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英衝出房間的時候,外面還沒有人,畢竟那些人已經喝多了,陸英喝的酒最少。不過當來到發出響聲的屋子門口,這裡已經有幾個人了。
看了一下站在這裡的人,有兩個是值夜的小二,一個則是身上披着單衣的**子,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樣,或許也是剛來到這裡。還有一個人則是披着衣服的年輕女子,此時她滿臉的驚恐,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的都不曾注意。
將目光從這幾個人的身上移開,陸英仔細的在屋子裡看了一下,屋子裡並不亂,沒有說什麼搏鬥的痕跡。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躺在牀上,陸英連忙衝了上去,右手搭在男子的頸動脈處,最後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低頭看了一下男子的下面,陸英的眼睛微微一縮,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麼。仔細的看了一下男子的身上,到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翻開男子的眼皮,陸英在裡面發現了十分濃重的血絲。雙手沒有青黑,嘴脣也沒有發紫,表面看起來並沒有中毒的跡象。
四下找了找,陸英看了一眼一邊半裸的女人,沉聲說道:“他進來是不是吐過?吐出來的東西呢?”
“我,我!”女子吞吞吐吐的想了半天,在陸英的逼視下才道:“是吐過,吐到了痰盂裡面,我交給值夜的龜奴拿出去了。”
一把將龜奴的領子抓住,陸英盯着他,大聲的說道:“你把痰盂拿到哪裡去了?”
“公子,那東西又髒又臭的,小的已經掉到了。恐怕這個時候,都已經被人洗乾淨了!”龜奴夠快哭了,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很多人已經聚集到了這裡,朱孟烷臉色陰沉的可怕,一邊站着陸英的四位舅兄。陸英看了一眼他們,沉聲說道:“四位舅兄,這裡並不安全,你們趕快送世子回去。回到王府之後,讓王府的大夫給世子查一查,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深深的看了一眼陸英,朱孟烷對着陸英點了點頭,與陸英的四位舅兄一起走了出去。
看到朱孟烷走了出去,陸英的心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到門口站着的湖廣都指揮使指揮使的三公子程雲。笑着走了過去,陸英對程雲拱了拱手,道:“程公子,麻煩你讓人將鳳來樓封鎖住,從現在開始不準任何人出去。再清點一下人數,看看有沒有人不在,或者多出來什麼人沒有,尤其是**本身的人。”
程雲此時也是六神無主,聽了陸英的話,稍稍皺了皺眉頭,這個人是誰啊?不過見陸英說話還客氣,剛剛楚王世子對他也挺尊重,緩緩的點了點頭,帶着人去做了。
舒了口氣,陸英看了一眼**子,吩咐道:“讓人到武昌府去報官吧!”說着又將目光轉向一邊的幾個人,道:“你們有人認識他嗎?知不知道他是誰?”
“我,我認識!”一個矮個子的年輕人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光着身子的人,連忙將目光轉開,道:“他叫周華,是湖廣都指揮使司同知周大人的二公子。”
果然!聽了這個身份,陸英只能苦笑着搖頭!這下事情大條了。指揮同知是從三品的武官,他的兒子死在了這裡,可以想象他會氣憤到何種程度。到底是什麼人要殺他?究竟是有什麼仇啊!
陸英不動聲色,站在一邊,等待着知府衙門來人,想着自己還是不要往裡面摻和比較好。
時間不長,外面便衝進來一羣衙役,將人羣分開之後,一個身着官服的男子便走了進來。五十多歲的年紀,鬍子灑在胸前,面容十分的嚴肅。看打扮這是一個四品的文官,也就是武昌的知府。
原本知府是五品,不過武昌府乃是湖廣佈政使司的治所,所以這裡的知府要比別處官高一品。知府大人也沒有停留,直接來到了死者的房間,對着身後的仵作招了招手,道:“你去驗屍!”說完便轉回身對陸英說道:“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陸英頓時一愣,怎麼還讓我說?不過這可是知府,自己府試的主考官,既然有機會留下好印象,自然要表現一番。陸英點了點頭,道:“學生陸英,見過府尊大人!”
“昨天我們在這裡飲宴,半夜的時候酒酣耳熱,我們便各自回到房間休息。學生也貪了幾杯,睡得比較早。不過半夜的時候被女子的喊聲驚醒,便急忙跑過來看,當時屋子裡除了死者之外,還有**子和兩名龜奴。”陸英見知府點了點頭,便開口說道。
四下看了看,知府錢萬里就皺起了眉頭,這個地方魚龍混雜,兇手此時恐怕已經逃走了吧!
“知府大人,學生見死了人,便拜託湖廣都指揮使指揮使程大人的三公子程雲,將整個雁來樓圍了起來。只許進,不許出!”似乎看出知府在擔心什麼,陸英連忙開口道。
深深的看了一眼陸英,錢萬里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便開口詢問道:“你還發現有什麼不尋常嗎?儘管對本官到來。”
“回大人,其他的沒有什麼了,學生追問過龜奴,昨天夜裡死者吐掉的東西,已經被他們倒掉洗刷了!”陸英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錢萬里,輕聲的說道。
錢萬里再一次對陸英刮目相看了,這個少年是有多滴水不漏!這是在提醒自己,死者很可能是中毒而亡,不過話語十分的隱晦啊!
看了一眼死者,錢萬里只能在心裡嘆氣,這次的事情不好辦了!因爲這個死者他認識,並且非常的熟悉。這個人就是湖廣都指揮使同知周天武的二兒子周華,周天武爲人很是囂張跋扈,如果自己不給他一個交代,這次的事情恐怕不會善終啊!
對着一邊的捕頭招了招手,錢萬里吩咐道:“你現在馬上去指揮使同知周天武周大人的府上報信,他們家的二公子死在這裡了。”
“是,大人!”捕頭恭敬的回答了一聲,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心中卻在不斷的叫苦,這可真不是一個好差事。
在錢萬里詢問了**和**之後,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輪廓了。周華就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做着做着就死了。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看來,錢萬里也希望這是真的。
仵作驗過屍之後,來到了錢萬里的身邊,恭敬的說道:“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錢萬里微微一愣,心隨之一沉,帶着仵作進了屋子,道:“有什麼話,你說吧!”
“大人,這周華並不是縱慾過度而死,卑職以銀針探喉,銀針並沒有變黑。從他的面相和身體來看,也不像是中毒而亡。卑職無能,不能驗出死因!”仵作看了一眼錢萬里,壓低了聲音說道。
錢萬里此時不斷的在心裡叫苦,如果這是一個普通人,直接結論就是縱慾過度而亡。可是這是周天武的兒子,如果自己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啊!至於查不出死因,原本就是一個暴病而亡,可是現在也拿不出手。
狠狠的瞪了一眼仵作,錢萬里厲聲的道:“你是怎麼做仵作的?難道連個死因都驗不出來?我要你何用?”
仵作心裡也叫苦,不過這個時候他也要給錢萬里出主意,道:“大人,死者沒有受傷,體表沒有傷痕,顯然不是死於襲擊。驗過也沒有中毒,那就是驗無他殺之嫌。不是縱慾過度就是暴病而亡,周大人那裡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錢萬里知道,這樣交代下去周天武肯定是不滿意,說不定會參自己一本。不過現在看來也只能這麼做,畢竟連死因都沒找到,無法確定是他殺還是暴病而亡,更不要提找兇手了。
在忐忑的等待中,大門再一次被推開,穿着整齊的士卒衝了進來,將人羣分開來。剛剛站在那裡的衙役,此時也被趕走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沒有穿官服,雙眼全都是血絲,龍行虎步的就走了進來。看到躺在牀上的屍體,男子身子都顫抖了起來。良久,男子轉過身看着錢萬里,道:“錢知府,不知道殺我兒子的兇手找到了沒有?”
“周大人,貴公子體表並沒有傷痕,經仵作檢驗也沒有中毒。”錢萬里說道這裡便不說了,他相信周天武能夠聽懂自己的話。
周天武微微一愣,錢萬里的話他自然是聽明白了,難道自己的兒子是縱慾過度?實在是太丟人了,傳出去自己的臉都沒地方放!想着錢萬里是爲了維護自己,周天武的神情緩和了一些,回頭招呼了一聲,道:“陳先生,你來看看吧!”
話音剛落,一箇中年文士走了進來,對着周天武點了點頭,道:“交給我了!”
陸英在一邊看着,見到這個陳先生,神色便一動,這個陳先生是個高人!看樣子事情有意思了,陸英在後面等着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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