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緊張的氣氛中,人一旦心生惡念,頭腦發熱下便會衝動。
趙昭便是在衝動下失去了冷靜的分析,他只想到站在面前的人可能是衙役,卻沒想到衙役在這種情況下怎會如此淡定?還有那硬生生掰斷他人手指的兇殘和之後表現出的冷漠是不是一個衙役能表現出來的?
趙昭他詭笑着衝了過去,他常年賣藝,的確練就了一些本事,速度在常人眼中的確快得出奇。但在李權眼中,無疑是小孩子在自己面前跑圈圈,對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次擡腳,甚至這過程中手裡‘摸’出一個小刀片的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權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但他沒有動,因爲他看出這傢伙根本沒有半點兒內力。
沒有內力的人就是沒有牙齒的老虎,任憑他招式如何‘花’哨也不能對有內力的人造成威脅。
更何況是李權這種擁有不一般內力的人?
趙昭冷笑着,看到李權一動不動認爲是對方反應不過來。
“斷我兄弟的手指,老子先讓你把欠的債還了,然後再一刀一刀地割下你的皮‘肉’丟進江中餵魚。”
所有人都呆住了,趙昭的兄弟已經暢快咧開了嘴,彷彿已經看到了鮮血四濺地場面。
但是,他們想象中的畫面沒有出現。
趙昭來得快,去得也快,好似有一道影子在李權身邊晃了一下,然後又的回到了原地。奇怪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李權還是李權,衣服都沒有皺一下。所有人都錯愕地看着趙昭,彷彿在看一隻被戲耍過的猴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趙昭做了什麼,包括李權也不知道。因爲趙昭下手的時候的確隱秘,看清了他的腳步,卻沒看清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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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知不知道不要緊,趙昭知道就足夠了。他偷偷瞥了眼自己手中的刀片,看着上面細小的缺口,表情有些怪異。
剛纔,他明明已經用刀片滑過了對方手指,爲什麼對方毫髮無傷,連一點兒破皮都沒有,反倒是自己的刀片碎了?
“這人有問題!”
趙昭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對方的淡定,這並不是自信心膨脹的表現,而是對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趙昭有些小手段,所以更清楚天下間的高手的太多,很多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很明顯眼前這人就是!
想到不對,趙昭一句話不說,掉頭就跑!速度之快,動作之突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就像是全力爆發的野兔。
但他的動作逃不過李權的鎖定。李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氣息早鎖定在趙昭的身上。
再次遇到他可說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如果這都讓他跑了,李權這一身本事算是練在了豬身上。
趙昭想要奪‘門’而出,李權索‘性’就送他一程,單手一推,真氣爆發,一股氣勁如翻江倒海的巨‘浪’卷向趙昭,而趙昭就像那汪洋中的一葉孤舟,不再守自身控制飛出‘門’外。
“砰!”
趙昭重重地摔在的地上,幾個隨風而起的穀草飄零着落在趙昭頭上,而趙昭沒有絲毫感覺,靜靜地躺在地上暈了過去。
……
……
碧州大牢,李權曾來過一次,那還是穿越的時候。
如今,碧州大牢的位置沒變,但大牢受天災影響已經被毀,現在是翻新重新,剛完成不久。所以裡面一切事物都是新的,新的牢房,新的刑具,新的穀草,還有一個新的犯人。
大牢裡通風口很多,但光線很差,大白天也需要點燈。
掛在頂上的油燈被風吹得左搖右晃,光線搖擺不定,燈油也時不時的低落,落在滿是鐵鏈鐵鉤的木板‘牀’上。
一桶冷水驚醒了昏‘迷’中的趙昭。
緩緩地睜眼,留意着四周環境——腳鐐、鐵鏈、鋼刀、透骨釘……還有幾個人,其中的一個身着赤紅官服,‘胸’口有白鶴圖案的傢伙看着有些眼熟!
“是你!”
趙昭神‘色’一變,但掙扎之後才注意到自己被綁在一個木架上。
迎接他的是一記沉重的鞭子。
“啪!”
聲音清脆,但疼痛之感浸入了的骨髓,痛得人直‘抽’冷氣。
“大膽,竟敢對知府大人不敬!”司獄朱騰大喝道。
說話的是誰的趙昭不關心,他關心的是你那個將自己打暈的人竟然是知府大人!
李權遠遠地坐在一邊,看到趙昭的表情就知道他此時內心的震撼,輕輕地笑了笑:
“長話短說,典史張大人誦讀狀紙吧。”
張維上前,手中拿出一張紙:“碧州人趙昭,年四十有五,曾在碧州街頭賣藝爲生,後在碧江邊上擺渡爲船伕。因秦橋竣工導致生意受阻,故心生歹心,將秦橋斬斷,導致百人墜江,數人死亡,南北‘交’通不便,實在是罪大惡極,當處極刑。經審訊,趙昭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李權點點頭,轉向趙昭:“好了,在狀紙上畫押吧。”
“畫押?”趙昭的冷笑,“我沒犯罪憑什麼畫押?你們說我砍了秦橋,有證據嗎?”
“有沒有證據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敢說橋墩上的痕跡不是你處理掉的?”
“哼!滿口胡謅。你說的什麼我完全不懂!”
“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怎麼?難不成你們還想屈打成招?告訴你,你們想都別想!我沒罪,我死也不會認罪的!”趙昭恨得咬牙切齒。
李權滿不在乎地拍拍手:“好好好,是條好漢。不過本官真想看看會不會如你所說的死都不認。朱大人,這兒就‘交’給你了。”
“是!”朱騰的低聲應道,然後狠狠地扯了扯手中鞭子。
李權轉身而去,不在大牢逗留,身後傳來了趙昭的慘叫和咒罵,這些都被李權自動過濾。
“張大人,你說本官這麼做是不是太殘忍了些?”李權朝張維問道。
張維惶恐地連連搖頭:“誒!哪有?大牢裡的刑具用來幹嘛的?不就是用來對付這種刺頭的?大人的做法有理有據,合乎規矩,不管走到哪兒都佔理,何來殘忍一說?”
“如此就好。”
……
……
碧州大牢距離知府衙‘門’還有段距離。
重回衙‘門’,卻看到衙‘門’口圍滿了百姓。
場面有些‘亂’,人羣中的似乎有人在高喊着什麼。
但李權回來,百姓見到這一聲官袍都選擇了安靜。
一名衙役上前,附在李權耳邊低聲說:“大人,那些擺渡的船伕全來了,說讓咱們把趙昭放了。”
李權皺眉:“碧州的船伕有這麼多?”
“不是,只有中間的一部分,其他都是過來看熱鬧的百姓。大人,現在我們怎麼辦?”
不等李權思考,場中又開始吵鬧的起來,有人高呼着:
“放了趙昭,他是無辜的!你們無憑無據憑什麼抓他?大夥兒都看看吶!咱們的知府大人無憑無據‘亂’抓人,這是要屈打成招啊!這碧州還有沒有王法了?”
中間又有人高聲附和着:“快快放人!快快放人!”
而外圍的百姓卻是一臉懷疑,看着知府大人,並沒有表態。
李權皺起了眉頭,不是因爲覺得事情棘手,而是因爲船伕們的表現囂張至極,遠遠超出了李權的想象。也不知是不是受個人感**彩的影響,反正李權沒把這羣船伕當良民看待。
原以爲辦趙昭一個就夠了,看來這些擺渡的船伕也是碧州的毒瘤,此事完了還得給他們治一治。
至於船伕那些個所謂的訴求,李權根本不當回事兒。他知道,這樣就想判趙昭明顯是不現實的,之所以把他帶衙‘門’,不過是想借個由頭來給趙昭鬆鬆骨。他招了就好,沒招也不礙事兒,大不了放了就是。
自古民不與官鬥,就算趙昭有天大的本事,能把罪證消除乾淨,但當官的要對付一個平民,有無數種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所以李權面對現在的狀況顯得很灑脫,既然他們要放人,你就放唄。
趙昭也的確是個硬骨頭,硬是咬着沒畫押。
但是,從大牢出去的時候也只剩下了半條命。他雖然恨,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官府的對手。只希望自己這次被打個半死之後能讓知府大人消氣,別再找自己麻煩了。
顯然,只這樣是肯定不能讓李權完全消氣的。
就在趙昭離去後不久,李權便召集所有人開始商量,準備對碧江邊上的船伕進行整治。
首先,趙昭的犯罪過程已經能推斷出來。肯定是在天災之後,趙昭無奈開始擺渡生活,沒想到擺渡賺來的銀子比以前賣藝豐厚許多,還憑着一些小本事,拉幫結派,招了許多小弟。於是在碧州恢復生活之後沒有重‘操’舊業。但秦橋的竣工無疑是對擺渡船夫的一次重大沖擊,趙昭便狠心將橋砍斷,製造‘混’‘亂’,讓百姓覺得走橋不穩當,從而選擇擺渡過江。
其次,因爲趙昭的存在,將所有船伕綁在一起,形成了壟斷,控制擺渡價錢以牟取暴利。想要過江,就必須付出高額費用,這樣的病態經濟顯然不能讓它存在。
關鍵是因爲這羣船伕,直接影響到李權的城南開發計劃。
所以,這些刁民必須打針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