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狗頭人團長太強,抵抗了催眠,而是太“弱”,以至於讓小九產生了失誤。這樣一來小九反而更加放心,對催眠的抵抗力取決於精神力強弱,還有一個人的智慧和定力,雖不能完全反應人的實力強弱,但也可以作爲評判標準之一。
如今看來,狗頭人團長甚至只是可能一個徒有虛名的人。回想過去接觸的一段時間,團長從未展示他的力量,對一個沒開化的地方是極其少見的。越沒開化,對力量就越直接崇拜,首領不時露兩手,能更好的獲得手下崇拜。
即便要隱藏實力,那也是隱藏一部分,即便不用鬥氣,也可以耍幾招技巧,秀幾下操作。完全不出手,就有些說不過去,特別對他們來說還是戰爭時期。
小九再次拿出一疊圖片,都是事先畫好的,一張張給他看。這次不再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第一幅,畫了很多句號戰車,中間還有三輛樓保勒國產車,車上有狗頭人,也有凱文等人。寓意這次追殺亡靈巫師的出征。
第二幅,翻譯死了。着重畫了翻譯的臉部,然後頭上畫一個靈魂昇天的意思,周圍人都在默哀或者痛哭。
團長頓時變色,抓着第二幅半天不放手,嘴裡嘰裡咕嚕半天。邊上想拿白紙,要畫圖反問,但小九已經推上第三幅,示意他接着看。
團長帶着疑惑繼續看第三幅,第三幅畫的是衆戰車回到主城,不過凱文等人不在其中,圖上只有狗頭人。
再看第四幅,三個狗頭人從遠處過來,其中兩人就是勇者,另一個自然是公主。小九畫的很仔細,基本上還原了臉部細節,公主還有金色頭髮,即便團長不認識她,也應該知道這是狗頭人貴族象徵。
團長遲疑片刻,再看第五幅,畫上卻是他這個團長向公主下跪,全城似乎都在歡呼的樣子。
團長手中開始握拳,停頓了片刻,再看第六幅。卻是狗頭人營地的地圖,上面畫着數條箭頭,不少地方都插上旗子。寓意爲公主帶兵出征,大獲全勝,而最後一幅,自然就是一片狗頭人迎來和平的意思。
七幅圖看完,團長呆坐不動。小九的圖畫的像是預言,忽悠一般的狗頭人民衆是夠了,但忽悠團長就不一定。一般能成爲一方強者的,哪怕是再小的強者,很少有信教的,信了教那等於受教主指揮,教主一句話就能把你調離,甚至讓你去死,很難算是一方強者。
“同意?或者不同意?”這句話,小九用狗頭人語問,這也是她最近少數學會的幾句。
“不同意會怎麼樣?”團長反問。小九僅僅聽到“不同意”這個詞,不過具體內容基本上可以猜得出來。
當即小九拿出第二套圖,繼續給他看。第一幅,上面畫着小九在城內發圖片,發的圖片就是剛剛給團長看的七張,城內居民大都議論紛紛。第二幅,車隊歸來,車上果然有翻譯的屍體,居民們對照着圖片,議論紛紛。第三幅,三個狗頭人回來,居民依然對照着圖片議論。
團長臉色又變,顯然基本明白是什麼意思。挾持民意,把七張圖當做預言,前四張圖完全應驗,團長如果不按照第五幅圖讓出位子,那後果就隨便她畫了。她可以畫一個屍橫遍野,甚至畫一個世界末日,平民被忽悠自然奮起反抗,主城必然大亂。
當然,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此時四目相對的情況下,幹掉小九!那麼她就無法在平民中發圖片了。
團長緩緩起身,雙手都在桌子下面握着拳頭,眼睛盯着小九,顯然已經在做最後的猶豫。
小九用手掌下壓,示意他不要衝動,坐下來說。然後指了指圖上的凱文等人,再把圖推到團長面前。
團長怔了怔,重新坐下。殺了小九,那凱文必然上來找事,以凱文作爲神他媽教主的身份能做什麼?即便樓保勒國影響力太遠,僅以凱文自身的影響力就能搞一番事情。當初他傳教的時候,團長並未阻攔真是巨大失誤,但阻止又改如何阻止,這中間其實也有大麻煩。
小九不說話,團長盯着圖畫長時間發愣,語言不通倒是省去了嘴炮階段,留下所有的東西讓他自己想。如果他真的是靠自己能力在亂世中立足的人,那麼他應該能想明白。
當然想明白,不等於他就願意自動退位了。團長自然也有反制手段,雖然不便現在殺人,但如果只是囚禁,那會怎麼樣?囚禁之後,那麼小九也就無法煽動平民,如果凱文過來要人,那就等於有人質要挾,也等於有談判的籌碼。兵力還在他手上,如果狗頭人公主就這麼過來,直接全抓起來就行。
狗頭人團長環視四周,已經在考慮如何動手。他這間房內遍佈寶石,如此富麗堂皇,當然也有機關陷阱。
團長緩緩躺回牀上,此時天熱,牀上只有席子,伸手拍拍邊上,示意小九也上牀。
小九聽說過凱文和他一起睡的事情,似乎還是狗頭人的接待方式之一,懷念曾經奴隸時候的東西。但小九畢竟是女的,躺一張牀有些於理不合。
團長見小九不動,他也不動,就這麼躺着睡了,彷彿你不躺下就沒話說的模樣。
小九左右看看,無奈算是妥協一步,走到牀邊試了試牀板,然後緩緩躺下:“說啥?你能聽懂?”
突然,就聽咔的一聲,小九就感覺後背一空,人已經往下急掉。小九心知自己大意了,中了機關,急忙甩出長鞭,一招捲住團長的腳踝。本想借機上躍,沒想到團長體重太輕,而且他也沒反應過來,一下子把他也拽了下來。
砰砰!兩聲,兩人相繼落地。頭頂卡啦一聲,光線一暗,機關關上,頓時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憑着黑暗前的一絲光亮,小九看出這是一個地牢,邊上都是石壁,空間狹小也就三米見方,深度大約四五米左右,兩人摔在冰冷的地面,也着實摔的夠嗆。
回過神來,黑暗中兩人同時屏住呼吸,暗中感覺對方的位置,以方便攻擊或防禦。但黑夜之中,刺客的經驗顯然更加豐富,而且小九的裝備也帶的更強齊全。長鞭對摺,防止打到牆壁發出聲音,輕輕掃過,黑夜中無聲無息,團長當即捱了一鞭。
一鞭命中,隨後就是劈頭蓋臉的狂抽,團長抱頭防禦,退無可退。當即爆發鬥氣試圖抵禦,橙色鬥氣,相當於五階高手,這在狗頭人中也算難得的高手。
但小九同樣也是五階高手,她的實力和原來小勺子沒進階時候差不多,論刺客排名,她還是九十九,比小勺子還高一個,作戰經驗也更爲豐富。這會兒對方爆發鬥氣,等於發光照亮了這裡,自己就是光源,而且還是在被動情況下,那就只能招來更多的鞭打!
啪啪啪!雙方都不說話,語言不通也沒什麼可說的。小九奮力猛抽,用隱藏鬥氣的技巧,依然把團長抽的傷痕累累。團長連連擺手,示意求饒,小九依然毫不留情,直到團長鬥氣全部抽完,光線再度昏暗,這才稍稍停下。
鬥氣不再,地牢重歸黑暗。不過此時團長早已經粗聲喘氣,而小九還只是微微熱身。小九拿出火石,拿出一截蠟燭點上,這些也是刺客的裝備之一。
燭光搖曳,這裡似乎也有氣孔,不至於會悶死。拿着蠟燭緩步靠近團長,團長緊貼牆根,退無可退,一臉緊張。小九擡頭指了指上面,示意要出去。
團長搖頭,小九把蠟燭再靠近一點,團長看着燭火要燒到自己眉毛,不由驚恐失聲。小九拉回蠟燭,又指了指上面,要出去。結果團長還是搖頭。
“難道你也出不去嗎?”小九忍不住開口問。
但團長聽不懂,只能繼續搖頭。
“謝特!”小九忍不住罵。想了想,用鞭子把團長的雙手捆起來,一頭抓在自己手裡。免得一旦機關中還有機關,那團長就跑了留下她一個人了。
現在的局面反而不能殺他,殺了他說不定就出不去了,最多揍一頓,還不能揍的太狠,不然他一發火和你同歸於盡。小九隻能單手摸摸牆壁,試圖找個什麼機關出來。
然而什麼也沒有找到,蠟燭越燒越低,光線越來越暗。小九轉頭看他臉色,這人就低着頭,小九把他的臉擡起來,他也只是一臉的苦悶。難道說這個機關只能從外面打開的?
如果明天衛兵發現團長不再,從外面打開。到時候小九出來就不好收場了,如果他下令抓小九該怎麼辦?挾持他做人質?事情就鬧大了。但如果沒辦法的話,大概也只能這樣了。
最後一點蠟燭,小九吹滅了保留起來。兩人相對而坐,手裡拽着鞭子,不時扯一下對方,確保團長還在。至少囚禁團長,算是完成了一半。
一夜過去,太陽東昇。地牢內依然黑暗,也沒有計時的鐘表,但小九作爲刺客,對時間有很好的敏感性,基本可以確定,現在已經天亮了。
然而既沒有人來開機關,也聽不懂外界任何聲音,地牢隔音效果優秀,這機關還真不是一般的機關。小九忍不住站起來,先給他一巴掌:“你打算下輩子在這裡過?”
狗頭人團長回答,嘰裡咕嚕……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你?”小九火大,開始用手來抽,來回抽,啪啪作響。
團長已經毫無抵抗能力,只能不停的嗚咽。
片刻,小九又無奈停下來,還不能真抽死他,再等等吧。
一上午時間過去了,外面天氣應該很熱,但這裡依然保持不變。小九拿出隨身帶的肉乾吃了點,如果要比誰熬得久,她絕對能活到最後。但這不是辦法。
另一邊,鸚鵡已經在附近搜尋。按照原定計劃,小九的任務在第二天早上無論完成與否,都必須進行回報。如今居然全無蹤跡,傑克頓時變了臉色,急忙手寫一張紙條塞給凱文。
身邊還有光暗精靈和神父等人,凱文走到一邊悄悄打開,當即也是吃了一驚。直接開口問傑克:“找不到人嗎?”
傑克搖頭。
凱文沉默片刻,身邊人都停下來看他,沃德勒直接開口問:“怎麼了?”凱文並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示意沒事。
回頭對傑克開口:“讓他繼續找。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實在找不到,我們只能改變計劃。”
沃德勒耳朵倒是尖,回頭又問:“怎麼了?”
凱文想了想,還是沒有避諱:“小九失蹤了。”
衆人都是一驚:“怎麼會這樣?”小九應該一個人在主城內,最安全的地方,怎麼會失蹤?下意識還想到會不會和亡靈巫師又關係,畢竟亡靈巫師求過援的。
“我的鸚鵡還在找,如果找不到,我們必須回主城一趟。”凱文回答,原本他們的計劃是帶着亡靈巫師的屍體直接找政府軍,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能他們說了算,順帶拉上光暗精靈和神父,這些都是見證。同時,等於也把所有外來勢力拉走,爲以後公主進駐創造條件。
但如今計劃出現耽擱,凱文不得不重新考慮。絕沒有犧牲自己人的計劃,只有犧牲其他人的計劃,如果有問題,寧願全盤放棄。
“早知道,直接讓她幹最簡單的事情,也許更好。”凱文心中不免有些後悔,也許不應該給她三個選擇,直接下令刺殺最合適。出於仁慈她多半會談一番,但這樣反而增加風險,看似是她自己做出選擇,其實指揮官也有很大責任。
“放心吧,小九應該不會有事的。”小勺子還是安慰一句。
“你讓她幹了什麼?”沃德勒還想多嘴問點情報。凱文只是擺擺手,不去回答。
傍晚時分,小九憑藉着肚子又餓了,基本可以判斷時間。肉乾已經吃完,小九再度站起來,揪住他的衣服,一把扯爛。然後揪住對方的褲頭,一把扯爛。
團長連續兩個哆嗦,精光不剩,下意識的蜷縮,不知所措。小九解開了捆在他手上長鞭,點燃了最後一截蠟燭。爆發出鬥氣,照亮整個地牢:“這是你逼我的!”
然後一腳把團長踢倒,用蠟燭油滴在他的腹部。團長驚叫,試圖反抗,被一腳踩住,皮鞭隨之而來。
“嗷!”團長感覺蠟燭油再往下滴,眼前一花,就見小九同時拿出了動態圖給他看。
其實原本催眠不難,但由於語言不通問題,他聽不懂催眠的命令,即便人恍惚了也不知道要幹嘛。既然如此,只能讓他在清醒的情況下來點刺激,希望他明白該幹什麼。
蠟燭油很快滴完了,但皮鞭卻不會停下,力度不會太重,卻非常火辣。眼前動態圖正看,倒看,反覆看,視覺“享受”和觸覺“享受”同時進行,終於讓他不斷抽搐,而且完全沒有索然無味的意思。
20分鐘後,團長終於實在支持不住,開始往前爬,小九也稍稍停下。就見他爬到一個角落,伸手摸上一塊磚。用盡最後的力氣,灌注一絲鬥氣,然後就癱倒在地。
頭上一陣金屬聲,光線終於涌入,小九鬆了口氣。不再理會癱了的團長,縱身跳出去。然後隨手扔了點肉乾下去,防止他餓死,反手找到牀邊機關又把它關上。
但想到他裡面可以開機關,這個似乎關不住他。小九左思右想,找找什麼東西可以卡住。這時,鸚鵡終於從窗口飛進來看見了她。
“我還來找你呢,”鸚鵡也是大鬆一口氣,不過也疑惑,“但這個房間我已經找了十幾遍了,你從哪兒出來的?”
小九簡略回答一下,鸚鵡當即彙報過去,凱文等人大喜過望,心中石頭落地。放心的同時,也給小九出主意。最穩妥的辦法,布火系法陣,把機關焊牢。
整整一番折騰,小九終於辦完所有事情,於次日凌晨時分,在城外和凱文等人匯合。人既然沒事,計劃就不會變,此時凱文和原本的車隊已經分離。自翻譯死了之後,剩餘的部隊就一直跟着凱文,凱文打手勢畫圖弄了好久,才讓他們自己回去。
對於這次失蹤,光暗精靈等人也不免好奇要問:“你到哪兒去了。”
小九一時間沒想好說謊的臺詞,倒是有些尷尬。凱文急忙接過話來:“那個團長一不小心,兩人都掉到陷阱裡。”
“怎麼會這樣?”衆人好奇,“那是怎麼出來的?”
“她撓了團長的腳底,團長大笑不止,”凱文開始亂套其他情節,“那個陷阱可能是團長的陰謀,最後團長受不了就放了她。”
神父皺眉:“怎麼又是你在回答?她自己爲何不說?”
“你看,她有點不好意思了,”凱文笑,“畢竟脫掉鞋襪撓異性腳底,是一件羞恥的事情。是吧?”
“額……恩。”小九點頭表示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