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院中不免有蟲蚊鳴叫,聽了容易讓人感到心煩。
白天裡不僅把銀屏送走時,還擺了柳氏一道。
可解決完銀屏的事情,白英不但沒有覺得輕鬆,心情反倒異常沉重。
如今徐賈氏的身子還沒有調理好,現在別說自己去勸說徐賈氏再生一胎,她能再多活兩年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柳氏的提前出現讓她的計劃出現了混亂!
更讓她想不到的時,母親居然一開始就有意讓柳氏成爲繼室。
經過白天的事情,她不知道母親的那個念頭還有多大。
如此勁爆的消息轟向自己,她還怎麼能夠感覺到輕鬆?
“唉!”
她重重嘆了口氣,看着鏡中稚嫩的臉蛋,心中更是惆悵。
“小姐,你怎麼唉聲嘆氣?銀屏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不是應該高興嗎?”
半夏端來洗臉水,看到她嘆氣,不由擔心地問道。
“銀屏是解決了,可母親的身子還沒好。如今又來了個柳氏,你說我怎麼能夠高興得了?”
半夏聽着她的話,心中很是疑惑。
雖然她是主子的貼身丫環,可她還是不明白,小姐爲何要把銀屏弄到如此地步?
而柳氏的到來,又是哪裡威脅到小姐?
今日在柳氏那裡發生的事情,她雖按照小姐吩咐的去做,但是所說之話全是肺腑之言。
她就是看不得自家小姐的心意被他人踐踏,還被辱罵一番!
“不如奴婢明天到羅家一趟,看羅老夫人什麼時候方便。”
儘管她的話是這麼說,可她還是不敢相信,那個老夫人能夠醫治好夫人。
白英點頭,接過半夏遞過來的帛巾擦了下手。
她想起什麼,轉頭看向半夏,問道:“還有半個月就到老祖宗壽辰,父親是怎麼說?”
按照她的記憶,今年老祖宗的壽辰是從簡,依舊是一家人簡簡單單地吃個飯。
如今柳氏出現,她多多少少還是要長些心眼,不能馬虎。
“回小姐,老爺的意思是從簡,但老祖宗那邊是想大辦。”
聽到這話的白英眉頭微皺,心裡開始仔細盤算起來。
老祖宗的壽辰不管是大辦還是從簡,最辛苦的還是徐賈氏。
往年邀請的賓客名單一向都是徐賈氏擬寫,然後交給徐江確認。
大辦,不是什麼小嘍羅都能來。
而從簡,更不是什麼大官必須請。
如今,徐賈氏又到了頭疼的時刻了!
“這事我知道了,明日我便過去給母親請安,順道和母親細談。時候也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讓半夏下去後,白英卻久久未能入睡。
今年是老祖宗五十七壽辰,並不是整壽,用不着大辦。
老祖宗如今的意思,要是沒有隱情,說出來都沒人相信。
罷了,明天見了母親再細談。
懷着這樣的念頭,她這才躺在牀上,閉眼入睡。
這一晚,她噩夢纏身。
清晨,白英過到徐賈氏院中時,徐賈氏正巧在用完膳。
“英兒,你怎麼過來了?你瞧我剛吃完,你
都用過膳了嗎?要不我讓下人去準備點?”
徐賈氏看到她出現,連忙起身拉過她到自己身邊坐下,然後就是一陣寒磣。
對於這份熱情,白英有些吃不消。
她連忙推拒,搖頭道:“母親,我是用了膳纔過來的,就是不想讓你操勞。”
徐賈氏一聽,臉上掛起笑容。
“英兒真的是越來越乖巧了,我也就感到欣慰了。”
白英聽到這話,臉上掛着淺笑,隨後自然而然地和徐賈氏閒談着,也就談到了半個月後的壽辰上。
“老祖宗那邊既然要大辦,不如就把這兩份名單綜合起來,這樣也省去不少麻煩。”
徐賈氏命人拿來自己早已擬好的兩份名單,如是地對白英說道。
白英拿過徐賈氏手中的名單仔細查看了一番,最後眉頭微微一皺。
“母親,這恐怕有所不妥。”
徐賈氏一聽,疑惑了,接過她的話,問:“怎麼說?”
“母親,你瞧,這份名單全是親友。若是邀請前來,固然全在後院接待,噓寒問暖,聊着家常,不談及任何官道上的事情。”
說完這話的白英又拿起另外一份名單。
“這是按照老祖宗要大辦擬的名單。這些都是達官貴族,請來固然不會只談家長裡短的。母親,你說這兩種人舉到一起會怎麼樣?”
白英一一向徐賈氏分析,已經到了這地步,徐賈氏也能明白。
“其中一方必然招待不週,容易惹人閒話。”
白英點頭,她確實是這意思。
以往非整壽時,徐府只是邀請了親友一起吃個飯,隨後留人在府上住上幾日,遊玩京城。
一家人其樂融融,何不爲之?
如今老祖宗要大辦,這其中定有問題。
可又要怎麼做才能讓事情能夠兩全其美?
“英兒,你說這事要怎麼解決?”此時的徐賈氏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類事情,白英從來沒有接觸過,如今要她去處理,也是熱鍋上的螞蟻。
還有半個月就到壽辰了,這幾天就要擬好名單下請柬,時間很是着急。
“夫人,柳姑娘求見。”
本來就有些焦慮的白英聽到柳氏求見,心情更是不悅。
相對於她的不悅,徐賈氏倒也爽快,連忙讓人給請了進來。
柳氏一進屋,榮光滿面扭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走向徐賈氏,彷彿不把那身子扭得讓人看了晃眼,就誓不罷休。
“姐姐,妹妹給你請安了。”
徐賈氏起身扶過微幅身的柳氏走到一旁坐下,臉上帶着笑意問:“昨晚妹妹睡得還好?”
“有姐姐惦記着,又怎麼會睡不好?”說着這話的柳氏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徐白英,當下就抱歉一笑。
“你瞧我,進來那麼久了才注意到英兒也在一旁,真是罪過呀。”
聽到這話的白英不由冷哼。
從柳氏進來她就開始注意,那廝一進門就看到她在這裡喝茶,只是不道明。
如今那廝說出這話,不過是想讓母親以爲柳氏見到她實在高興忽略了旁人。
可是騙誰都可以,就是騙不了她徐白英!
柳氏是什麼樣的人她還能不知道?
用這個世界上所有最惡毒的詞來形容她都不爲過。
白英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柳氏,淺淺一笑,道:“柳姨這是見到母親高興了,我也不怪你。我雖也是一個小主人,但是對於柳姨,你不僅是長輩更是客人,所以不打緊。”
說完這話的白英頓時覺得心情明朗,曾幾何時她這說話能夠噎死人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
儘管她的話聽着會讓人感到不舒服,可也說得於情於理。
作爲長輩的柳氏哪怕臉色不好,也不好和一個晚輩斤斤計較。
當下也只能嚥下這口氣,臉上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笑而不語。
看到這樣的柳氏,白英的心情更加愉悅。
柳氏啊柳氏,你敢出現在這裡,那麼以後就別怪我!
一場尷尬過後,柳氏也明顯坐不住了。
她過來不是要貼冷屁股的。
徐白英不歡迎她沒事,只要徐賈氏肯與她親近,老祖宗喜歡她那就沒事。
看着這徐賈氏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定奪也活不過兩年。
只要她忍過這兩年,這徐夫人的頭銜自然會落在她的頭上。
只是她到徐府已經一天一夜了,竟然碰不到徐江。
今天她只能到徐賈氏的院子碰碰運氣,希望能夠遇到徐江。
“剛纔我進來看到姐姐在和英兒討論事情,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要不說出來,妹妹也能幫上忙。”
柳氏的殷勤臉在白英的眼中十分礙眼,她本想把這個問題帶過去,哪知徐賈氏竟然如實回答。
“我們正在討論着老祖宗壽辰要請些什麼人,畢竟不是整壽,本想請些親友吃頓飯便好,哪知老祖宗卻說要大辦,我們正苦惱呢。”
徐賈氏說着,臉上滿是無奈。
柳氏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意更加濃,一副這事好辦的模樣,道:“這還不簡單嗎?把大辦和從簡的名單綜合一下不就好了嗎?”
白英本還想聽聽這柳氏能說出什麼法子,原來竟是這個,看來她還真的是高估對方了。
她淡笑着,接過柳氏的話,道:“柳姨說的法子我們一開始就想過了,完全行不通,還會給自己落下不近人情的閒話。”
柳氏完全沒有料到白英會這麼說她,當下面子就有些掛不住了。
“這樣行不通,我還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真的對不住呢。”
柳氏憨笑着,拿起一旁的茶杯喝起茶已掩蓋自己的尷尬。
哪知再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時放不穩,茶杯直接摔在地上,瓷片四分五裂,茶水灑了一地。
清脆的瓷碎聲打破了柳氏的尷尬,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當下就蹲下身去撿碎片。
“柳姨,這種活讓下人去做就好了,小心傷了手。”
白英說着這話,也連忙走到柳氏面前阻止她的動作。
“不打緊,我來就好了,倒是弄傷了你可不好。”柳氏邊說邊推拒着白英。
剛蹲下身的白英被柳氏推得腳下一晃,重心不穩,人直接往碎片倒去。
“啊!”
伴隨白英倒地的聲音還有她的慘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