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 夜半無人私語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的呼吸聲漸漸調整過來,不過身依舊相擁在一起。 ~/非常文學/阮胥飛真是喜歡這樣的感覺,想要讓這夜晚永遠持續下去,這雨也一直下下去,就如此抱着她就好。
他嘴角噙着得逞的笑意,手指還在輕輕地撫弄千秋的茱萸,眼睛亮亮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千秋本來身痠軟不堪,在他懷中小睡了一會兒,卻是知道他不能久留的,便擡手將他的手撥開一些,睜開眼睛道:“牀上需要整理一下。”
“沒事,你身下是我的衣服。”阮胥飛說了一聲,將下巴抵在千秋的肩膀上,他的鬍渣輕輕摩挲過她的肌膚,有些刺痛又有些癢,千秋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這動作無來由地有些可愛,卻是知道這動作中對她的寵溺意味。
阮胥飛忽然想起來什麼,略有些粗糙的手摸上她的小腹,千秋道:“你想得遠了。”
阮胥飛在她耳邊低聲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還能是什麼,你想着你阮家留個後。”千秋直接說道,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她不覺得阮胥飛第一次就能中,懷個孕哪裡那麼容易啊。而且她雖然想要幫阮胥飛生個孩的,可是更希望在平安年代生下來,總覺得要是阮胥飛不在的話,他會少了一些顧忌,倒是在聽到他出事的消息,或許那一次就真的承受不住了。
“那你爲我生一個。”阮胥飛有些央求的味道,千秋今晚上見識了阮胥飛很多不同的一面。
阮胥飛又蹭了蹭千秋的脖,溫熱的呼吸在千秋的耳邊讓千秋有些受不住,深怕這剛剛嚐到情愛滋味的男把持不住,便向後躲了躲,讓阮胥飛感覺她像是有種討饒的味道,於是心中更是愉悅。 ~
“我想要一個孩,一個我們的孩,我會好好疼愛他的。”阮胥飛說道·千秋心中微動,心想阮胥飛此刻定是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親,所以懂得沒有父親的孩的感受·說這樣的話便是在對千秋承諾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會一直好好的。
千秋心口有些酸酸的,堵的慌,好在黑暗中他不會看見她的表情,不然他一定會更加得意的。.她的聲音中帶着哽咽之意,輕輕應了一聲“嗯”。
阮胥飛再次緊緊地抱了她一下,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長髮·說起了這一年來的一些個事情。
“其實我也以爲那一次要死了,我曾想着留下你一個人真不好……你若是知道我了這個想法,你是不是又要惱我了?”
阮胥飛心道在此前他一定不會將這些話說給她聽,但是好像死過一次後性情也改變了一些。
千秋定定看着他,那雙眼睛很亮很澄澈,一如當初紅梅樹下的少年。
“你不知道我多麼忌恨,多麼忌恨葉惜京,忌恨他可以毫無顧忌地爲你做那麼多·而你甚至爲了他跪下來求我。”他話語中雖然說是忌恨,可如今說起來卻是平淡的,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就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
“那我如今······可是停留在了你心裡?我那麼一個自負的人,對於你卻也有些不確定起來了。”阮胥飛露出一絲苦笑,像是一個緊張地等待着答題之後的分數的孩。
千秋心道他可算是承認了他是那等自負的人了,露出促狹的笑意,道:“你剛剛做了什麼事情?我像是能和一個和我毫無干系的人這種事情的蕩、婦嗎?”
阮胥飛滿意地說道:“你不是。( ·~ )”她雖然不肯正面地說什麼,不過這話也算是說明了她心中是有他的是不是?他以前一直覺得千秋是喜歡他的,可是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竟是動搖了,如今再問這句,想想自己也挺好笑的。
可是他還是想要聽她說。
“胥飛……”千秋悵然道·“謝謝你。”
阮胥飛微愣,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千秋說了“曹謹”的名字,阮胥飛這才明白過來,千秋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他倒是沒有覺得這是什麼事情,不過能讓她說句謝謝阮胥飛便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便不客氣地收下了。
雨還在下,千秋已經掙扎起身,披上了一件衣服,道:“我相信你之前說的要接我走,但是我知道我現在還不能走。”
阮胥飛從她身後抱住她,既欣賞她的見堅強,又有些心疼,而這個女人是他的女人,又讓他多了一絲驕傲。她是懂他的,他這樣近乎於有些殘酷的決斷,她爲他維持到了最後。那一局從與葉惜京的沙河平原之戰便已經佈下,他用自己的生命做了誘餌,將這天下所有的目光聚集起來,借了葉惜京的手佈下了這一局,可他爲的並不只是葉惜京,針對的更多的卻是朗懼。
那是阮胥飛與藍於滄做的交換,他要讓自己在沙河平原一戰身死,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了朗懼的後方,切斷他的退路。而那印信便是爲這一計劃而生,這是一場豪賭,藍於滄都覺得阮胥飛有些太過託大,他並不認爲他能成功騙過世人的眼睛,尤其是直接交手的葉惜京的眼睛。
阮胥飛在沙河平原之戰的時候也反思過這計劃是不是太過託大了,甚至以爲他就要死在那裡了,但是他還是挺過來了,用了大半年的時間來恢復身體,然後將那五萬兵馬引到了天山山脈之外。
很快朗懼就會知道在八十萬兵馬之後的關外,死了多少自己部族的人,他在拼命南下擴張的時候,雖然對於自己的後路多有迴護,卻依舊讓阮胥飛得逞。
“我殺了很多人,那些人很多都是婦孺小孩,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麼錯,他們錯的只是他們是夷人,和我們站在對立面而已。”阮胥飛說道,聲音有些沉痛,他很早之前就想過他會成爲一名屠夫,戰功是用鮮血和枯骨換來的,而烈日皇朝,葉家的天下更是。
他沒有選擇,這是最有效的方法,他並不會憐憫那些人,只是心中有些空空的,選擇對千秋訴說,似是能夠稍微填不上一些心中的空缺。
“你沒有錯。”她不是一個只知道仁愛的後宅婦人,她知道戰爭的殘酷,有的時候不是能夠一是一二是二地來評判事情的對錯,不是能夠直接用道德來衡量事物的好壞。
“還有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千秋嘆道,阮胥飛輕輕在她脣邊啄了一下,道:“我真不想就這樣離開你,我擔心你。”
“朗懼不會動我的。”千秋說道,而且她還有最後一個籌碼,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她會拿出來與他交換,不管朗懼打着什麼主意,她都能拖延不少時間,她知道她手中握着的關於沁芳公主的秘密會引得朗懼與葉臻兩個人的興趣。
阮胥飛點了點頭,她知道她這麼久都沒有什麼動作,除了是爲了他的計劃而暫時按兵不動之外,向來自己心中也有另外的打算,不過一個男人將自己心愛的女人置身於另外一個男人的身側,到底還是讓阮胥飛心中有些自我惱恨,他下定決心已定會要朗懼付出代價,只是此時此刻他十分珍惜與千秋短暫的相聚,便不打算想那些煩心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千秋又感覺到了阮胥飛身下的欲、望,不禁有些無語地扯動了一下嘴角,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我不想要明天都下不了牀。”
阮胥飛笑了笑,千秋瞪了他一眼,他回頭去收拾那件原本墊在他們身下的衣服,衣服上還殘留着旖旎**的味道。千秋見他很仔細地將那件外衣摺疊起來,不禁臉上有些潮紅,想他莫非還要好好珍藏着這些不曾?
可一想他們今晚上這事情事實上還真有些荒唐的,此地還是朗懼的後院,兩人竟是都不管不顧,事後千秋對自己也有些無語起來。
千秋臉上發燙,就算是與阮胥飛共赴**之後都沒有這種感覺,想了想還是問道:“你莫非還要留着這件衣服?”
“有何不可?”阮胥飛的笑容晃着千秋的眼睛,只覺得他那露出來的白牙有些可惡,這東西有什麼好留着的?阮胥飛卻是將今晚上當做一次特殊的經歷,而且這是他與她的第一次,而且是在這麼特殊的地方,怎麼能不紀念一下?
千秋不想和阮胥飛爭論這個問題了,他愛留着就留着吧,反正那些東西是不能留在這裡的。
阮胥飛再一次親吻了一下千秋,這一次卻不是輕輕的,也不是急促而充滿着炙熱**的,而是格外認真且深刻的,一絲絲,一寸寸,細細品嚐摸索,用自己的脣舌來記住她的每一分味道。
當千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不見了,她的手指輕輕滑過牀帳,上面還停留着激情之後的餘溫,身上的痠軟還在,並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