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鳳華表妹可是不會作畫了?”魏君陶冷冷一笑,道。
“會不會作畫,稍後不就知道了麼?”顏鳳華應道,故意擡手,做出是在作畫的樣子,但其實自己當真不知道該畫什麼東西爲好。
魏明琨看了一眼顏鳳華和魏君陶,“作畫的時候,安靜一些,切勿與一心二用。”
“哦,是!”魏君陶聽着冷哼了一聲 ,才繼續手頭上的畫作。
顏鳳華偷偷看向他們,有畫鳥、畫花,還有,馬匹,以及其他的各種風景畫、人物畫。
對了,自己畫簡簡單單的東西便可以了。
顏鳳華趕緊低頭,然後畫了一副簡單的畫作。
魏明琨等人都已經作畫完畢,站在那裡,都看着顏鳳華作畫。
見她笨拙的樣子,有時候又輕輕咳嗽兩聲,這般的模樣當真是令魏明琨隱隱有些心動。
這是自己的大表妹。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粗魯又不知道個規矩地喊,“不信你摸一下我屁股!”夠驚世駭俗,但也貌似在撼到他的心。
“咳咳!”這時候顏廣軒輕輕咳嗽了兩聲,魏明琨趕緊收斂了自己的目光,然後看向衆人。
“畫了這麼久都沒有畫出來,不會畫就說出來,大家又不會笑你!”魏君陶此時可是沒有什麼耐性,遂直接就喊道。
“我是不太會作畫,還請各位原諒。”顏鳳華說着將手中的狼毫放在筆架上 ,將手中的畫作放好了。
“鳳華表妹着實謙虛。”魏金盛此時開口,然後轉身對着滕蘊弦道,“賢王,來品品這些畫作如何?”
滕蘊弦有些爲難,自己本來就是不太會這些東西,所以纔來學習一番的。他剛想着要開口,卻聽得一名小廝匆匆從外面跑來,滕蘊弦停下來,衆人也看着那小廝。
“王爺,風大人來了。”那小廝行禮,道。
“好,請他進來。”滕蘊弦道,小廝行禮退下。
滕蘊弦轉身,對着魏明琨等人,道,“紀廉他在畫作上的造詣極高,不如,將我們這些畫作集中在一起,然後讓他品談一番,如何?”
“風大人不知道我們作畫的情況如何,正好可以公正地說出每一幅畫的優點以及不足,真是極好的!”魏蘭初笑了一下。
“對。”滕蘊弦聽着魏蘭初的話 ,然後對着她讚許點了點頭。
魏蘭初朝着滕蘊弦含羞低頭示意。
“那就事不宜遲。”魏金盛立即上前,直接將所有人的畫作都收集起來,然後放到另外一張乾淨的桌子上。
顏鳳華聽着他們口中所說的什麼風紀廉,心中不太明白,遂移動腳步到了顏廣軒那裡,“二哥,那個風大人,是什麼來頭?”
“哈哈,什麼來頭都不知道?真是淺陋之極!”可不料到魏君陶卻是聽得了,不禁嬉笑顏鳳華。
“大妹!”魏明琨聽着皺眉。
“我一介女流能夠知道的事兒有多少?我一直都在閨中,哪裡能夠像陶表姐一般能夠 認識多人?我不認識風大人,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問我二哥,又不丟臉!陶表姐何必奚落與我!”顏鳳華絕不示弱。
魏君陶聽着怔愣了一下,“你是說我奚落你?”
“陶表姐捫心自問吧!”顏鳳華也不跟她多言語。
“哼!”魏君陶冷哼一聲。
“好了!”魏明琨提高分貝一聲,他冷沉了眸子瞪了魏君陶一眼,然後轉頭又看向顏鳳華,有些無奈,然後上前給滕蘊弦行禮,“剛剛,真是讓王爺笑話了,妹妹們不懂禮數,還請王爺多多包涵。”
“兩位妹妹都是可喜之人。明琨不必掛在心中。”滕蘊弦開口。
“是。”魏明琨看了一眼 魏君陶,魏君陶明白過來,如果沒外人在就算了,但是,現如今有外人在,還是要注意一些。
顏廣軒濃眉緊皺,這可是看到了顏鳳華是如何被這府上的欺負的,雖然不算什麼,但這奚落,侮辱,久而久之,恐怕是要對顏鳳華造成傷害!
“二哥不必擔心我。”顏鳳華這時候湊前來,低聲道,“二哥也莫要將此事告訴爹和母親,免得他們擔心。”
“大妹……”顏廣軒喉中嘆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是自己無能了。
“熱鬧。”這時候,從外面傳來一聲醇厚的男人嗓音。
周圍的人全都看着來人。
只見一名翩翩公子一身白衣,身上的衣服以濃墨字畫爲主, 薄脣微抿,手執蝶骨扇,輕輕搖動,信步前來。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名身穿藏藍色長袍的小廝,不過這小廝雖然長得普普通通,但身材與風紀廉同樣 高大,令人也不得不去注意一番。
“紀廉。”滕蘊弦薄脣微動。
如此,這所有人都在互相打招呼。
顏廣軒靠近顏鳳華,低聲道,“風紀廉,風尚書府大少爺,好讀書,不求解,喜醫術,卻極少救人。”
“原來有人在偷偷議論風某,難得,難得。”風紀廉笑着看向顏廣軒和顏鳳華。
身後的男人此時也看到了與顏廣軒的在一起的顏鳳華,他濃眉皺了皺,什麼狗屁男人靠她這麼近!
“紀廉,莫要誤會了。”滕蘊弦說道,“顏大小姐不太認識你,所以廣軒跟她介紹你呢!”
風紀廉上下掃了一眼顏鳳華,顏鳳華低頭,“見過風少爺。”
“免禮。”風紀廉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他看向滕蘊弦,“王爺約我來此,不知所謂何事?”
“賞畫,然後再還有一件事情。稍後再說。”滕蘊弦說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是我們幾個人做的畫,請你風大人品品畫。”
“有趣,有趣。”風紀廉聽着一笑,打開了扇子,然後輕輕扇了扇,“不過,若是我那滇木表兄在,想必他估計會更加有興趣一些,你們知道的,他喜歡這些作品。”風紀廉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廝。
滇木恪當做沒有聽到,就是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絕對的一個稱職 的小廝。
“滇木世子病了,前幾日的時候,本王纔去看了他,病得厲害。”滕蘊弦說道,“他的確是個作畫高手,而且,能夠做到畫中有詩。”
“是啊,病得厲害,昨日我纔去了他府上看他,見他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慘白,看樣子,是行將就木。”風紀廉搖了搖手中的蝶骨扇,一臉的漫不經心,“他死了之後,我準備送他一朵小雛菊。”
周圍的人聽着眼皮子都在跳,都不知道如何搭話。
滿金都的人,最毒舌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滇木王府世子恪,一個是風尚書府嫡出大少爺紀廉。
滇木恪聽着風紀廉在拿自己開玩笑,眸色微微挑了挑,不理會。
“罷了,不談他。”風紀廉說着轉身,“就看看這些畫作,究竟如何。”
滕蘊弦點頭,“請。”
“既然請我點評,那就做好心理準備。”風紀廉說着收了手中的蝶骨扇,看了第一幅畫。
“紀廉溫和一些。”滕蘊弦開口道,“姑娘家,怕是承受不住你的毒舌。”
風紀廉聽着看了他一眼,“我溫柔。”
滕蘊弦點頭。
“牡丹花?呵呵,這是什麼東西,哪裡是牡丹,牡丹妖豔富貴,而這個,切!”風紀廉說着一手將手中的畫作放到一邊上。
魏君陶臉上一紅,緊咬脣瓣。這個人白生了一副好皮囊!
“溫和。”滕蘊弦低沉了一聲。
風紀廉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再看那些畫作,翻開了幾下之後,道,“其他的都很好,大家努力。”
頓時,周圍的人全都怔愣一下。
這就是所謂的溫和。
而且是批了魏君陶之後,他籠統又敷衍地說了“大家努力”。
“我不服!”魏君陶上前,“憑什麼你說我的牡丹花畫得很差,其他人卻不點評!”
“哦,原來是這位大小姐畫的?”風紀廉看了一下魏君陶,“你畫得還是挺好的,比外面的一些裝模作樣的人畫得好多了。多加練習,一定會有進步的。”
“你!”魏君陶指着他,心中頗爲不平,她又指着那些畫作,“既然點評了我的牡丹花,風大少爺也應當要對這些畫作進行點評纔是!大家都說你公平,可你若是不點評,就是有失你的公平形象了!”
“我一向沒有什麼形象可言。”風紀廉低聲笑道。
魏君陶聽着頓時漲紅了臉,“你還真是個不要臉的!”
“比我不要臉的,大有人在,不差我一個。”風紀廉饒有趣味地說道,他掃了一眼背後的滇木恪。
滇木恪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是小廝模樣。
“風大少爺,您,可否給令妹一個面子?”魏明琨此時開口,“令妹學識不如風大少爺,您就多多包涵。”魏明琨拱手。
“魏大少爺言重了,方纔我只不過是跟大小姐在開個玩笑,希望大少爺莫要將此事放在心上。”風紀廉收斂了情緒,上前,認真看那些畫作。
“魏大小姐的牡丹花當真不夠妖豔,適當靈活一些即可。”風紀廉微笑點了點頭,然後看另外一幅,是木槿花,風紀廉笑了一下,“木槿朝開暮落,美,希望適當加上一些光線,顯示時辰會更加好。”
魏蘭初聽着欠身,“謝謝風大少爺。”
風紀廉點頭一笑,接着點評了所有畫作,最後目光落在那最後的畫作上,不用多問,衆人都明白,這畫作,正是顏鳳華的。
風紀廉收起自己的蝶骨扇,然後兩手拿了那畫作,揚起來看了一下,“我想問問,這幾筆墨水,是什麼意思?”
衆人聽着,全都看向顏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