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晌午的太陽火辣辣的,讓人有些萎靡不振,就連鳥兒都敵不過那太陽的熱情,躲在樹裡不出來,偶爾啼叫一聲證明它還活着,唯有那繁茂的枝葉下的蟬,還在放聲高歌。
屋子裡,黎遠志一臉震驚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蒼朮。
對方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就連那笑意,都是平是待人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就是這樣的人,在剛纔表露出了滿滿的野心。
蒼朮拿出他到了夏天隨身攜帶的扇子,把玩了一番,這才擡起頭,原本冷冽的目光恢復到平日裡的平靜,淡然道:“別忘了你不過是本王的侄兒!”
他說完這句話,也不再管再次陷入震驚的黎遠志,猛然一揮袖,瀟灑的離開了。
等他出了黎遠志的房子準備回到書房的時候,不遠處一抹粉衣突然間在他眼前晃過,下一秒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
若是他方纔沒有看錯,那人正是蘇合香身邊的貼身婢女銀屏。
什麼時候他的園子裡可以任人有歪點子而胡亂走動了?
本來就被黎遠志激怒的他二話不說,直接向剛纔那抹粉衣快速消失的方向走去。
牆壁後面,是屏住呼吸祈禱着自己不被發現的銀屏。她側耳傾聽,希望不要有人走過來。
就在她以爲蒼朮已經走遠,正準備探出頭查看時,突然一張放大的俊臉驟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嚇得她立馬尖叫了起來,可下一刻她就被人狠狠地摔到了一邊。
她跌倒在地,艱難地爬了起來,頭髮有些凌亂地看着整居高臨下看着她的蒼朮,連忙跪下磕頭,“見過十三爺。”
蒼朮一斂往日裡的形象,渾身散發出讓人畏懼的戾氣,板着一張臉一句一字地道:“在本王的地盤上,若是不想立馬滾蛋或者想死,就不要鬼鬼祟祟的!”
銀屏一聽,連磕幾個響頭,嘴上慌亂道:“王爺教訓的是。”
被她這麼一磕頭,蒼朮的心情也就更加差了。
抱着眼不見爲淨的心態準備離去,可想到什麼的他又停了下來,讓以爲他會離開的銀屏呼吸一屏,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縮着身子,深怕眼前這個主因爲不高興直接被她給殺了。
“回去告訴你家小姐,若是喜歡志兒,本王不介意她動作快點。”
說完這話的他這一次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確定蒼朮確實離開之後,銀屏這才鬆了一口氣,身子迅速癱軟在地。
她並不是沒有見過十三叔丟人,上一次在李家莊她就真真切切地看到蘇合香被丟出門外,後來蘇合香就一直在喊疼。
那時候的她還以爲是蘇合香矯情,如今到她被丟,終於體會到了蘇合香的痛。
她本來就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以前都是看着白英和蘇合香是個軟柿子,纔會做出了奴大欺主的事情來。可是蒼朮不是常人,暫且不說是個王爺,平日裡看起來風度翩翩的極其好親近,可身上卻散發着閒人勿近的氣息。
那是皇家固有的氣息,沒人會想死地去
挑釁。
從地上好不容易站起來的銀屏想了想剛纔蒼朮說的話,只覺得那是他默許蘇合香行動的態度。
難道說,十三爺知道了蘇合香的事情?
意識到這一點的銀屏二話不說,連忙提起裙子往蘇合香那邊跑去,老早就把她此次前來想要黎遠志的事情遠遠地拋在了腦後。
用過午膳正在午休的白英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在馬場的那一下驚嚇,重生之後的她在一開始還經常做噩夢,可隨着她越來越適應現在的生活,做噩夢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可是這一天中午她卻被夢中的情景給嚇醒了。
屋外的蟬還是不停的叫着,讓還沒有清醒過來的她只覺得異常煩躁。
因爲是被嚇醒的,身上出了不少汗,衣服和頭髮都溼漉漉地黏着她的皮膚,異常難受。
她沒有夢到前世的事情,夢中的她被一羣帶着面具的黑衣人追殺,最後她逃到了荒山之中的一個山洞中,蜷縮着身子等着黑衣人離去。
可是不管她怎麼等,等了多久,黑衣人始終在山洞外不遠處徘徊着沒有離去。
在她聽到山洞外面沒有動靜後,正準備起身離去,剛走到洞口的她突然聽見聲響,正準備攻擊的時候,一抹白色身影出現在她面前,緊接着她便被嚇醒了。
被嚇醒的她驚魂未定地雙手掩面,不出一會掌心就已經被打溼。
腦海中那白色身影的畫面久久未能從她腦海中揮去,因爲她看到了是十三叔渾身是血,死不瞑目的樣子。
她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做這個夢,心中的不安與恐懼讓她的身子發抖。
腦海中那血淋淋的畫面以及黑衣人帶着的驚悚面具不時地在她腦海中閃現,最後實在是受不了的她最終崩潰的大叫,把外面正在樹上小憩的鳥兒全部給嚇飛了。
一直候在屋外的羅勒剛聽到尖叫聲,也顧不上任何禮數,迅速破門而入。
在看到白英坐在牀上掩面痛哭的時候,眉頭緊皺了起來。
他迅速仔細打量了一番四周和白英,確認不是有人闖入之後,這才鬆了口氣,想着這不過是做了噩夢醒來。
同樣聽到白英喊聲的半夏比羅勒遲了幾步,她進屋時對方已經分析完所有的情況。在對上她的詢問時,羅勒簡短地回道:“噩夢。”
這個認知讓半夏皺眉。
一年前,她倒是遇到過幾次小姐做噩夢,但沒有哪一次像是現在這樣的情況。而且這一年下來,小姐基本沒有被噩夢嚇醒還哭成這樣的。
“我去找主子!”
這個時候的白英應該是最需要主子的時候。
羅勒面無表情地說完這話,便直接轉身離去。
面對羅勒的決定,半夏也覺得確實英愛通知一下十三爺。
把視線從羅勒身上轉移到白英身上,她連忙走上前,安撫着白英。
“小姐,是不是作噩夢了?”
聽到問話的白英這才把頭從掌心前擡起,淚眼模糊地看着半夏,沒有說話,又重新把臉埋在掌心中。
見狀的半夏連忙掏出手帕,讓白英擡起臉來讓她擦拭淚水,可是始終驚魂未定的白英哪裡肯依,幾次抗拒之後,半夏也急了。
“小姐,你這樣子會哭壞眼睛的。你只是做了噩夢,沒事的。想讓奴婢給你擦一下臉,然後換下衣服,十三爺很快就會到了,你別怕。”
一直處於抗拒的白英聽到“十三爺”這三個字,迅速擡起頭,看着半夏問道:“十三叔在哪裡?我要見十三叔!”
她說着這話,掙扎着要下牀,卻被半夏給攔住了。
“小姐,你這樣子不能出去!”
此時的白英滿臉淚痕,頭髮和衣服都凌亂不堪,何況還光着腳,半夏哪能讓她這麼離開?
就在她奮力阻攔卻無果,讓白英光着腳衝出房門的時候,她們只聽到一陣急促的叫喊。
“抓刺客!”
聽得一清二楚的半夏連忙上前攔腰抱住白英不讓她出去,外面是什麼情況他們都還不知道,冒然出去只會讓自己涉險而已。
而聽到“刺客”的白英更是焦慮不安了,這分明就是在與她的夢境相呼應,那麼就在證明着十三叔有危險。
她想要掙脫半夏的禁錮,可她越是心急越是顯得慌亂,幾次想要掙脫都是無用的。
隨着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熙湘軒,半夏的心更是懸了起來。
難道說刺客往熙湘軒跑來了?
大白天的要行刺,這對刺殺行動完全不利。
就在她奮力阻攔的時候,她感覺到白英突然間僵住了。
她疑惑的擡起頭,順着白英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熙湘軒的大門上站着一個黑衣人,帶着類似鬼怪的面具,運着輕功在熙湘軒的圍牆上快速飛走。
黑衣不時環視周圍,深怕四周會有埋伏,沒出一會就已經消失在她們的眼際。
看到黑衣人已經走遠,這一會輪到半夏驚魂未定了。
許是她們所站的地方里大門有些遠,中間還有一顆大樹遮擋着,所以纔沒有被黑衣人所發現。
要是被發現了,以她的三腳貓功夫定然沒有辦法保護小姐,若是小姐被擄去,那她也就只有以死謝罪了。
送走了黑衣人,她們接着迎來的是蒼朮帶着兩個侍衛破門而入,臉上的焦慮任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被破門聲嚇到的半夏蒼白着臉,警惕地看向門口,在看到是蒼朮之後,也就放下了心。
原本去找蒼朮的羅勒並不在他身後,想來是去抓拿刺客了。
焦慮趕來的蒼朮在看到白英完好無損地站在在他面前後,懸着的一顆心也落了下來。
天知道他在得知有刺客闖入園子並往熙湘軒潛逃時,他是有多擔心白英的安危。
而相對於衆人的鬆了一口氣,白英確實嚇得臉色蒼白起來。
如果她方纔沒有看錯,那黑衣人臉上帶着的面具與她在夢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夢境的事情是不是在向她透露着什麼信息?可這個信息又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