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沐晚熟讀武源大陸的地圖。是以,她知道梅子鎮在什麼方位。
直接拍暈了老闆與老闆娘,她往身上拍了一記“千里速行符”,象是一道旋風似的衝出了地下秘室,直奔梅子鎮。
兩地相距只有六十多裡。很快,她就到了梅子鎮。首先當然是放出氣息,找到梅子鎮的幽冥宮暗樁。
這個據點是一家武館,叫做英武館。很時顯,它的等級比聚財坊要高。頭目應該就是所謂的仙師,煉氣二層的修爲。館內共有七具殭屍傀儡,其中,黑僵兩具,白僵三具,餘下的全是尋常殭屍。
有氣息察探,沐晚很順利的在武館裡翻到了一本小冊子。據上面的記載,英武館真的是幽冥宮在這一帶的總壇,下設五個堂口。聚財坊就是五堂口之一。
除此之外,小冊子裡還夾了一張海圖。圖上所繪,是沐晚未曾見過的。
難道幽冥宮在海上?
沐晚收了小冊子和海圖,悄無聲息的撤出了武館。
順藤摸瓜找到了這份小冊子,可謂收穫滿滿。至於武館裡的那幾具殭屍傀儡,暫且留着。所謂“拿賊要拿贓”,它們就是揭穿英武館真實面目的鐵證。另外,幽冥宮下這麼大的氣力,暗中發展了這麼多的暗樁,所圖不小。她不想打草驚蛇。
接下來,她按照小冊子所言,去其它四處堂口轉了一圈。再暗中回到榮華客棧時,已經是接近黃昏。
而這時,英武館的那位“仙師”這會兒才急匆匆的趕到蕪城。
沐晚在客房裡,放出氣息,全程圍觀了他處理這樁突發事件。
很有意思,“仙師”考察完現場後,竟然得出一個結論:三具白僵是自燃。
“你們煉化時,偷工減料,沒有及時引導傀儡排出屍氣,久而久之,屍氣驟集,最終了引發了自燃。”
在幽冥宮,這是大錯。按照宮規,是要洗涮乾淨,送到昇天閣當藥人的。
不過,“仙師”覺得兩人的態度很端正,又是非常時期,決定便宜行事,從輕處罰。接下來,他抽打了老闆與老闆娘各一百鞭。
老闆與老闆娘不過是玄武境,這一百鞭打得他們倆丟了半條命。受完刑,還要掙扎着爬起來,向“仙師”道謝——不殺之恩,絕對是大恩大德啊。
當然,處罰還沒有完。“仙師”令他們另外再尋找合適的寶體,補上這三具傀儡。
不過,老闆和老闆娘現在連走路都有問題。所以,他說一年之後,再來查驗。
老闆和老闆娘聽了,趴在地上,又是一通感恩戴德。
這邊的事也給“仙師”提了一個醒。他不敢逗留,連夜又趕回了梅子鎮英武館。
從第二天起,蕪城的外鄉人漸漸多了起來。他們都是從各地聞訊趕來的武者。他們的到來,象是給蕪城注入了一道生機,整座城市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沐吉和祝伯比計劃中來得要晚一些。過了五天,他們才趕到蕪城。
看到沐晚留在城門上的標記,他們很快找到了榮華客棧。
這時,店裡已經客滿,生意火爆得不得了。一樓的大堂裡,各路豪俠談笑風生,熱鬧得很。
人羣中,離盛、離長浩這對父子顯得格外的刺眼。
沐吉和祝伯也服用了沐晚煉製的易容丹,跟換了人似的,所以,一點兒也不擔心離氏父子倆識破身份。
不過,讓主僕二人憤怒的是,離盛居然在拿十年前他接到勾魂帖的事,譁衆取寵,結交羣豪。
就在他們的臉都快掛不住了的時候,沐晚從樓上下來了,成功的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
“爹爹跟那種賤皮子生什麼氣。”將他們倆引進客房裡,沐晚順手倒了兩杯熱茶,遞到他們手上,好奇的問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狀況,耽誤了?”以兩位的腳程,從國都趕到這裡,三天足矣,不至於花上五天的時間。
“哦,蕪城慘案在國都傳得沸沸揚揚。反正你已經先過來了,所以,我和老祝在國都多呆了兩天,聽聽坊間都是怎麼評議的。”沐吉捧着茶碗笑道。
這些年,老祝把一身的真本身都教給了囡囡。而他也將沐家祖傳絕學,拂風劍法,傳授給了囡囡。只可惜,金雷掌至剛至陽,不適合於女子學習,不然,以囡囡的悟性,假以時日,成就定會超過他。在他看來,自家囡囡年歲雖小,不缺手段,唯一欠缺的是歷練,所以,他放心的姍姍來遲——好吧,這其實是一個美麗的誤會。說句傷自尊的話,對於某仙來說,所謂的學習,從來都是幌子。不然的話,一個六歲的奶娃娃,天上、地下的全知道,還能掐會算,真的不要太驚悚。
“國都那邊都是怎麼議論這件事的?”沐晚在他的下首坐下。
“大多數人都不相信是幽冥宮所爲。”沐吉正色道,“大家普遍認爲,吉祥鏢局的滅門慘案,實在是與幽冥宮以前的行徑有很大的出入。”
祝伯側着身子坐在沐晚的對面,也是連連點頭。意思是,他也贊同國都那邊的主流看法。
沐晚撇撇嘴:“這回,他們可猜錯了。這事,還真是幽冥宮的人做下的。行兇的三具殭屍傀儡已經被我燒掉了。”
“啊?”祝伯驚呼,緊張的打量着沐晚。
沐吉更是彈了起來:“囡囡,你沒事吧?”當年,他突破了先天境,也只與所謂的“黑白無常”打成平手。囡囡現在纔是一級地武者,哪裡是三具殭屍傀儡的對手。
“當然沒事。”沐晚笑嘻嘻的說道,“那裡是一個賭坊,人來人往的,雜得很。他們又仗着有殭屍傀儡,防備鬆泛得很。我偷偷的潛進去,沒人發現。”
沐吉和祝伯齊齊的鬆了一口氣。囡囡的輕功那真不是吹的,三人之中,最強。
沐晚詳盡的道出慘案的真相,以及幽冥宮在這一帶的秘密佈局。末了,她拿出那天在英武館找到的小冊子和海圖,呈給沐吉。
後者面色凝重,接過去後,細細的看完了,又轉手遞給祝伯。
待他也看完了,沐吉這才問道:“囡囡,外面還有誰知道這些?”
沐晚搖頭:“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勾魂帖和幽冥宮上。聚財坊的老闆和老闆娘受了罰,都老老實實的窩在家裡養傷,安份得很,沒人注意他們。”
也就是說,無人知曉幽冥宮的種種行徑。
沐吉的面色更加凝重。如果是十年前,以金雷山莊的聲望和地位,要揭幽冥宮的皮,簡單得很。他只要下一輪帖子,將羣雄請到金雷山莊的大客廳,當衆宣佈即可。連這本小冊子和海圖,都無需拿出來。
然而,在世人眼裡,金雷山莊已經毀於那場大火。這些年,他又隱居於國都的市井之間,潛心修行,沒有織結新的人脈。現在這個身份,名聲不顯啊。
垂眸看着又轉回到自己手上的小冊子和海圖,他心道:隱姓埋名十年,也許是到了金雷山莊重出的時候。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質問自己:一旦亮出金雷山莊的名頭,就是與幽冥宮正面對上了。沐吉,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祝伯猜到了他的心思,不由目光灼灼。
當年,主人藉着主母的喪事,將金雷山莊的勢力都轉移了出去。後來,他們順利脫險後,在國都落了腳。頭三年,顧忌着幽冥宮,主人一直沒有與他們聯繫。到了第四年上,才逐漸恢復聯繫的。如今,金雷山莊的勢力比十年前更加強大。只可惜,這樣強大的力量到目前爲止,都是明珠暗投,不能擺到明面上來。主人現在的身份,是國都一個尋常的南北貨鋪子的東家。而他是掌櫃。作爲山莊的老人,他非常渴望看到金雷山莊重現於世人面前,恢復往日的榮光。
沐晚坐在位置上沒有做聲。
小小的幽冥宮,從前,她沒有放在眼裡,現在更是瞧不上。所以,借不借金雷山莊的力,她根本就不在意。
而且,在她看來,世人既健忘且涼薄。金雷山莊已經隱世十年,誰還把它當回事?金雷山莊要想恢復以往的威信,必須得做幾樁漂亮事,再一次把名聲打出去。
從這一點上說,利用金雷山莊的聲望和人脈,揭幽冥宮的老底,很不靠譜。
至於揚名立萬什麼的,她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在這裡,除了照顧爹爹,承歡膝下,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再次飛昇。名啊利的,通通都是浮雲。
不過,如果爹爹想要金雷山莊恢復以前的榮耀,她定會如他所願。畢竟,她現在是大人了,又“學”了一身的本事,行事比以前方便得多。
沐吉並沒有思考多久。他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小冊子和海圖撂到手邊的高几上:“今非昔比。這事得從長計議。”
雖然金雷山莊的裡子比以前更厚實了,但面子卻是一時間很難找回。現在,就他算站出來,恐怕也沒幾個人會買賬。
最可怕的是,當年,他接到勾魂帖的事,人人盡知。他若站出來揭幽冥宮的皮,只怕那起子邪魔,會反咬他一口,說他是無中生有,那是輕的。更嚴重的是,他們會做幾樁大案,再栽到他的頭上,令他百口莫辯。在武源大陸,這種事情,歷朝歷代都有發生,真的不要太少。
故而,怎麼把幽冥宮的底給泄出去,他要好好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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