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傢伙雖然睜開了眼,但眼神很微弱,看着幾具屍體,艱難的擡起右手指着那束快要燃完的香說:“快滅了香,這種是‘殺邪香’,跟屍體有衝撞,快……”
我急忙把香拔下來,丟在地上用腳踩滅了。香一滅,這四個死東西立刻就來了精神,全都往前跳了一步,居然落地無聲。難怪他們悄無聲息的就到我身邊了。
老傢伙一見情勢不妙,又急道:“快扶我起來。”
其實他說着話的時候,我已經去扶他了,他站起身後,嘴裡咕咕噥噥的不知道唸了什麼咒語,伸手在口袋裡摸出幾張符,每具屍體額頭上重新貼了張符。
四具屍體馬上一閉眼睛,又恢復了初時我見到的模樣,被搞定了。
我們倆都如釋重負的喘口氣,他轉頭看了看東北角,然後小聲跟我說:“你用銅錢逼住那個死鬼,我先解毒。”
我點下頭,心想這老傢伙看着快要斷氣了,目光居然還這麼犀利,看到了頭頂上盤旋的銅錢陣。現在保住老傢伙的命,也就是保住了我的小命,我死不了,沈冰纔會有救。我趕緊催動法訣,銅錢陣旋轉着飛到東北角上,黃光大作。
那條黑氣又被逼的顯露出來,發出一聲悶哼後,倏然飄下樓梯去了。我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回頭看向老人,他正坐在一隻糧食袋上,點燃了一盞油燈。左手拿着一塊暗黃油油的東西,看上去像塊肥皂,通體透亮,散發出濃濃的藥香味。右手拿着一根銀針,在兩隻手心各刺一下,流出黑血來,腥臭難聞。
接着他又撩起衣服,露出整個胸腹,在心口的位置隆起了彎曲的壟坎。我不由張大了嘴,這種情形跟陸飛手臂上當時一個模樣,那不是小銀蛇嗎?
他毫不猶豫的一針刺了下小銀蛇,然後又把針收回來,帶出一溜鮮紅血液,將那塊肥皂一樣的東西放在嘴邊。
小銀蛇似乎被扎痛了,向上蠕動一下,隆起的皮膚隨着一陣顫動,太他媽的詭異了,讓我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老人不住手的用銀針在小銀蛇上面攢刺,逼的它往上蠕動,等它爬進了喉嚨,從嘴巴里探出了腦袋後,左手拿着“肥皂”往後挪移。小銀蛇吐着鮮紅的蛇信,似乎聞到了美味獵物一樣,挺起腦袋跟着“肥皂”往外爬,直到半條身子全都露出了嘴巴,驀地往前一跳,一下整個身子把“肥皂”給纏住了。
小銀蛇纏住“肥皂”後,猛地張嘴在上面咬了一口,隨之奇異的畫面出現了,居然身子一挺,從嘴裡吐出一股黃色的汁液,吧嗒掉在地上,僵在那兒一動不動了。
老人抹了一把頭上汗珠,張口將塗有黃色汁液的“肥皂”部位上咬下去,在嘴裡嚼了幾下吞下去。他深吸了幾口氣,然後站起來舒展舒展腿腳,看上去是好利索了。
我不由看得又驚又佩,整個過程比蜘蛛引蛇都刺激,深入身子裡的蠱蟲都能被搞出來,老傢伙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巫術高手!
他喘了幾口氣後對我說:“你閉上眼睛,你身子裡的蠱蟲也要這種辦法來除掉。”
我現在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乖的像個孫子似的,坐在糧食袋上,閉上眼睛同時,就把嘴張開了。感覺手心一痛,知道他已經開始了。緊跟着衣服被撩開,胸口不住的遭到針刺,感到陣陣麻痛。
最後小銀蛇被趕出後,他讓我睜開眼,把“肥皂”上塗有黃色汁液的部位咬了,草他二大爺的,這簡直比草藥都苦幾倍,苦的差點沒吐出來。這還不算什麼,讓我最爲噁心的是,小銀蛇鑽到喉嚨裡的時候,感覺是那麼的清晰,滑膩膩的,不能再說下去了,否則我真的要吐出來了。
“沒事了。”老人看着我說,“總算你來的及時,不然,我死了不要緊,你肯定也活不了。”
聽他這口氣,好像對我救他這事並不承情,反倒是救他是爲了救我自己。不管怎麼樣,他倒是真的救了我,這是不爭事實,沒必要去咬文嚼字。
“落花洞女和我的朋友,都不見了。”我說着站起身,老子沒事了,得趕快去救他們。
老人衝我擺擺手,看着樓梯口說:“他們可能不在這裡,不用下樓了。再說樓下陰魂滿布,從下面根本走不出去。”
“那就跳窗了。”說完這句,就往窗口走去。
他說:“等等。”然後走到四具屍體跟前,附耳傾聽什麼。我看着他古怪的舉動,心想他又玩什麼花樣?難道屍體會說話,正在聽屍體說腹語呢?
我饒有興致的看了看四具屍體,當看到其中有具女屍後,身子忽然一震,這不是來過我店鋪買過藥的那個女鬼嗎?剛纔正在心情緊張,沒注意他們的面目,此刻看仔細了,一下就認了出來。
靠,老傢伙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不遵守行規,人家花錢僱你趕屍,你怎麼把屍體留在這兒,多少天了也不給人送回去?那邊還等着用屍體供給靈氣呢。
老傢伙蹲在那兒,好像真的聽到屍體說腹語一樣,不住點頭,最後站起身,指着後窗說:“他們都在後山上,我們快去吧,晚了就會見到屍體!”
我一聽這話,根本顧不上想他是怎麼知道的,跟着他跑到後窗跟前,推開窗子,立馬又傻眼了,三層高的小樓跳下去,不是打着燈籠進廁所,找(屎)死嗎?
老傢伙嘿嘿衝我一笑,從窗臺下一隻袋子下面摸出一條繩索,拋在了窗外,把繩子一端系在了樑柱上。
“你用銅錢開道,我來斷後!”老傢伙推我一把,要我先下。
我心說不用你講,我肯定要用銅錢陣開道的,不然貿然下去,被躲在暗處的惡鬼給下了黑手。在窗外布好了銅錢陣,我纔敢順着繩子下去,等老傢伙也下來後,他在前面帶路,往山上爬去。
手電也不知道是遺落在那個洞裡了,還是丟在了山路上,反正找不見了。而老傢伙竟然窮的連隻手電筒都沒有,我們只能摸黑往上攀援。
爬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倒是一路順利,沒遇到任何情況。老傢伙停下,喘着氣小聲說:“應該在這裡,只不過,這兒有大小十幾個洞,不知道人在哪個洞裡。”
靠,說了半天,你不知道具體地址。我擡頭看着黑漆漆的山野,心想一座破山搞那麼多洞幹嗎,並且個個山洞都有洞神。想到這兒,我吃了一驚,得趕緊把沈冰找回來,不然哪個洞神看中了她,那就有點不太好辦了。
慌忙從包裡拿出皺皺巴巴的小白旗,心想沈冰他們不是鬼,但肯定跟鬼在一塊,用追魂旗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