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在鳳翔接了齊哥兒、囡囡,一路東行,終於趕在了八月十五中秋節前,回到了京城。
闊別大半年,再次回到京城,洗盡一路行塵之後,只來得及小睡了一覺,就有人耐不住,尋上門來。
“江先生,太子爺打發小的來,詢問江先生何時能夠進宮?”太子身邊的成慶一臉笑地上門來詢問。
江夏客氣地讓着這位太爺面前的紅人道:“勞煩你回去轉告太子爺,藥物都帶回來了,藥引子也有了,就差製作了……請太子爺耐心等上三日,三日後,我會進宮。”
成慶誇張地鬆了口氣,連聲答應着,辭去覆命。江夏將兩條上好的紫狐皮遞到他手中:“這是西北特產的紫狐皮子,統共得了兩條,給兩位小公公做個手筒子戴吧!”
“哈哈,那我就代成寧一起謝謝江先生厚意了。”成慶笑的多了幾分真心,拱拱手,匆匆去了。
江夏通知門子,除非極親近的,再來人都不見了。
然後,就將一路上搜羅的東西,都交給紅綾姑姑去收拾去,挑出一些特產來,分作幾份,分送到走動的幾家去。
讓江夏沒有想到的是,趕在趙寶兒之前,第二個上門的竟然是三皇子,如今的睿王爺。更加意外的是,睿王爺腿腳不便,竟然還親自登了門,在她回到京城只有不到兩個時辰。
這一位儘管不親近,但顯然不能被列爲拒見的對象。
江夏不但要見,還必須親自出門,殷切地迎進來。
引着睿王爺在花廳的暖榻上坐了,前後窗戶大開着,窗前堆起的菊花,透過窗戶,逸進絲絲縷縷的幽幽清香來。
丫頭捧了茶上來,睿王爺端了茶盞一看,一朵嬌黃的菊花盛開在茶盞之中,清香悠悠,讓人望之生津!
“呵呵,不愧是杏林聖手,飲茶都合着季節養生之道哇!”睿王爺輕笑着感嘆。
江夏微微一笑,同樣端了茶杯道:“些許微末小技,讓王爺見笑了。”
“唔,清香悠遠,回甘生津,好茶,不錯!”睿王爺連聲讚歎着。
江夏自然又客氣了一句,然後靜靜地等待着睿王爺表明來意。能夠這般急着趕過來,她不認爲,睿王爺是閒來無事,串個門兒。
果然,默默喝了半盞茶後,睿王爺終於擡起眼,再次開口道:“聽說,江先生此次出行是帶着兩位江家小弟遊學去了?”
戲肉來了!
江夏暗暗警惕着,臉上揚起一抹微笑道:“呵呵,睿王爺見笑了,主要是我家二弟遊學,我帶着小弟和妹妹,跟着遊山玩水去罷了!”
“江先生學識高深,又醫術精湛,萬不該這般說,實在是過謙了!”睿王爺笑着說道,略略一頓,又道,“江先生這一圈轉下來,想必有諸多珍惜藥物入手吧?能不能說出來,讓我也跟着長長見識?”
江夏可以確定,今日睿王爺來的目的了。
她半垂了眼,微微笑着道:“睿王爺玩笑了……我這一圈轉下來,確實得了幾樣好東西,若是王爺有興致,我這就讓人拿出來,請王爺幫我掌掌眼,就是不知王爺肯不肯賞臉啊?”
“哈哈,自然是好的!”睿王爺訕笑着答應着,卻也知道,今日這一趟怕是白跑了。
那些藥草藥物拿上來,睿王爺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就起身告辭了。
他又沒學過本草,哪裡認得這些東西去。更何況,有些要緊的東西,人家也斷不會拿到他眼前頭來呀!
睿王爺走後,臨到吃晚飯了,趙寶兒才匆匆趕了來。
見着江夏,趙寶兒只叫了一聲:“夏娘!”就涌出兩行淚來,泣不成聲。
江夏挽了她的手,將她帶進自己的起居間裡,這纔拿了帕子給她,聽着趙寶兒抽抽噎噎地跟她述說着別後的種種,特別是小魚兒被和親的前前後後,說完之後,也就擦了淚。
江夏讓人送了冷水上來,伺候着趙寶兒洗了臉,重新梳洗裝扮了。這纔再次坐了,喝了杯茶,趙寶兒才又隨意地說起了景妱娘。
“妱娘嫁入東宮,如今見她一次也難。”趙寶兒又喝了一口茶,輕輕嘆了口氣道,“還是她進宮第一個月,送了牌子來,讓我進宮敘話。我按時進去拜見,卻看見她眼瞼浮腫,臉色也憔悴的不行,塗了厚厚的粉,卻仍舊遮不住眼底的青色。”
說到這裡,趙寶兒又一次頓住,話語遲疑着滯澀着道:“我只當她過的不好,還問了她一聲,誰成想,她卻說是太子……嗯,索取無度所致!”
自從趙寶兒提起景妱娘,江夏就懶懶的,沒有多少興致。可此時,江夏卻驀地瞪大了眼睛……趙寶兒說的什麼,她沒聽錯吧?太子居然索求無度,以至於新婚的側妃滿臉眷色,眼底發青……哦賣糕!是她瘋了,還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太子中了噬心蠱,雖然被她用藥物封住蠱毒發作,卻完全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景妱娘是被誰索求無度了?鬼壓身嘛?!
江夏震驚的半天忘了呼吸,好不容緩過氣兒來,聽到趙寶兒驚訝羞怯地道:“夏娘,你在笑我吧……我知道,這些話不該我說,我畢竟還未出閣……可是,我總覺得妱孃的樣子怪怪的,可這些話,我又不能跟旁人說,就連我娘都不能說,只能厚着臉皮跟你說一說,大家合計合計……你笑話我也罷,總歸不是旁人。”
江夏見她誤會了,連忙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拍着她的手背,道:“我是做啥的?……對啊,我是行醫的。行醫之人,什麼沒見過?連孩子都替人接生過,又何況就這麼一句話呢!我哪裡會在乎這個去!”
看着趙寶兒臉色緩和放鬆下來,江夏微微皺了眉頭道:“我驚訝的是,妱娘不是個莽撞粗魯之人,怎麼會拿這種話,在你面前說出來……你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她這般說,不尊重你的同時,更多的是不夠自重吧?我覺得你說的有理,妱娘這麼說話,實在是奇怪,一定有什麼原因,讓她很難堪,卻不能說出來,於是,找了這麼一個蹩腳至極的藉口來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