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知府在問話的時候,陸英也在上下打量着這個楊梅廷,見他富態的模樣,再看看家裡面的擺設,這家境不是一般的殷實啊!
“楊梅廷,本府問你,你家裡有幾個女兒啊?”錢知府這個問題一出口,頓時覺得有些不妥,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目光掃過在場衆人的臉上,顯然是想看看誰在偷笑。
不知道是早有準備,還是早就習慣了這種狀況,衆人除了陸英面色有異,其餘的人全都是面色如常,彷彿沒有聽到錢知府的話。
楊梅廷也是一愣,不敢有絲毫的隱瞞,直接開口說說道:“回府尊大人,小人家中有兩個女兒,大女兒也在這個村子裡,如今已經是寡居多年了。家中還有一個小女兒,如今尚未出嫁。”
緩緩地點了點頭,對於楊梅廷的回答,錢知府還是很滿意的。略微沉思了一下,錢知府接着開口說道:“我聽說你的小女兒要嫁人了?可有此事?”
“回大人,卻有此事,小人膝下無子,想要招村裡的李家三兒子李三作爲上門女婿。”楊梅廷一邊說着,一邊擡起袖子擦汗。
見到楊梅廷的樣子,錢知府和陸英都明白了,這個楊梅廷肯定是心中有鬼。錢知府把臉一沉,大聲的說道:“楊梅廷,本府聽說你的小女兒暴病而亡,不知道是不是有此事啊?”
“回大人,絕無此事,小女如今尚在人間,而且活得好好的。不知道這是誰造遙,請大人明查啊!”楊梅廷連忙給錢知府磕頭,一邊詛咒發願的說道。
“那你將你的小女兒帶上來,本府有事情要詢問!”錢知府不動聲色的看着楊梅廷,聲音卻越發的嚴厲了起來。村子裡面都傳遍了的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楊梅廷居然不承認了。要說這裡面沒有貓膩,鬼都不相信。
楊梅廷臉色不斷的變幻,最後拔牙一咬,道:“大人,小女如今不在府中。”
“派人去找回來,本府今天一定要見到她,這牽扯到一樁命案,快去吧!”錢知府端起一邊的茶碗,輕輕的抿了一口,似乎準備在這裡長久的呆下去了。
“大人,小人說實話,小人也不知道小女去哪裡了!”楊梅廷身子都顫抖了起來,臉色蒼白的說道。
周圍的人頓時笑了起來,不過在錢知府的逼視下,衆人又全都低下了頭。
“你身爲父親,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到哪裡去了,這是何道理?”錢知府面沉似水的盯着楊梅廷,大聲的道:“難道你以爲本府好欺不成?”
“回大人,小人所說句句屬實,家裡的人都能給我作證。小女因爲不滿我給安排的婚事,與人私奔了!”楊梅廷廢了很大的力氣纔將這句話說了出來,整個人似乎都被抽走了脊樑骨,軟趴趴的坐在了地上。
與人私奔,在這個年代實在是醜聞,錢知府對這些事情絲毫不敢興趣,對着一邊的刑捕頭吩咐道:“把衣物拿上來!”
時間不長,邢捕頭就把衣服拿了上來,按照錢知府的指示放到了地上,恭敬的退到了一邊。
“楊梅廷,你來看看,這可是你爲你的小女兒準備的嫁衣?還有地上這些金銀首飾,是不是都是你們家的?”錢知府指了指地上的東西,對楊梅廷問詢道。
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楊梅廷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道:“回大人,這是小人家的,這些東西的確是小人爲小女準備的嫁衣。”
“算你識相,沒有欺瞞本府,這些東西本府已經派人打聽過了,確定了是你家的。”滿意的點了點頭,錢知府接着問道:“本府問你,既然是你府上的東西,它是怎麼離開你的府邸的。”
“到了這個時候,小人也就不在乎什麼臉面了,全都和大人說了吧!”楊梅廷深深的嘆了口氣,臉上帶着幾分無奈的道:“事情發生在兩天前的晚間,家人來報說小姐已經一天沒離開過房間了。小人當時便覺得不對勁,便帶着人去了小女兒的房間。”
“因爲婚姻的事情,小人和小人的小女兒已經吵了幾次了,她喜歡她的表哥王俊英,而我想爲他找一個上門女婿。不過我怎麼也沒想到,她會鬧到和王俊英私奔的地步。當我發現她不在屋子裡的時候,頓時火冒三丈,便帶着人四下尋找。”
“小人先去了王俊英的家,也就是我的大舅子家裡,誰想到他們家也是一天沒見過王俊英了。爲了讓我相信,大舅哥還讓我在他們家搜了一圈。後來我想到了我的大女兒,從小兩姐妹的關係就好,說不定就在那裡。”
“急匆匆的帶着人去了大女兒家,可是大女兒卻說小人的小女兒去了她家,可是她沒有收留。我當時不信,帶着人進屋子裡面搜。可是怎麼也找不到,最後小人發現了一個大衣櫃。”
“當時小人就懷疑人藏在裡面,可是小人的大女兒卻死活不讓我打開。沒辦法,小人讓人將衣櫃擡回了自己的府裡,命人打開之後,把小人嚇了一跳,裡面居然是一個死和尚。”
聽到這裡,陸英和錢知府都是一震,這個死和尚終於出來了。錢知府看着楊梅廷,連忙催促道:“後來怎麼樣了?”
“當時小人都氣瘋了,小女兒和人私奔,大女兒寡居多年,櫃子里居然藏了一個和尚。小人下令讓人把小女兒的衣服給那個和尚穿上,對外就說我的小女兒暴病而亡了。這樣可以替大女兒遮掩過去,同時也能對親家有個交代了。”楊梅廷一邊說着,一邊眼淚也流了下來。
果然是家門不幸,錢知府在心裡捉摸着,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表情。和尚身上的衣服在這裡算是對上了,不過那個時候和尚死了,可是人頭誰被誰砍下來的?
“本府問你,那個死和尚當時人頭可還在?”錢知府連忙追問道,這可是非常關鍵的一點。
“回大人,那個和尚不但人頭還在,而且他還沒死。或許是因爲懼怕,那個和尚當時暈過去了。半夜的時候他從靈棚裡面跑了出去,衣服也被他穿走了。至於後來怎麼回事,小人也就不知道了!”楊梅廷一邊說着,一邊給錢知府磕頭,口中不住的道:“大人明查啊!小人說的全是實話,沒有一句虛假啊!”
錢知府心裡一定,這已經和東老三的供詞聯繫上,法名和尚從這裡跑了出去。又急又渴的情況下,像宋老三討要了一碗豆漿。因爲身上衣服的原因,還想向宋老三討要一身衣服。畢竟穿着女人的衣服回慈安寺,如果被人撞見,法名怎麼也解釋不清楚了。
做豆腐的宋老三貪財,兩個人可以說是一拍即合,用法名的好衣服換了宋老三的破衣服。只是在這之後,法名去了哪裡?按照陸英的說法,法名是在寺廟後面的井邊被人殺的,那麼到底誰是兇手?
“大人,將楊梅廷大女兒叫來問問,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陸英也覺得案件似乎陷入了死角,皺着眉頭對錢知府說道。
輕輕的點了點頭,錢知府對一邊的刑捕頭吩咐道:“去把楊梅廷的大女兒帶來,本官要親自問話。”
“是,大人!”邢捕頭恭敬的答了一聲,帶着人走了出去。
沒有用多大的功夫,邢捕頭便帶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走了進來。不愧是讓和尚動凡心的尤物,果然是媚態十足,風情萬種。
“民女秦楊氏,見過知府大人!”女子走到大廳的中間,直接跪下給錢知府磕頭。
錢知府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楊氏,點了點頭,道:“本府今天找你來,是爲了一件人命案子。慈安寺的法名被人殺了,你可知道?屍體就在慈安寺的後井,腦袋都被砍了下來。”
“是,大人,民女知道!”秦楊氏一邊回答,一邊用眼睛看着自己的父親。她得到法名死去的消息之後,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自己的父親。
當天晚上是父親擡走了櫃子,秦楊氏可以想象父親看到櫃子裡的人會是何等的憤怒。爲了使消息不傳揚出去,直接動手殺了法名,那絕對是有可能的。
見女兒用那樣一種眼神看着自己,楊梅廷把臉一沉,冷冷的哼了一聲,將頭掉到了一邊。
“本府再來問你,你和那個法名是什麼關係?”錢知府已經斷定了,這件事情恐怕和秦楊氏脫不了干係。
“大人,法名是民女的姘頭,民女的丈夫死得早,這麼多年一直寡居着。原本民女想要改嫁,奈何家父一直不允,民女便每日青燈古佛,想着了此殘生。民女便經常到慈安寺去,一來二去便和法名熟悉了,後來便做了法名的姘夫。”秦楊氏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羞恥,反而是侃侃而談,時而看向楊梅廷的目光中,依然帶着憤恨。
對於這種**韻事,錢知府是一點興趣了沒有,更何況這種有傷風化的事情,可以說是十分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