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的無奈,我輕輕的掛上了母親的電話。
“家裡人逼你相親的吧?”從上車後第一次開口說話,這個年輕的乘客的聲音也帶着點點沙啞的滄桑,有種莫名的想讓人傾聽的味道。
我一下驚訝,我的電話並不是多好的電話,不接免提聲音也不小,他聽到一些也正常,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說道:“是啊,我是家裡的獨子,又不上學了,你知道,農村就這樣的,如果不上學,十七八歲就要結婚的。”
“是的啊,農村,呵呵...”他低沉的說了一句,從他的聲音裡,好像有種失落或者一種無奈。
“怎麼?老兄你也是被家裡人押回來相親的?”
“我?”他略微一頓,彷彿對我這個陌生人打開話匣子讓他有些不適應,略微一停頓才說道:“我家裡人早就不會過問我的事情了,是我妹妹,我家裡人要給我妹妹相親,她還小,才十六歲。”
“在農村,如果不上學,這事很正常的。”我一下子明白了,現在的農村也不像以前那麼封閉了,自從有了網絡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已經不存在距離的問題了。只是一些舊的習慣還是隨着歷史的慣性在碾壓着新的世界觀,不可能那麼快的停止下來,我和他的那個妹妹都是歷史車輪碾壓下的犧牲品。
他嘆了一口氣,不在說話,只有輕柔的音樂緩緩的盪漾在車廂裡,聽他說話的語氣裡,似乎不贊成妹妹去相親,也許,他現在纔是他妹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是不知道他這個哥哥能否有能力改變父母的決定。
孔鄉郵政局很快就到了,在往前去,那是一片住宅區,這個年輕人就在這裡下車,揹着揹包急忙的往那片住宅區走去。
我記得裡面是新建成的一片住宅區,聽說是鄉政府爲了響應國家的建設新農村的號召,特意拆遷建的新農村住宅區,當時因爲這片小區還鬧出了不小的轟動。我也只是略一停頓,根本無暇感慨,便驅車往家裡趕去。
這個時候,母親的電話再次打到我手機上,她已經等不急的再催促了。我告訴她很快就到家,並且一再告訴她絕對不會騙她,母親又再三叮囑,一定要儘快回來,並且說我三妮姨正在家裡等着呢。那着急的語氣,估計她身上要是有翅膀早就飛到我身邊擰着耳朵把我扯回去了。
三妮姨我認識,和我媽同村,二人關係很好,平常也經常走動,是一個有熱心腸的人,並且因爲我姥姥以前曾經救過她的命,所以,對我們一家一直都持有感恩的心。不用說,這次相親一定是媽媽拜託三妮姨的事情。
孔鄉到我們韓莊就沒有多遠,一腳油門下去,十來分鐘就到家了。
等到家裡,果真,我媽媽和三妮姨已經等在門口了。我連忙下來車和她們打着招呼,並且另外略微詫異的是父親居然還跟在一旁。
父母不知道我通陰陽的事情,但是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事情,我的七星封陽體是一種特殊的體質,現在只有兩年的壽命,如果兩年之後我還不能尋找到化解的方法,那只有死路一條了。如果真就這樣定親了,兩年後找不到解決我體制的辦法,那可真是害了人家女方。
母親嘮叨着我趕緊換衣服,準備去相親,三妮姨在一邊給我說着女方的大概情況。無外乎這個女孩確實不錯,不然她也不會給我提這門親事,如果我能看中了,那真是一門上等的親事。三妮姨不是一個專業的媒婆,說來說去就是幾句這個女孩是個好女孩,不像一些女孩風流成性不着家,保準是個正經人家的孩子。
三妮姨人家是好意,我不可能去一口拒絕了她,母親根本不容我反駁,早就給我找來了一套衣服,那是大表哥臨走的時候送給我的一套休閒服,用母親的話說是這件衣服穿在她兒子身上立馬讓衣服增色八分,誇的我都臉紅的不好意思了。我一邊在母親的盯視下換衣服,一邊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父親,希望父親能夠解救我,暫時打消母親的這個讓我現在相親的瘋狂的念頭。
可知道我還要再過一個月才十八歲生日啊,現在才十七歲,十七歲的花季少年就要去相親,這也太早了吧。母親則不這樣認爲,她認爲現在的社會風氣開放了,訂婚不一定結婚,但是可以先訂婚再談戀愛,訂婚後就十八了,然後談個兩三年,雙方適應一下,如果合適,剛好結婚,如果不合適,及早發現,這樣雙方就算分開了年齡也都不算太大,也可以在找第二次。
再說了,我一農村的高中生,在縣城跑個小黑車,城裡姑娘看不上我這個土老帽,上大學的農村姑娘那是飛出窮家園,已經高掛鳳皇枝了,不論醜美也都不會看上我這個一無職業,而無文憑的農村小青年的。再說了,和我相親的這個女孩也上過高中的,和我正好般配。
我父親和母親也都不是生意買賣人,就算平平常常的農民,靠着種植點經濟作物有點小收入而已。碰到好女孩也不容易,有一個就趕緊定下來,再晚可都成人家的了,並且給我拿出來村上和我同歲的顧凱誠做對比,說人家老婆都懷孕了,明年都要有兒子了。當然,這是屬於早生偷生。
看父親的樣子,這次他居然也很贊同母親的說法,我向他求救,他根本不理,反而在一旁和母親一唱一和的給我說起了大道理。我看他和母親都是看顧凱誠結婚,人家爸媽明年要抱孫子他們也眼熱了纔是真的。
我知道這次是逃不掉了,乾脆,也就無奈的只能任由他們擺弄,如果我非要拒絕不去,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但是,這樣一定會讓父母傷心的,而且讓三妮姨的面子上也過不去。
去就去吧,反正也就是幾包糖果幾包香菸的事情,張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真正的去相親,權當陪着母親去高興高興吧。
“我侄子就是帥,你看看,這個頭,不高不矮,一米八零吧,這體格,不胖不瘦,模特都比不上,真帥。我帶你去相親這也是你姨娘我抓面子。走,走,那姑娘是俊美,也會被我侄子給迷倒的。”三妮姨喜滋滋的圍着我轉了一圈,挑起大拇指對我大聲誇獎,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母親在一邊樂呵呵的稱是。
還別說,我這身材和以前比起來,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陰陽混沌之氣無時無刻不在強化着我的身體,讓我的身體往着完美的方向去進化,發展。不敢說別的,至少我的身體是沒有贅肉。,最近一段時間也因爲混沌之氣的強化,讓我的個頭又躥高了不少,一米八的個頭,一百六的體重,幾乎全部都是肌肉。筆挺的身材如一株小白楊。
三妮姨和母親已經迫不及待的上了車,在車裡催促着我,這再不走,可都要晚上了。父親臨走的時候又塞給了我幾包大中華煙,這些都是大表哥給父親留下來的煙,平時他也不一定捨得吸,都是來人來客的時候拿出來裝面子的顯擺。一句話:我那侄子送的,就能羨煞一羣老友了。
“拿着,別丟了咱們老韓家的臉,到了那裡,粗話,哐話,無用話不要亂說,別讓人看咱們老韓家人輕浮。到了地方多散散煙,嘴巴甜點,不管成不成,都不能給人家留下個壞印象。”我接過煙,我這是第一次才發現,原來父親也有嘮叨的時候,父親可能被我怪異的眼神看的有點惱火,一巴掌拍在我的腦袋瓜上,怒斥一聲:“滾犢子,趕緊過去,路上小心點,不管成不成,都早去早回。”
我嘿嘿一笑,把煙往口袋裡一塞笑着說道:“放心吧老爸,兒子向你保證,絕對不成。”說完,不等發怒的父親想要踹我屁股,一笑嘻嘻的跑來,原來,一向不善言辭的父親,也有這麼嘮叨的時候啊。
車子飛馳在通往相親的公路上,三妮姨給我介紹的那個女孩是孔鄉鎮上的人,年齡不算太大,十六歲,就住在郵局裡面的一個小區裡,父母以前在鎮上做個小生意,算是一般家庭。
女孩上面有一個哥哥,說是一個藝術家,很有才華的,這個女孩高中沒有畢業就不上學了,哥哥上大學要花錢,父親因爲早年勞累,得了風溼性關節炎,老了後很嚴重,一年有大半年都臥牀不起,母親平時又要照顧父親,又要看店,太勞累了。如果要是關了店鋪,一家人的生計基本上就要斷絕了,所以,這個女孩才主動輟學,照顧癱瘓的父親,幫着母親看店。
在咱們國家,百善孝爲先,從這一點上來說,這個女人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孝字一字,從古至今都被人稱讚,自然有他被尊爲百善之首的的原因。
在農村不像城裡,容貌並不是全部,脾性纔是最終選擇媳婦的第一重要因素。一路上就在三妮姨介紹着這個叫胡蓉蓉的女孩的事情的過程中,我已經把車開到了孔鄉郵政局,按照三妮姨的指示,我把車開進了郵政局後面的小區裡。
突然,這讓我想起了剛纔我回來的時候拉的那個乘客,他就是從這個地方下去的,而且,他也有一個妹妹,年齡不大,十五六,據說也是父母要求他妹妹去相親,他這個哥哥不忍心讓自己的妹妹這麼小的年齡就去找對象,這次回家來就是專門搞破壞的。這一刻,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那個回來搞破壞的哥哥,不會就是我這次要相親對象的哥哥吧,如果真是他的話,這可真的就叫緣分了。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如果他真的我相親對象的哥哥,你說,這一百塊錢的車費,我是退呢,還是不退呢?
我心裡一邊糾結這個問題,一邊把車子往前開到小區的門口,靠近路邊停了下來,三姨娘說那個女孩就住在這個小區裡。
在我們剛進入郵政所的路的時候,三姨娘就打了個電話,通知了對方我們到了,我剛把車子停下,下了車,把車子裡的東西提了下來,小區的大門就打開了。
這是一個略顯蒼老看起來卻很慈善的中年婦女,在她的身上甚至還繫着一個圍裙,看着三妮姨,連忙笑着迎了上去,不用猜我就知道了,這是我相親對象的母親。
三妮姨對我招了招手,我連忙提着幾袋子糖果走了過去,略微躬身,恭敬的打了個招呼:“阿姨你好。”
“你好,你好,走吧,咱們趕緊上家裡去吧。”她連忙笑着對我回應着問好,我能看出她很滿意,又一邊招呼着我母親,三人攜手進入小區裡,臨走的時候我能聽到她輕聲的對我母親說了一句:“真是個俊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