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散落,粉碎在漫天。晴空的雪,更有別樣的情趣。和久志乃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走在看似望不到邊際的雪地上,日光在地面厚厚的積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雪地上留下了一長串不大的腳印,隨即又被緊密下落的雪片添埋看不到絲毫蹤跡。
“啊!……”慘絕人寰的尖利叫聲不絕於耳,斗笠驚落,蓑衣在雪地上留下一個不完整的扇形。
一個全身的**的年輕女性瞪大着雙眼平躺在雪地上,周圍的地面上還有掙扎的痕跡和撕破的衣物。和久志乃因恐懼而坐倒在雪地上,顫抖的雙手捂着想要驚叫的嘴,渾身上下都因過度的驚懼而戰慄不止。
五百年前的緣起,五百年後的緣滅。一切的因果循環,都從這具**的女屍揭開血洗的序幕……
櫻花紛飛的季節,暖意瀰漫,賞櫻是一件令所有人都覺得既Lang漫又放鬆的事。那天,天空是粉藍色的,只有幾片淡淡的薄雲在漂浮,溫度恰到好處,空氣中溢着一種清淡的米酒味道,讓人昏昏欲睡。
唉,再不快點把料理準備好又會被罵的,“日渡,麻煩再拿一桶米飯過來好嗎?”小個子女人忙得不可開交,身後的長工們也同樣沒能閒着。
“賞櫻的時候總是這樣麻煩大家,辛苦了。”門口傳來小澤少主的聲音,大家急忙鞠躬示敬。
“讓您這麼費心我們失禮了。”小個子女人的聲音包含輕微緊張的氣息,但卻未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哈哈,不會,你們繼續忙吧。”小澤少主說完就離開了,廚房裡仍沉浸在忙碌中。
夜,沒有記憶中的黑,櫻花祭上總是那麼燈火通明的。慶典一如既往地熱鬧非凡,平民和富家子弟絡繹不絕,說笑聲充滿耳畔。隱約還能聽到歌姬悽美絕倫的歌聲,這個時候,總會讓年輕的少女春心萌動,讓不安分的種子冒出春芽。然而這一時的蠢蠢欲動卻成爲了血寫的愛戀,殘酷悲慼的結局。
“啊,對不起。”火焰照明的光影下,小澤明智看不真切那女子的表情,但從她的聲音可以聽出別樣的嬌羞。
“沒事,讓小姐受驚應該是我道歉纔對,怎麼能讓小姐道歉呢,真是太失禮了,還望小姐見諒。”聲音不很明澈,但卻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心感,昏黃火光的籠罩下,女子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
數日後。
“小姐可喜歡櫻花?”走在不寬的青石小巷內,小澤少主看向天空低聲細語的問道,給人滿滿的溫柔。
“不,並不很喜歡。”身後的女子淡淡答道,細碎着腳步跟在小澤明智的步子。
“哦?有趣,可否請小姐告知原因?”
“不,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櫻花的花期太短暫,讓人覺得悲傷,所以……”女子的聲音細若蚊蚋,卻十分清晰。
“是嗎……”只有兩個字,兩人之間沉默蔓延。
數日後。
“小澤殿下,這是城主爲您挑選的妻子,野原秀。”
一個身材略有發福的中年男人聲調歡快的說着,完全沒有注意到小澤明智那發生了細微變化的表情。
“知道了,下去吧。”小澤少主緩緩的揮了揮手,連頭也沒擡就把中年男人從房間驅了出去。中年男人覺察到了一絲奇怪,卻並沒有多想什麼只是恭敬的退出了房間。
哎……爲什麼我永遠只能受控於父親大人的擺佈呢……小澤明智單手託着下巴對着窗外暗自慨嘆,卻有漫多苦水無從傾吐。
小澤勝的房間裡,小澤明智正在接受父親的教導。
“明智,你這是一幅什麼表情!能夠娶到秀表妹應該表現的更高興纔對!你這樣真是太失禮了!”耳邊滿是令小澤少主心煩意亂的聒噪訓斥,父親的教訓不僅沒有讓小澤明智的想法有所改變,反而增強了他對這個家的厭惡感,對父親的厭惡感。
“是,我知道了,父親大人。”小澤明智心不在焉的敷衍着,而他那個當父親的城主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兒子滿心的怨憤。
窗外的落英讓人感到無限淒冷,小澤明智的心情此時更是落寞不已。
那日的相遇令小澤明智深信,當日賞櫻的女子必是自己將用盡一生去愛的人。
午後。
“我要成婚了……”話後沉默良久,女子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但小澤明智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一種難解難分的哀傷愁緒。
“哦,是什麼時候呢?少主你一定要選一個良辰吉日纔可以呢……”劉海掩住了女子的表情,小澤明智覺得心臟有種難耐的憋悶。
“明智,原來在這裡啊?父親大人在到處找你呢。”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了令小澤明智驚訝不止的聲音。沒錯,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小澤明智的表妹兼未婚妻野原秀。
“好的,我知道了。”小澤明智暗淡的轉身,離開了身旁的女子。
並不熾熱的陽光照在石板鋪就的地面,兩人的背影相對,走向相反的遠方。
新婚已過,燈紅酒綠的夜宴讓人眼花繚亂,城主家的排場果然不是一般大戶所能比及的。到處都可以見到奢侈的賀禮和各類達官顯貴。
“不過來嗎?其實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小澤(野原)秀的聲音響起,小澤明智的心臟微微一震。
“……”小林永華沒有說話,也沒有看身後的新婚妻子。
“沉默麼……呵呵,其實我們都是政治婚姻的犧牲品,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小澤秀的聲音突然變得近在咫尺,小澤明智甚至都能感覺到她輕輕的喘息。
小澤明智猛地回頭,小林秀君竟**着身體站在自己面前。還沒等小澤少主多說什麼,小澤秀白皙如玉的雙臂已經輕輕環上了小澤少主的脖子。
“你想幹什麼?”小澤明智平靜地說,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反應。
“現在麼?……呵呵,我要你……”小澤秀將小澤明智的臉移至自己**的胸前,人類最原始的可以掩蓋所有的理智,**面前,小澤明智也失去了絲毫的抵抗力。小澤明智自暴自棄式的瘋狂的啃咬着小澤秀的**,同時還不住地撫摸着她的全身,暗夜籠罩,無人知曉的黑暗下,血雨腥風正在轉輪的驅使下暴風般的醞釀。
天空中籠罩着令人感到深深不祥的紫色雲氣,路邊的修行僧把斗笠又向下壓了壓,不安分的銅環在權杖上叮噹作響,彷彿在爲一場令人不堪直面的悲劇拉開序幕。
修行僧人神色凝重地望了望厚重壓頂的紫雲,不由得深深地嘆了口氣。
是人類不得不面對的劫難麼……修行僧搖了搖頭,法杖上的銅環繼續響了起來,給人一種及盡慌亂的悲催之感。
密林裡,周圍潮溼的氣息令人窒息又噁心“我願意拿靈魂做交易,只要你給我除掉那個女人。”冰冷的聲音直穿肺腑,令鬼魔都難以抑制的戰慄。
“哈哈哈……人類的女人,那個女人值得你這樣的仇恨嗎?”粗啞的聲音傳來,小澤秀前方的陰影中出現了三個散發着令人汗毛直豎的綠色光點。
“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讓她消失。”冰冷襲人,漠然穿心。身着米色和服的小澤秀的雙眼在暗紫的陰影下透出一股陰藍的寒光。
“好吧,我就成全你的怨恨吧!哈哈哈……”嘶啞的聲音驟然透出一股強烈的癲狂之意,一股嗜殺嗜血的興奮。
隨着一陣強烈的黑色旋風,小澤秀被包圍在中央,她瘋狂的大笑着,彷彿已經看到自己憎恨已久的女人在面前被生生撕裂成無數的碎片。
翌日。
這幾天持續不散的紫色陰雲攪得人心惶惶,個個豪門大戶都在到處請法師跟和尚做法,以求自保平安。小澤城主也自然是不例外,傭人們忙前忙後的張羅着法事用的祭壇和祭品,氣氛的緊張度決不亞於世界末日前對諾亞方舟的準備。
“少主,少主夫人,奴婢來幫您梳洗了。”一個畢恭畢敬的女聲在推拉門外輕輕響起,滿含着謹慎小心。因爲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少主夫人是個絕對的狠角色,誰都不敢在私下裡說什麼對她不敬的話。
“少主?少主夫人?”門外的聲音更加謹慎細微了,唯恐自己的不慎會招致殺身之禍。
良久,房間裡傳出了少主輕微的酷似蚊蚋的聲音。“今天我們自己來就好了,不用勞煩你了,退下吧。”
“是,打擾您了。”
令人壓抑的陰雲久未散去,即使是請了道行法力高超的法師與和尚還是沒有絲毫改觀。城中不少達觀顯貴一氣之下將這些不幸的和尚根法師殺掉,以發泄心中的不滿與怨憤,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正是他們的行爲激化了這不祥紫雲的邪氣,造就了循環延續五十年的孽債。
“您怎麼可以來這裡見我呢……要是被您夫人知道的話,對我們都不好啊。”本城希英淡淡的說,卻沒有拒絕小澤明智進屋的意思。
“那個女人就是瘋子!絕對的瘋子!我已經無法繼續忍受這樣的生活了!希英,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吧!”小澤少主的情緒顯得很激動,以致他的聲音很大。
“這樣真的可以嗎?你真的可以爲了我而放棄少主的身份重新來過嗎?”本城希英低聲問道,眼中閃出了點點淚花。
“當然!”小澤少主一把抓過本城希英的胳膊,吻住了女子的脣。一陣雲風霧雨,衣物紛紛灑落。就在本城希英發出陣陣呻吟時,她的呻吟聲驟然變了調,那是一種極爲痛苦極爲扭曲的掙扎聲。
“唔……爲,爲什麼……”沉重的喘息充斥着整個房間,燭光映在榻榻米上的黑影狂亂的晃動着。
“你是個白癡嗎?你這樣卑微的身份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呢?蠢女人!我喜歡的是你這誘人的身體你還不明白嗎?”小澤少主一隻手緊緊地卡住本城希英的脖頸,一隻手捏住了本城希英的胸部。
一滴不完整的淚還未低落,本城希英已經斷了氣,只是斷氣的時候,雙眼還不甘心的暴突着。
“哈哈哈……愚蠢的女人,怨恨吧!怨恨小澤明智吧!這份怨恨將持續五十年,輪迴千萬世!哈哈哈……!”小澤秀的聲音從小澤明智的口中傳了出來,隨着一陣撕扯的聲音,只見小澤明智的人皮被活生生的從身上撤下,裡面露出了被血液浸透的小澤秀的臉。
“哼!你們這對狗男女,我要你們永遠都活在我的詛咒裡,你們怨恨吧!盡情地怨恨吧!”撇下最後一句話,小澤秀的身體詭異的扭動了起來,從她的肢體各處都掙脫出了一隻長滿黑紫色硬刺的觸手,她的頭顱也在與此同時的一瞬爆裂開來,腦漿塗地。一個長着長長黑髮的無面怪物取代了小澤秀的身體,在晃動不安的燭光下,令人驚懼異常。
籠罩着穹隆的紫色雲氣逐漸變得發黑,而且漸漸開始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雖然沒有對人類的眼耳口鼻造成什麼刺激性的傷害,卻對城中人們的情緒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所有人都變得暴躁起來,並且時有流血事件發生。
本城希英被殺後的屍體被無面妖怪所食,在其家中只留下幾根殘留着血絲的枯骨。然而其靈魂卻依然在人間界遊蕩,帶着滿滿的怨恨濃濃的殺意。
小澤明智,我不會放過你的,永遠!我那麼愛你,你竟敢這樣羞辱我,竟敢殺了我!我一定會報復你……我一定要報復所有的男人!本城希英的靈魂周圍瀰漫起了黑色的濃霧,深深地怨恨之意,使本城希英一直在人間界久久徘徊,直到黃泉異面神出現在她的面前。
“女鬼啊,你的怨氣異於常鬼。到底是什麼會令你如此怨恨呢……”一個清幽漂浮的聲音在本城希英的耳邊響起,引起了她的注意。
“人類嗎?你是陰陽師?”本城問道,但聲音裡已再無原來的綿柔。
“不,我既不是人類,也不是陰陽師……”
本城的鬼魂聞聲看着眼前這個給自己帶來巨大壓力的“人”,沉默半晌。
“我,是來幫你完成願望的。”聲音再次響起,引起了女鬼的疑惑。
“什麼意思?”本城的鬼眼閃過一道紅光,周圍霎時殺氣四起。
“我要幫你殺盡天下所有的男人,盡情發泄你心中所有的怨恨。”黑紗蒙面的神秘人緩緩說道。
“你爲什麼要幫我?”
“你也要幫我做事,我們是共贏互利的,怎麼樣?”
“只要讓我盡情發泄我的怨恨,就算是被你利用我也無所謂!”
“真是剛烈的女子!從現在起,你就是骨女,去吧!盡情地怨恨然後盡情地把你的怨恨發泄在那些貪財又好色的男人身上吧!記住,你自己的話,男人沒有一個值得相信……”黑紗蒙面的神秘人說完就消失了,地面上空留了一副黑色的骨架。
本城希英的鬼魂滿載着濃烈的怨恨之意付在了黑色骨架上,一陣黑綠色的陰風驟起,一個穿着絕頂華貴長相傾國傾城的女子站在了先前放置骨架的地方。漆黑如夜柔順如瀑的長髮散發着如同星鸞般的璀璨光芒,白皙的皮膚下,黑色的枯骨時隱時現。櫻桃般的紅脣微微掀起了一個絕代的弧度,寒意四起,詭異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