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道,走了遠路,足足耽擱了三刻鐘。
更讓白英無奈的是,到了羅家,竟被告知羅老夫人並不在家。
“小姐,我們不是白跑一趟了嗎?”
半夏扶着她上馬車,待她坐穩後不由說道,心中更爲她感到不值。
大熱天的出門拜訪,結果卻撲了空。
“小姐,如若下次需要出門,讓奴婢先跑腿,這樣的天氣出門不方便。”
對於半夏的提醒,白英點點頭,上馬車前才道:“這種活兒讓閒得慌的人去便可。”
聽到這話,半夏頓時了明,也連忙上車去伺候。
早已在城門不遠處候着的蒼朮看到前方的隊伍緩緩走近,臉上的逐漸浮出笑意。
這段時間,他這個逍遙王爺按聖上的旨意接管了不少原本靖王在京中處理的事情。
雖然都圓滿解決,但每日都是忙完天黑纔回到府中,平日裡往來甚多的徐府自然也抽不出時間去拜訪。
說起來也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到那丫頭了,不知道那丫頭有沒有想她。
給了她園子的腰牌,也不知道有沒有去看。
一想到那丫頭,蒼朮臉上的笑意更加顯露出來,連靖王下馬走到他身邊都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事情讓十三你那麼開心?”
看到走向自己的靖王,蒼朮連忙回道:“自然是看到五哥你回來。你回來了,我也該把我肩上的擔子拋回給你。”
這話讓靖王失笑,他這個十三弟從小就受先皇喜愛,聖上登基後更是寵愛這個最小的弟弟,平日裡十三從不與他的哥哥們爭。
也正因爲如此,他也是所有兄弟中人緣最好的人。
雖是個逍遙王爺,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文武百官自然不敢怠慢,走他的門路倒是不少,可他卻從來不答應爲人辦事。
跟在靖王身後的遠志走到靖王身側,對蒼朮行禮,道:“見過十三叔。”
蒼朮上下打量了一番遠志,笑道:“這麼長時間不見,遠志倒是長高了不少。不過在這烈日底下出行,倒也黑了、瘦了不少。”
遠志一聽,連忙道:“多謝十三叔關心,侄兒只是隨行,哪能跟父親相比。”
蒼朮雖與遠志年紀只相差三歲,可輩份就在那裡擺着,完全沒有同齡人之間的親近,多了不少生分與恭敬。
蒼朮也不打算和遠志寒磣,當下便對靖王道:“聖上早已經在宮中爲五哥您擺宴接風洗塵呢。”
遠志看着自家父親與十三叔先行一步,立馬叫過自己的侍衛,小聲叮囑:“你給本世子好好查查,今日有哪家姑娘坐了馬車出門?得到消息立馬上報給本世子。”
侍衛一聽這話,這分明就是讓他大海撈針,卻也只能哭喪着臉去辦了。
這一幕直接落在了蒼朮的眼中。
到底是有何事會讓遠志避開衆人的視線去讓侍衛去辦?
蒼朮一路上邊與靖王噓寒問暖邊回頭去查看與他們相隔幾步的遠志,發現幾個月不見,他這個侄兒越來越像他的五哥了。
“十三弟想與志兒聊聊?
”
靖王看到他不時回頭,不由問道。
“只是覺得遠志越發地像五哥了。說起來,遠志也十五了,不知五哥有沒有選好人家?”
所謂選好人家,就是物色世子妃。
家境若是太強,那麼丈夫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雖說對仕途會有所幫助,但靖王也決不允許除了聖上,有人要與他平起平坐。
若是太弱,那便是毫無用處,只能給靖王府延續香火,但是這個只要是家境稍微不錯的女子都能做,他們固然不會讓一個不會掌控大局的女子當世子妃。
皇室中人的婚姻往往沒有愛情可言,看的也只是對夫家有沒有用處。
一句話概括那便是妻子要以夫爲天,不能過問朝事,把後院打理得井井有條,不能讓丈夫忙着外面的事情回家還要忙着到後院救火。
想到這裡,蒼朮的腦海中不遊浮現一個人,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
那個人就算把他的後院搞得烏煙瘴氣的,他也樂意去收拾殘局,只要她肯點頭嫁給他!
本來聽到他問話的靖王剛想回話,在看到他臉上的笑容之後,忍不住笑道:“志兒倒還不急,不是有你這個叔叔在前頭還沒娶妻嗎?看你的樣子,想來已經有了人選?”
蒼朮笑着看向他,點點頭:“五哥這就是你不對了,分明就是明知故問嘛。”
“看着你承認總比自己猜測要好,既然這樣,作爲哥哥的也就放心。”靖王如是回答着。
在那徐家小姐抓週儀式結束後,城中就開始有傳聞,說她會是十三皇子未來的妻子。隨着徐白英越長越大,說她會是穆王妃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如此傳聞他倒是不信,可在看到他的十三弟只要有空都回去徐府坐上一坐,他也不由上心了,在朝上對徐江的態度也逐漸明朗起來。
他曾見過徐白英一面,在對方五歲的時候。人小小的,長得倒是可愛,和只有十歲的蒼朮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說起來,他也有八年沒有見過那小孩,估計這會已經長成一個美人胚子了。
相對於他們兩人在前面相談甚歡,黎遠志則是安靜地尾隨其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從城門往皇宮走去,按照這樣的速度,起碼要半個時辰。
這頭頂烈日,身下還要備受各種溼疹的折磨,他真的想要策馬離去。
心煩意亂的他在想到剛纔自己的那驚鴻一瞥,整顆心就盪漾開來,惹得他此刻就想要美人在懷。
就這樣,他在自己的幻想中,在馬背上有煎熬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宮門。
他們是奉聖上旨意出使鄰國,一切事宜完成得都能讓聖上感到十分滿意,以至於他們纔到宮門,就看到聖上已經等候在那。
蒼朮領着靖王和遠志一同走上前,瀟灑地甩開衣襬跪下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着他們的跪下,四周的官員也不敢怠慢,紛紛跪下高呼。
黎浩宇看着衆人皆跪的場面,忍不住大笑,上前一手扶着蒼朮一手扶着靖王道:“兩位好弟弟都快快請起。”
雖說是扶着,可蒼朮和靖王哪裡敢
真讓聖上扶,不過是虛架子。聖上的手不過剛碰到他們的衣服,他們就連忙起身了。
待兩人站好,黎浩宇這纔對底下跪着的大臣說道:“衆愛卿平身。今日是靖王待朕出使鄰國歸來,這一路上想必十分辛苦。朕已在儀雍殿設宴,爲朕的五弟接風洗塵。”
靖王與遠志身上的衣服雖在城外已經換過,可這一路過來早已經汗流浹背。雖說已經設宴,卻也不能如此進去。
黎浩宇領着他們向儀雍殿行進,在準備進入殿中時,他對蒼朮吩咐了幾句,隨後便邁開腳直接進入殿內。
“五哥和侄兒一路上辛苦了,先隨我一同下去洗漱好再到殿內也無妨。”
遠志一聽到這話,整個人一下子變得精神起來,還忍不住說道:“這衣服穿在身上早已經難受得要命,終於可以換下了。”
這樣的場合說着這話有所不敬,可遠志怎麼說也不過是個孩子,年紀雖與蒼朮相差不大,可蒼朮也沒必要要與他計較。
三人哈哈笑了一番,最後蒼朮伸手做出請狀,道:“這邊請吧。”
把靖王和遠志帶到偏殿之後,蒼朮叮囑宮女要好好伺候後,這才離開偏殿往前殿走去。
能在儀雍殿沐浴更衣,除了聖上的親信,估計沒有人會有此等殊榮了。
黎遠志估計是這一路憋得難受,在面對聖上吩咐下來的宮女中,隨手拉了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隨後就直接往後面的浴池走去,絲毫沒有猶豫。
蒼朮估計着時間,覺得差不多的時候這才起身走向偏殿。
他找來一個宮女,問道:“靖王與小世子都準備好了嗎?”
“稟王爺,靖王爺已經準備妥當,世子還需要一點時間。”
聽到這話,他擺了擺手示意宮女暫且下去,自己則走到一邊,翹着二郎腿,端起宮女爲他倒的茶,細細品嚐起來。
他坐下沒一會,靖王就精神氣爽地走了出來,身上已經換上了朝服,整個人看起來也不乏帥氣與穩重。
靖王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遠志,這才問道:“志兒那小子怎麼還沒好?”
蒼朮端着茶杯,想起剛纔宮女說的話,忍不住調侃道:“年輕人火氣旺盛,也屬正常。”
靖王聽到這話,乾笑道:“讓十三弟見笑了,那小子平日倒也穩重,估計這一路上真的把人給憋壞了。”
“呵呵。”
隨後,兩人相視一笑,以至於遠志出來時還不明白他們都在笑什麼。
待他們整理好儀表,這才快步來到前殿,宴會這才真正的開始。
蒼朮坐在聖上的下首,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聖上的客氣話。
他掃了一圈座下的大臣,想着這又將是一個無聊的晚上。其實這樣的宴會他完全沒必要參加,只想好好地待在府上舞文弄墨一番。
要不是在大殿上,聖上又坐在上首,他估計真會跑到徐江面前,與對方扯扯閒談,說上一些英兒平日在家中的趣事。
若真是能那樣,他倒是寧願那麼做。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還在滔滔不絕的聖上,無聲地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