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鬼一樣,這麼多金銀放在眼前,能不動心嗎?之所以不敢說出實情,估計是這屋裡還有什麼其他不乾淨的東西威脅自己。
小翠兒的眼露出了貪婪之光,但她不敢說話,只是微微低下頭,朝着屋子角落裡的那個破黃花梨箱子看了一眼,她的眼神很古怪,看去有些忌憚那箱子。這個眼神一閃即逝,很快她又恢復了那怪異的表情,一動不動了。
“特麼的!搞什麼鬼?讓你說話你說,再跟老子打哈哈,老子連鬼一起宰了!”馬二爺拎着槍吼道。
“二爺,可以了!把那塊豬頭肉都給他吧!行莫君,吃完走,你在她身時間長了,她也受不了,倘若你說的是真的,香燭元寶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倘若你有半句謊言,哼哼……我們白巫的手段你應該知道!”說罷,吉新徵擺了擺手。
小翠兒載歪着膀子,低着頭,慢慢退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雙手捧起那香噴噴的豬頭肉使勁兒地吸了一口,然後整個人大頭朝下倒了過去。
“這……這……新徵?她……完了?我咋看糊塗了呢?”莫說馬二爺看糊塗了,此番景象任何人也沒見識過呀?“剛纔她真是鬼身?”
“嗯,你看人家姑娘人多好呀,爲了救咱大哥,被鬼身,鬼身一次,算是健康的人也要休息七八天才能恢復,你還打人家?真有你的,欺負女人?”吉新徵瞪了他一眼說。
“那……那剛纔你說給他吃豬頭肉?他聞了聞算是吃了嗎?咋沒啥變化呢?”馬二爺撿起那塊豬頭肉,確實完好無損。
“二爺,你若不嫌埋汰試着啃一口吧。”
馬二爺不信他的說法,拿着豬頭肉狠狠來了一口,這一口下去,滋味兒全無,而且那塊油膩膩的豬頭肉咬在嘴裡甚至連一點肉味兒也沒有,如同啃一堆灰土一樣。
“呸呸呸……這啥玩應啊?”
“死人吃東西是要聞的,他聞一聞,陽間食物的營養被他吸盡了,這如嚼粗康是從這兒來的。”吉新徵把小翠兒扶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臉蛋,滿眼的愛憐。
說實話,神調門到了他那個年代已經凋零了,正兒八經的薩滿可勁兒扒拉都找不出三個來。而且,這第二個薩滿又是個黑巫薩滿,實在難得呀!吉新徵惜才,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打算讓小翠兒常伴左右。
小翠兒現在年紀還不算太大,黑巫禁術過於詭異,需有人在旁提點。一旦被歹人利用,黑巫禁術造成的危害太大了。說白了,要麼把她留在身邊,要麼殺了她!這樣的人才,絕對不能留給外人用!
“那他剛纔啥也沒說你咋讓他走了呢?這咱不白忙活一場嗎?”
吉新徵告訴他,那個行莫君該說的都說了,只是你還無法理解而已,此事還需等小翠兒醒來詳細問一問。“不過你大可放心,咱大哥肯定是死不了了。”他心已有把握。
薩滿每一次請神都要耗費大量的元氣,不是隨便請的,山裡你看跳大神的那些自稱是薩滿的,基本都是糊弄人呢。這手藝跟術士算命一樣,算準了那是泄露天機是要折損陽壽的,而請神對薩滿的傷害更大了,如果修爲不高,本領不行,請一次神傷一次魂。
也正是因爲如此,大清朝的時候,皇帝的欽天監雖然有不算的薩滿,但幾乎都是一年只算一次,要不然都得給活活累死了。
民間管請神又叫“跳大神”,跳大神的一般都是兩個人,分作大神和二神,大神多半都是了年紀的女人,女人請神的講究更多了,如果是來月事的時候是不能請神的,因爲讓鬼神見血那送不走了。
吉新徵抱起小翠兒叫了好幾聲也叫不醒她,而且小翠兒的體溫很低,還在不住地哆嗦。看來她身體情況不容樂觀,如果再叫不醒,魂兒可回不來了。
“二爺,咱大哥你不用管,去,從包裡給我拿出來一根參。”
“幹啥呀?你瘋了?爲了個山裡娘們?這參可是……”
吉新徵數落他道:“我知道,是四爺從興安嶺帶回來的百年老山參嘛?去吧,給她燉一根,多少錢我出還不行嗎?人家能救咱大哥一命,這點玩應還捨不得?”
不多時,一碗熱氣騰騰的蔘湯斷了過來,吉新徵掰開小翠兒的嘴,一點點餵了進去。那可是百年老山參呀,吊命用的,幾口進去立刻有了功效。小翠兒的身體終於暖了過來。
“吉……吉大哥……問……問出來了嗎?”她擦了擦臉的血漬弱弱問道。
“嗯,問出來了,你怎麼樣?好些沒?”
“我沒事,剛纔請來的是誰呀?”
“他自稱叫行莫君。”
“哦,行莫君,我知道他,西山的一個遊魂野鬼,也是可憐之人。”小翠兒站起身來,坐在桌前把一整晚參湯全都喝了進去,立馬的覺得身充滿了活力,好似煥發新生。“那他……他說了嗎?”
“嗯……”吉新徵回頭看了看他家裡那口黃花梨老箱子,猶豫了片刻。“你跟我來。”他把棉襖給小翠兒披在肩,拽着她走到了冰天雪地裡。
“切,還說沒看人家,這小手都拉了。僞君子!”馬老二撇着嘴不屑道。
吉新徵再院裡問小翠兒,說你家牆角放着的那口黃花梨的箱子我看是個老物件,什麼年頭傳下來的呀?
“那個呀?娘說是她的嫁妝,不過打小隻要我以靠近那箱子娘罵我,這麼多年都沒敢打開看裡邊裝的是什麼。”小翠兒回憶說。
“那我再問你,你們黑巫可有一門五鬼煞的禁術嗎?”
“五鬼煞?聽說過……可……可這年月應該不會有人再用五鬼煞害人了。”小翠兒答道。
“爲何呀?”
小翠兒告訴他,五鬼煞屬於黑巫禁術最惡毒的,跟兩廣一帶的“養小鬼”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操控鬼神來害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