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章資料都查好了,內容應該能多點
啊呀,以爲這章能寫到重口的,沒寫到。
------題外話------
又是一個撒謊的!
“是嗎?”暮青冷笑一聲,沒人來過便沒人來過,何故解釋這許多?
班主忙搖頭,“回都督,昨夜可是都督府包了夜場,都督和軍爺們雖走得早,但這一夜被都督包了,小的哪敢開園接客?”
暮青卻並無急色,問杏春園的班主道:“昨夜丑時到寅時,可有人來過戲園?”
元修皺了皺眉頭,這供詞可對特訓營的人不利。
小二被一腳踹翻在地,哭哭啼啼。
掌櫃的一聽,怒目便踹,“好啊,拿着工錢,夜裡偷懶?”
那小二嚇癱在地,忙道:“都督饒命!小的說說、說實話!小的、小的不知軍爺們昨夜出沒出過客棧,下半夜的時候,小的睏倦了,便在帳臺底下……貓了一覺。”
牌坊周圍擋着圍觀百姓的衙差們手裡拿着的正是大杖,鄭廣齊甩甩官袖,示意衙差們聽暮青的吩咐,於是便有兩個衙差舉着大杖便向客棧小二走去。
暮青眸光清寒,喝道:“來人!拖下去,杖責!”
“沒有,真的沒有!”小二頭搖得像撥浪鼓,一看就沒說實話。
“不必覺得他們是我的兵便不敢直言,你只需說實話,昨夜丑時到寅時,可曾有人出過客棧?”
小二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目光閃爍。
“昨夜丑時到寅時,可有人出過客棧?”暮青不理會小二的喊冤,直接問道。
小栓聞言,跪下便喊冤,“都督,人、人不是小的殺的,小的冤枉!”
掌櫃的不敢看屍體,低着頭哆哆嗦嗦指向身旁一個少年,道:“回、回都督,昨兒值夜的是小栓。”
不待圍觀之人想明白爲何人死之後瞳仁還會動,暮青便望向客棧的掌櫃,問:“昨夜客棧中是誰值夜?”
“有散瞳反應。”暮青放開女屍的眼皮,重新推斷死亡時間,“屍僵全身出現,角膜微濁,嘴脣皺縮,使用散瞳劑滴眼,瞳孔仍有反應,推斷死亡時間爲兩到三個時辰前!”
今兒這趟果然是來對了,他雖看她驗屍的次數不多,但每回總有驚喜。
“妙!”別人還未看出門道來,巫瑾便心悅誠服地讚道。她所要的這三種藥草皆是毒草,以莨菪來說,服之有哭笑不止、譫語、幻覺、瞳仁散大、脈數等症,他平時常以此藥煉毒,亦知其有致人瞳仁散大之效,卻從未想過此藥還能用於驗屍!
“詐詐詐、詐屍……”一個捕快驚嚎一聲,不待百姓驚慌,暮青便厲目一望,一眼便止了他的話。
“退開!”暮青低頭命令,四個男人馬上識趣兒地退後三步,步惜歡望了眼晨陽,見陽光斜斜照進女屍的眼中,那藥汁散開,女屍的眼瞳也微微見散!
暮青將濃汁調好後,隨手取了根藥草杆兒沾了一滴,兩指撐開女屍的眼皮便將藥汁滴了進去!
暮青謝過巫瑾,取藥箱裡的藥臼子,抓了一把莨菪搗碎調濃汁,步惜歡和元修從旁細瞧,捕快們不吐了,圍觀的百姓也不吐了,季延把巫瑾送進來便賴着不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暮青手上。
“季小公爺來尋本王要藥草,本王不知都督有何用處,便都帶來了。”巫瑾手中提着只小藥箱,一打開,裡面有三層格子,滿滿的藥草。
清晨剛道別,此時又見到,巫瑾像是昨夜沒見過暮青般,還是那般聖潔出塵之態,只是瞧見暮青身後的女屍時微微蹙了蹙眉頭。
暮青沒急着問案,只等着,等了半個時辰,季延纔回來,他不僅帶回了藥草,還帶來了巫瑾。
但相比起跟着章同在關外見過萬人殺戮場面、見過戰馬將屍體踏成零落碎肢泥血不分的慘烈場面的特訓營士兵來說,杏春園和客棧的人看見女屍後則嚇得臉色發白雙腿打顫。
“我沒問話,不得出聲。”暮青看向特訓營的兵,幾乎在對視的那一刻,少年們挺直了腰板兒站直了軍姿,像在軍中聽見軍令,哪怕看見暮青身上躺着一具猙獰的女屍,亦不動不說話。
暮青要的人先被帶來了,特訓營的少年們揍驍騎營時天不怕地不怕,攤上命案官司卻有些懼,看到暮青的那一刻,齊呼道:“都督!”
暮青就是要當街審案,昨天都督府包了杏春園,夜裡就死了人,特訓營裡的人都有嫌疑,但從屍體的情形上來看,兇手不在水師裡的可能性很大。此案若關起門來審,百姓們不知實情,不知要編排出怎樣的桃色謠言來,她不允許水師的名聲受損,她要當衆爲她的兵洗脫嫌疑,誰也別想把髒水潑到江北水師的頭上!
看起來,今兒要有一場當街斷案的好戲!
季延打馬轉身,見巷子口滿滿是人,擠都擠不出去。但他是鎮國公府的小公爺,盛京城裡無人不識他,見他要出去,還是爲暮青辦事去,想看驗屍的百姓們便紛紛讓出一條路來,季延慢慢擠出了巷子,隨後有一隊衙差跟在季延身後也出了巷子,奉暮青之命將杏春班裡的所有人、水師特訓營的百人還有昨夜他們所住的客棧掌櫃和小二都帶來。
“去、去!”季延連聲答,他要是知道這小子會提褻褲的事兒,他死也不跟她要銀子!他算是知道了,這小子比他還不肯吃虧,要是不幫她辦事,誰知道她還會說出什麼來。
“小公爺去不去?”暮青問。
元修皺眉看向暮青,她以爲他不知道?那些銀子她破了西北軍撫卹銀兩貪污案後通通上繳了國庫,一個銅子兒都沒留,她都督府裡有什麼銀子?不就是封將時朝廷賞賜的那些?
季延聞言氣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誰讓她提褻褲的事兒了!
“不必。”暮青一口回絕,“小公爺當初在玉春樓裡輸得只剩下褻褲,我都督府拿了小公爺兩萬兩銀子,區區一千兩,從那些銀票裡取就可以了。”
“我給你,去吧!”元修道。
老天開眼,這惡劣的小子也有用着他的時候!他堂堂鎮國公府的小公爺,當初在玉春樓被贏了兩萬兩銀子不說,還因此被祖父關在府裡面壁思過了兩個月,差點沒挨一頓家法,這事兒他可是一直記着呢!
季延坐在馬背上笑了笑,一口答應,但有條件,“去可以,一千兩銀子!”
這些暮青沒解釋,自是沒人懂驗具屍體怎還用起藥草來了。
人死之後五六個小時內還會有瞳孔反應,但要觀察瞳孔反應需藉助阿托品類的藥物,這類藥物在眼科經常被用於使瞳孔散大或是角膜炎等眼疾的治療。但這是在大興,暮青知道一定找不到散瞳劑,她只能找含有阿托品的藥草,她所說的三種藥草皆是提製阿托品的生物藥草。
“顛茄、洋金花,或者是莨菪。”暮青說話間擡頭望向季延,“勞煩小公爺跑一趟瑾王府,問問王爺府裡可有這三樣藥草,有其中一樣即可。”
“何物?”步惜歡不能開口說話,元修便問道。
那女屍一雙纖足玉白小巧,暮青將其握在手中按了按,此舉看起來下流猥瑣,她的眼底卻只有冷靜,“屍體的軀幹和四肢上的肉已被剔除,無法利用屍僵和屍斑判斷死亡時間,但屍體的面部和手腳完好,且都已僵硬,角膜微濁、嘴脣微皺,可以斷定的死亡時間是據此三到六個時辰。如果還要精確,我需要一樣東西。”
圍觀的百姓震驚得忘記了嘔吐,直看得兩眼發直。但步惜歡和元修站在暮青身邊,看到她只是俯身在觀察女屍的嘴脣,看了一會兒後,她起身將女屍的鞋襪也脫了。
季延嘴角抽了抽,活似吻屍體的人是他。
元鈺驚呼一聲,一把捂住嘴,滿臉震驚。
這時,只見暮青俯身仔細看了看女屍的脣,那舉動從背後看就像是在吻屍體般!
元鈺並非沒見過死人,相府裡的下人服侍不周,被杖殺了的不是沒有,可這樣猙獰慘烈的屍身還是頭一回見,她嚇得臉色發白,卻端坐馬背不肯下來,“我是來看英睿都督如何斷案的,既然敢來就不會被嚇回去!”
話雖打趣,季延卻翻身下馬,衝元鈺一伸手,“下來吧,站得低些瞧不見前頭兒,省得嚇病了,郡主要拿我是問。”
“可惜了,可惜了,一個美人兒……”季延高坐馬上,笑眯眯嘆息,邊嘆邊打趣元鈺,“早說不讓你跟來,你偏要來,如今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可是一早聽說荷花巷裡死了人的百姓越聚越多,巷子口外已經擠滿了人,前頭的人想退也退不出去了。
最難熬的是那些手執長杖擋着圍觀百姓的衙差,有的被吐了一身穢物,原本慶幸剛纔沒回頭看女屍,可聞着那味兒,比瞧見屍體還想吐!有幾個衙差舉起長杖來便呼喝着攆人,“滾滾滾!不滾就抓人!”
有幾個在菜市口見過斬首凌遲之刑的壯實漢子膽子大些,尚能站得住,可也嚇白了臉。
“凌凌凌、凌遲!”
“那那、那女屍……”
前頭有人彎身便吐,後頭的還在踮着腳問:“咋了?咋了?”
圍觀的百姓怎麼也沒想到一個穿戴像戲文裡的新娘子似的貌美女屍,衣裙下會是這副瘮人慘烈的光景。
說是剃光了,其實也沒剃乾淨,眼瞧着就像是人被勒死後,屍體餵了狗,被啃得血肉模糊,骨架子上還連着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