彷彿是爲了證明外界確實危險一樣,他把這隻小雞仔放在了地上,那個小雞仔一下子亂跑,直接鑽進草叢裡去了。
緊接着,更讓我膽顫的是隻看那隻小雞仔彷彿跑進了一個時光加速器中一樣,它的體型充氣一般的膨脹,渾身的茸毛快速的脫落,還後換成一身羽毛,整個小雞仔在一分鐘之內變成了一隻華麗羽毛的大公雞。
緊接着,華麗大公雞又迅速的衰老,渾身的羽毛脫落,然後變老,消瘦,又是一分鐘後,那只有着華麗羽毛的大公雞變成了一隻老邁的脫毛雞,最後老死在我眼前。
看到這一幕,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事情經歷了太多,我內心恐懼依舊,但是,卻有點麻木,不再像以前那麼不能接受了。
胡永高指着那隻三分鐘從雞蛋變成老死的公雞,給我說道:“看到了吧,除了我的靈盤指引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充滿了危險,知道我剛纔爲什麼讓你用那幾種步法去釘下定界釘嗎?不是我爲難你,而是因爲除了這幾種步法能穿過前方的險區,其他任何方法都不行。當然,暴力破解是一條途徑,可惜我想我們倆還沒有高到暴力破開邪鬼域的邪氣的程度,所以,接下來你要小心了,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提醒你,好奇心害死人,千萬不要在邪鬼域有好奇心,因爲那樣會讓你死的更快。”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些我真的信了,知道胡永高說的是實話,如此,我緊跟胡永高的步法,他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一路上經歷諸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親眼目睹一株小樹苗在五分鐘內長成一株參天大樹,至少有百米高。
這是一株柳樹,天生陰樹,此樹一長成,立馬成爲一株鬼樹,周圍的雜草紛紛枯萎,大地荒蕪,草叢裡的蟲獸,紛紛被鬼柳樹吞噬,成爲一具具白骨。
那白骨居然落地不散,剛一落地紛紛舊疾馳而去。在我和胡永高逃離這株鬼柳樹的時候,它越發的張揚,可惜不到十分鐘,這株鬼柳樹就開始枯萎,死亡,五分鐘之內化作朽木,一陣風吹來,居然腐朽倒地。
這個邪鬼域彷彿天然就是一個加速場,裡面不時的會冒出來一個動物,植物甚至昆蟲在極短的時間內生長到極限,然後變異,最後在以極快的速度衰老,死亡,腐朽。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邪門,還有大如狗的老鼠,攻擊力驚人,沒想到胡永高居然帶了一把手槍,那個大如狗的老鼠被他一槍爆頭,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打退這隻大如狗的老鼠。
小如毛的黃牛,甚至我們中途還遇到了幾句人形骷髏,但是卻都被我們躲避過去了。等等種種奇異的事情,古怪的生物,從一開始的害怕,到後來我已經不再膽怯,反而好像在看一場魔幻電影一樣。
就這樣,我和胡永高二人在這片邪鬼域裡釘下了一百二十枚定界釘,然後在羅盤的指引下,我們纔算真正的往中心地帶走去。
看着中間的那些破敗的房屋,我心中不由猜測到,周莊的那些人,如果也遇到和我們一樣的遭遇,他們又有幾人能存活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