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昭國富力強,即使連年戰亂,也不影響它繁華依舊,可小煙國不一樣,一個適合毒蟲毒蟻生長的地方,環境險惡可見一般,再加上永不休止的戰亂,小煙國上到皇族,下到百姓,無不貧寒。
一路上,蘇清歡聽雲峰說了許多小煙國的事情,直等踏進小煙國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懂得,什麼叫滿街白骨,一片淒涼。
“雲峰,爲什麼到了這種地步,還要和九昭國打仗?”餓殍遍地,到處都是殘桓斷壁,這哪裡是一個國家,簡直就是一個破窯,不對,連破窯都不如。
雲峰眸裡有淚,他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眼裡滿是憤怒和怨恨,“當年,要不是九昭的皇帝突然發兵小煙國,也不會落得這種光景,小煙國雖有毒蛇毒蟲,可兵力薄弱,哪裡是九昭國的對手,蒂亞公主雖然離開了小煙國,可還是爲了小煙國去偷襲了九昭皇帝,最後以至於毒王谷被九昭大軍剿滅,連蒂亞公主都不幸喪生,我們小煙確實兵力薄弱,比不上九昭國,可是我們團結,我們抱着必死的決心,就不信摧毀不了九昭。”
他說到最後,聲音都在顫,蘇清歡明白他們的心情,可看着眼下這悽慘敗落的場景,她覺得這種寧爲玉碎的想法着實可笑,十幾年的光景,九昭國富麗依舊,可小煙國卻滿目瘡痍,他們還能撐得住幾年?
“值得嗎?雲峰,你在九昭待了很久,應該知道九昭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真的覺得小煙國能贏得了九昭。”
雲峰目光爍爍,“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活着,就要和九昭拼戰到底,我們絕對不會向九昭國臣服的。”
這樣的志氣,愚蠢的讓人折服,小煙國雖然落魄,可他們團結,九昭國即使繁華,卻爭鬥不休,在衆志成城這方面,九昭比不過小煙國。
“娘,你怎麼了……娘……”
路邊,小女孩的啼哭聲傳到蘇清歡的耳裡,她循着聲音看過去,梳着兩根麻花辮的小女子,穿着滿是補丁的破布襖,瘦削的笑臉泛着不健康的黃色,她稚嫩的手拼命搖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婦人。
那婦人一身灰色布衫,頭髮繚亂如草窩,她眼底黑青,乾裂的朱脣是黑灰色的。
蘇清歡不知怎麼的,步子不由自主的邁開,朝着那女孩走了過去,她蹲下,輕撫女孩的頭,“別哭了。”
爲了出行方便,不引人注意,她穿了一件普通的短襖長裙,可在這饑荒的小煙邊城,她這樣普通的一身衣服,看在小女孩的眼中,覺得無比的富足。
她抓住蘇清歡的衣襬,“姐姐,姐姐,你救救娘好不好?你救救娘……”
小女孩雙眼通紅,淚水不停的往下落,蘇清歡看的不禁心軟,如果當時有人可以早發現一些,她的娘也不會死了。
她抹去小女孩的眼淚,“好,姐姐幫你。”
“真的嗎?”小女孩激動的眼中放光。
“真的。”蘇清歡剛打算去查探那婦人的身體情況,小女孩突然伸出兩隻手放到她的面前。
蘇清歡看的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孃的病需要五錢,謝謝姐姐。”
她是在開口找她要錢?蘇清歡奇怪的蹙眉,“錢可以治你孃的病?”
小女孩點頭,“街頭有個醫館,只要有錢,就可以看大夫,可以抓藥,孃的病就可以好了。”
蘇清歡這纔想起來,毒、醫本來就不分家,他們既然懂毒,自然也會一些醫術。
蘇清歡掏出五錢銀子放到小女孩的手中,小女孩激動的連連叩頭,瘦小的身軀托起那個比她重上一倍的婦人就往街頭走去。
蘇清歡轉身,看到雲峰望着街頭的方向發愣,她走過去,“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小煙國雖然是五毒之國,人人懂毒,他們懂得下毒,懂得解毒,可不代表他們知道如何看病,如何醫病,沒想到,在這荒涼的地方,還會有醫館。”
“這有什麼稀奇的。”
“當然稀奇,你應該看的出,那個婦人病的不清,我們小煙國雖然窮,可沒窮到看一場病只需花五錢的地步,她那個身體,就是花個幾十兩白銀都是治不好的。”
“你的意思是……”
“這幾年,邊城來了不少外人,想要趁着這場戰亂大賺一筆,我懷疑,這人是故意開了個醫館,來騙錢的。”
蘇清歡想起那個小女孩充滿希望的笑臉,覺得心裡一沉,“是不是騙錢的,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雲峰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蘇清歡、西禾和雲峰三人沿着街邊,一路走到盡頭就看到了小女孩嘴中所說的醫館。
用整塊木頭砌成的木屋,不大,卻很精緻,在這破落的地界,儼然有一種鶴立雞羣的獨特感。
門前,掛着一塊木牌,上面刻着兩個大字,“醫館。”
蘇清歡三人對視了一眼,推開門,走了進去。
木屋內,林林總總擺了數十張木牀,木牀上躺滿了病人,有兩個身穿白袍子的人拿着藥碗不停的走來走去。
木屋裡面,隔着一架屏風,隱隱能看到架起的十幾個爐火,藥爐前,五六個人拿着扇子不停的在煽火。
“你們是什麼人?”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他一頭白髮,留着兩撮山羊鬍,“可是你們當中有人生病了?”
“姚先生,快來看看,我爹又吐了。”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慌張的跑了過來,老人趕緊隨他小跑了過去。
看來,這位老人就是這醫館的主人了。
蘇清歡跟在他的身後也走了過去,木牀上,男子乾瘦,氣息若有似無。
姚海一手搓着山羊鬍,一手摁在那男子的脈上,許久,他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男孩撲到男子的身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造孽啊,造孽。”姚海惋惜極了,“天災人禍,緊隨的就是瘟疫,可憐我老漢醫術不精,治不了這病啊。”
蘇清歡看他當真難過的樣子,不像是騙人錢財的庸醫。
PS:王爺會出現的,他怎麼捨得清歡,尤其是情敵出現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