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箭挾帶着凌厲的氣勢呼嘯而來,力道很足,速度也很快,看來發出此箭之人,定是高手。
葉清嵐一聽袖箭劃破長空的聲音,便知道這是由墨燁所發。
墨燁號稱墨門第一高手,最擅長各類機關暗器,此箭的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而這一箭,是針對賀連城而來。
葉清嵐抓着轎子橫槓的手微微使力,雖有些緊張卻並不擔心。因爲她清楚賀連城的實力,憑他的身手,足以對付這支箭。
她站定身子,屏息凝神,仔細聽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不多時,她便聽到了“呲”的一聲,好像是衣服被撕裂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極力壓抑的細微呻 吟。
這是賀連城的聲音。
葉清嵐心裡一驚。他居然沒有躲過這一箭麼?
心念轉動間,她已經不由自主的邁動了腳步,伸手摸索着朝賀連城剛纔出聲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由於被這支突如其來的冷箭所影響,現場的打鬥暫時停歇了下來。原泊洲帶着十餘名天山派弟子分立於賀連城兩側,而西涼國侍衛則將他們團團包圍了起來。
“清嵐,你呆着別動!”慕容景見葉清嵐摸索着往前走,忙提劍躍至她旁邊,剛想抓住她的手,沒想到卻被賀連城搶了先。
賀連城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葉清嵐。她冷漠的神色,無情的態度,還口口聲聲的趕他走,這一切都讓賀連城覺得心裡堵得慌。
正因爲心緒不寧,所以才躲不過剛纔那支箭。
袖箭擦着他的右手上臂,疾掠而過,皮肉被劃破的痛感隨即傳至四肢百骸。但是他卻好像毫無所覺,高大的身形沒有一絲遲疑的迎着葉清嵐而上,一把拉過她的手,足尖輕點之下便帶着她躍上了轎頂。
這一次,葉清嵐任由他緊緊摟着自己,並未掙扎。
她知道墨燁的袖箭從來都是不會單發的,若是一箭沒有命中目標,第二支、第三支就會接踵而至。
若是自己與他近一些,墨燁或許就會有所顧慮,不會輕易向他出手了。
“你打不過他們的,還不快走!”葉清嵐在他懷裡咬牙說道。
聞言,賀連城卻笑了。臉上的銀色面具在陽光下閃着熠熠光芒,他俯首看向懷中女子,嘴角上揚的弧度也變大了一些。
“清嵐,你果然是在關心我。”
他早該知道這個女人是嘴硬心軟的。她所有趕他走的舉動,都不過是擔心他受傷,不想讓他落入慕容景或者孟元珩的手裡而已。
葉清嵐聽出他語氣中的愉悅,恨不得給他一個白眼,握了握拳道:“胡說,我只是不想你破壞了我的婚禮。”
這傢伙是活膩了嗎?剛醒過來就急着上這兒找死?
賀連城對葉清嵐的惡言惡語並不以爲意,橫豎只要確認了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這就夠了。
一把攬過她的纖腰,他異常堅定的說道:“怎麼辦,來此之前,我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你不走,我也不走。所以今日這個親,我是搶定了。”
話音落下,賀連城目光灼灼的盯着葉清嵐,心裡卻是有幾分忐忑的。
他從不是一個喜歡耍滑頭的人。但是在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女人面前,他覺得偶爾向她耍耍無賴的感覺還不錯。
三年前,在天山上的那個山洞內,他是確認她對他有情的。可是在那之後,他們甚至還來不及說上隻言片語,便分開了。
這幾年,他們從未見面,而她與慕容景卻是朝夕相對。對於她的心意,他忽然沒有了信心和底氣。
所以此刻,他是在賭。用自己的性命在賭。賭她還是喜歡他的。
“你……”葉清嵐不禁氣結。
她沒有想到,賀連城居然也會如此無賴。惱怒之餘,她擡起手推搡他的身體,觸手處卻傳來黏黏的感覺。是血!
“嘶……”賀連城發出一聲極輕微的痛呼。
“傷的很重麼?”葉清嵐擡起頭問道。他果然受傷了。
“嗯。”賀連城靠在她肩膀上,聲音也低沉了許多,“那支袖箭夠厲害的,流了很多血,右手臂都快擡不起來了。”
原泊洲守在轎子旁邊,聽見賀連城這番話,不禁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滿眼的鄙夷之色。
十一師兄,你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家姑娘看不見麼?就這屁點大的皮外傷,你卻說得跟要殘廢了似的,還真好意思說的出口。
這麼嚴重!葉清嵐心急了。她只恨自己雙目失明,不能親眼看看他傷的如何,更無法爲他處理傷口。
“清嵐師姐!”
“清嵐姐姐!”
“清嵐!”
這是百里笑,玄羽,還有千沫他們喚她的聲音。聽起來他們已經就在附近了。
“圍住他們,一個也不許放跑了!”慕容景一邊對侍衛隊長下着命令,一邊握緊了手中長劍,朝賀連城攻擊而去。
此時不走,待會兒就更難脫身了。葉清嵐咬咬牙,狠狠心,今日也只好先辜負慕容景了。
她抓着賀連城的衣服,低聲道:“一起走。”
賀連城等的就是葉清嵐這句話。聞言,他脣角向上揚起,朝原泊洲果斷下令道:“小十七,撤!”
由於常年駐於雪山之巔,天山派弟子在武學造詣上或許有高有低,但無一例外的都是輕功高強。
原泊洲率領十餘名年輕人,跟着賀連城有序撤退,每個人都是身姿輕盈,如展翅的雄鷹一般,突破重圍,翩然遠去。
待孟元珩帶着沈千沫,以及墨門一衆人等趕至此地時,便見到葉清嵐被一個面具男子帶走的背影。
“喂,你誰啊,你要把清嵐師姐帶到哪兒去?”百里笑扯高了嗓子,對着賀連城和葉清嵐消失的方向大聲喊道。
可是根本沒人迴應他。那幾個若隱若現的背影,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墨燁,百里笑,趕緊追上去。”沈千沫忙對他二人下令道。
“是。”兩人領命之後立馬施展開輕功,朝葉清嵐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這個面具男子到底是誰,爲何他的身影看上去會有些眼熟?他擄走清嵐的目的又是什麼?
沈千沫的心裡犯起了嘀咕。
“從他們的身手來看,應該是天山派的人。”孟元珩來到她身邊,沉聲說道。
沈千沫秀眉微蹙,愈加不解。
天山派的人?她從未聽說過葉清嵐與天山派有什麼淵源,他們爲何要抓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