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地上的熊翁說道:“你把熊翁和尕娃的爹孃怎麼樣了?”
佘宗林擺動着身子,搖頭道:“他們沒事,一會兒就醒來了,二位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聽佘宗林這麼說,我知道重點來了,於是點頭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佘宗林回憶了一下,這才緩緩的說道:“在很久以前,這山裡有個捕蛇人,他在捕蛇的時候一時善念,放了一條黑色的幼蛇,幼蛇經歷千年,常年盤踞山中,慢慢的開了靈智。距離化龍不遠了,就非常虛弱的時候,他遇到了一位人間女子,只一眼,他就愛上了她。
女子非常善良,見到了他非但不怕,見其虛弱,還把自己帶來的食物餵給他,於是他再次墮落了,動了情念,再也不想化龍了。那女子也是愛蛇之人,漸漸的,人和蛇竟然產生了感情,女子放棄了自己的家,來到山中與蛇一同生活,但是這個行爲卻讓蛇的族人們極力反對,他們甚至要打死那女子。那些女子的家人們也闖了進來,殺了家族們的很多同類。
後來,女人懷孕了,生下了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人類太虛弱了,女人產子以後沒多久就死去了。她的愛人,就是那條蛇想盡辦法也沒有救了女子,於是就跟着女人走了,臨終前告知那人蛇,說他還有一段恩情未報,就是那個捕蛇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記得報答這份恩情。
於是人蛇就去尋找那捕蛇人的今生,果然尋到了,如果前生,或者祖上有捕蛇人,並且因爲蛇的事情還有未了的淵源,這人的頭上就會出現“蛇盤道”,也就是你們看到的,尕娃爹頭上的那種一圈圈的凸起,看起來雖駭人,不過卻對那人沒有任何危害。
這一次,蛇人又重蹈了父親的覆轍,再一次愛上了捕蛇人的女兒。但是卻遭到了家族所有人的反對。自他父親以後,族裡就有了規矩,絕不容許外人進入他們的領地,更不允許人和蛇交纏在一起。
但是蛇人沒辦法,他與自己愛的人每晚幽會,愛的人也不嫌他生活習慣怪異,相反,對他很照顧。這一段日子可能是蛇人過的最快樂的日子。”
佘宗林說道這裡,瘋子忽然道:“你就是那個蛇人?你剛纔說的是你和尕娃的事情對吧?”
佘宗林面色陰鬱的點點頭道:“蛇村只有我是半蛇半人的人蛇,而蛇村裡其他你們看到的人,其實都是蛇。所以他們畏懼捕蛇人的頭髮,但是我卻沒關係。因爲我身體裡有着人類的血脈。
佘古是我們的族長,我們並不害人,只是單純的每到夜晚就會化形人的樣子生存在這裡,可是人類並不容我們,這也是爲什麼村子裡不讓外人進入的原因。我並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求尕娃和我在一起就足夠了。”
我嘆了口氣,忽然問道:“尕娃知道你的本相嗎?”
聽我這樣說,佘宗林臉色變得陰鬱起來,對我們搖搖頭。我心中暗忖,看來沒猜錯,在尕娃眼裡看到的蛇人肯定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不然也不會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那你就是在害人,你打算瞞尕娃到什麼時候?就算你們現在看似相愛,但是你愛的是她,她愛的卻不是一個真實的你,她愛上的是你給她的幻影。”我看着佘宗林,忽然冷靜下來說道。
佘宗林聽我這麼說,臉色驟變,變得很痛苦,吐着嘴裡的信子說道:“我能怎麼辦?我既不是人類,又不是家族的同類,我是個異類。只有尕娃對我好,如果沒有尕娃我還能做些什麼?”
我嘆了口氣,對佘宗林說道:“你自己決定吧,我也沒有能力干預你們。原來我想錯了,我本以爲只有你是蛇變的,其他的人都是崇拜蛇,或者敬仰蛇的村民。現在看來,卻只有你算是半個人類。其實我並沒有能力收服你們,但是謊言終究還是謊言,如果你愛一個人就不該讓她一輩子活在謊言裡。如果你愛她,就離開她。”
說到這裡,我忽然又想起了辛雨,不知道這小妮子現在怎麼樣了。愛她,就離開她。是啊,這或許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佘宗林聽我這樣說,後退了幾步說道:“我不想放棄尕娃,不想……”
說完,迤邐着身子如同在草上飛一般跑掉了。他剛走,尕娃的爹孃和熊翁就醒過來了。我和瘋子把剛纔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們,他們驚異非常。尕娃的爹孃問我和瘋子,現在怎麼辦?我對他們說道:“這人蛇不是冷血東西,他還是有一部分人類的感情,我們回村子等消息吧,相信他還是可以將尕娃送回來的。”
尕娃的娘聽了這些險些暈倒,我們一行人開始向村子的方向走去。現在終於能解釋了爲什麼蛇村的人行爲那麼怪異,他們爲什麼聽力很遲鈍,爲什麼彼此之間不願交流,這些不正是蛇的習性嗎?
我知道怎麼解決鬼魂,但是卻沒辦法對付山野精怪,我沒有任何一張符咒是可以對付山野精怪的,看來回去以後還是要好好研究一下《正一符》但是隻看了驅邪驅鬼和清心鎮宅的,卻沒往後翻看太多。
到了村子裡,我們得知消息,今天天矇矇亮的時候,村子裡鬧蛇災,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蛇,將整個村子團團圍起來,到了早上七點多,天徹底亮了以後那些蛇才緩緩退去了,依熊翁說,那些蛇應該是來威脅我們的,但是我卻不這麼認爲,相反,我覺得那些蛇該是威脅佘宗林的,威脅他把尕娃送回來。蛇村不留外鄉人。
現在兩邊施壓,再加上佘宗林早上和我說話的時候,聽得出語氣裡的動搖,我幾乎可以肯定佘宗林會把尕娃送回來了。
事情到這裡也就差不多結束了,能處理的我們都已經處理完了。就在我們收拾東西打算告辭的時候,卜蜜卻給我們每個人甩了一張銀行卡。我問她這是幹什麼?小丫頭笑嘻嘻的跟我們說:“每人三十萬,錢在卡里。”
聽得我當時就是手一顫,連忙問她這錢哪來的,卜蜜告訴我們說,她把那紅色玉球賣了。賣了二百萬,球是她拿回來的,所以她一個人要五十萬,不過我們也算出力了,所以她分給我們一些,算是酬勞。
我聽完半晌不知道說什麼,瘋子罵道:“你這小丫頭明明是給我們當導遊的,怎麼現在幹了挖墳掘墓的勾當還啦我們入夥?”
卜蜜一聽,馬上瞪眼睛對着瘋子說道:“你不要是吧?不要拿來,我要。”
說完就去搶瘋子手裡的卡,瘋子一個閃身躲開了,哼了一聲:“不要白不要。”說完揣進了兜裡,我看到卜蜜在捂着嘴偷笑。
正當我們身上的傷都好的差不多,打算陪着孫銓隆去思茅的時候,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亂了我們原本的決定。電話是猴子打來的,他說前幾天怎麼打電話都聯繫不到我們,實在沒辦法,我當即就問他是不是學校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他這才告訴我,期間肖珊珊過來學校找了瘋子好幾次,狄焰鳳也來過兩次詢問情況,因爲當時我們在山裡,完全沒有信號覆蓋,所以也聯繫不到,狄焰鳳很着急,甚至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打算來雲南找我們了。
我心知狄焰鳳的脾氣,倒也在情理之內。第二件事就是找到狼狗了,猴子買了個關子,讓我們猜在哪裡找到狼狗的,我心中着急催促他快說,他告訴我們,是在學校的炮樓裡找到的。學校炮樓裡晚上有動靜,像是在鬧鬼,所以學校很多人決定去看看,一看就發現了狼狗,竟然就在炮樓裡。
不過奇怪的是他變得有些呆滯,不認識人,更奇怪的是他好像被什麼東西困在炮樓裡面了,怎麼也出不去,不過猴子他們去了發現什麼都沒有,就是普普通通的炮樓,但狼狗就是在裡面轉圈出不去。還是他們去了以後把狼狗救出去的。現在除了表情呆滯以外,也沒什麼不正常,每天在寢室裡一個人呆着。
聽猴子這麼說,我心中大概有數了,狼狗少了一魄,而且這一魄還被丟進那些千年的乾屍身上用來製作鬼屍,肯定對他本體有些影響,只是爲什麼他會在防空洞呢?還被無形的障壁攔住了?這就有些蹊蹺了。明顯還是有人乾的,那這個人是什麼目的呢?
說完這些,我問猴子沒什麼事情了吧,剛想掛電話,猴子忽然說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前兩天有個人來找你,那人奇奇怪怪的,我也就沒怎麼理他,他還留下了些東西,讓我等你回來轉交給你,我告訴那人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他卻說很快就能回來了。如果我聯繫到你,讓我轉告你,不要在繼續查了,速速回來。”
聽猴子這麼說,我當時就是一呆,終於有與這件事情有關的人出現了嗎?會是觀符之術的最終幕後黑手嗎?我連忙問猴子這個人長什麼樣子。
猴子形容說年齡挺大的,精瘦,衣着破爛,手上還拎着個葫蘆,反正看着就跟乞丐差不多。我聽了險些蹦起來,難道是……南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