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考落榜

“叮鈴……”隨着鈴聲一響,所有的考生在監考老師強烈的催促下不得不放下手中正揮灑的筆,收拾好自己的學習工具後,相繼走出考場。最後一門考完了,緊張而壓抑的高三生活終於在大家期盼中拉上帷幕了。對於這些三年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莘莘學子們來說高考的結束無疑就是全身心的解放。

“天吶!終於盼到這一天了!”

“老天爺啊!我終於擺脫這地獄生活了!”

“我終於可以出去自由呼吸新鮮空氣了!”

“歐耶!”

“……”

大家興奮的跳躍着,吶喊着,個個都好像是剛剛從監獄裡放出來似的。那激動而愉悅的心情溢於言表,嚮往大學的生活近在咫尺。對於那些只想要擺脫高中桎梏生活的同學來說不管考得好與不好都無關緊要了,因爲一切結束了。

高三生活無疑是艱辛的、緊張的、甚至猶如地獄。不過只要挺一下,就會看到風雨後的彩虹以及成功後的喜悅。縱然有可能會有失敗的眼淚,但依舊會收穫無悔的信念。

明望高中是一所A市遠近聞名碩果累累的重點高中,每年的一本升學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爲那些高等學府,頭牌大學輸送一批又一批成績優異的學生。

順利考進心目中明牌大學的學子們真是令人高興與欣慰,終於苦盡甘來了。但事事不如常人所料。年年高考發揮失常的考生比比皆是,有些學生一心只想考入心目中夢寐以求的大學,不甘認命。爲了實現自己的夢想繼而選擇復讀。再一次重返高中校門爲那心中的一流大學而奮戰,做着那好似永遠都做不完的試卷習題。有時想想他們這種忘我的學習境界,儘管曾經失敗過,但永不放棄,堅定夢想的精神着實令人敬佩,讓人不禁想起古時候范進中舉的故事。而相反有些學生儘管高考分數不盡人意,但還是不願再踏入那簡直是“魔鬼”般的地獄生活,只有認命接受現實,繼續上那三流大學。

一個月後……

寧澤濤理科綜合分數647分,完全超出一本分數線57分,但以三分之差與上海F大學失之交臂。今年F大令人出奇的是最低錄取分數居然是650分,如此之高,看來今年F大是高分學子的香餑餑。

白色牆壁上那一張張映入眼簾的鮮紅錄取光榮榜是最吸引人關注的。寧澤濤那雙銳利的深邃眼眸直直的緊盯着每張紅榜上每一個名字,甚至不放過任何一個字。可是從頭到尾不管他怎麼仔細認真的反反覆覆的一個個尋找都沒有自己的名字,寧澤濤頓如五雷轟頂,腦中一片空白。只預感有不妙事發生,面色蒼白、神情迷茫,嘴裡喃喃自語的碎碎念着:“爲什麼?……爲什麼我沒被錄取?……”

六月的天猶如小孩的臉,說變就變。萬里晴空開始變得陰暗昏沉,淅淅小雨密密的撒下,他站在雨中擡頭仰望着烏黑黑的天,眼角溢滿的不知是水還是淚。

上海F大一直是寧澤濤的夢想。“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這句F大的校訓成了寧澤濤一直以來的信仰。時時鞭策他這三年枯燥、緊張而壓抑的高中生活。寧澤濤爲F大而戰 、爲F大而考的事實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寧澤濤的成績在班上一直都是遙遙領先。好友們經常信誓旦旦的對他說:“寧澤濤,我斷言F大的門一定是向你敞開的。它絕對是你的囊中之物。相信我,也相信自己!”聽到好友們對他的肯定後,自信也倍感十足。他十分篤定自己能夠考上這所心目中夢寐已久的上海F大學。

儘管大家對他寄於厚望也十分篤定他的F大學夢想一定會實現,然而事與願違這次F大千真萬確的把寧澤濤關在門外。這一落榜的事實真是令大家跌破眼鏡,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有的同學爲寧澤濤惋惜,爲他不甘。也有的同學幸災樂禍,看笑話,甚至鄙視寧澤濤。

事實的真相嚴重打擊了自命不凡,平時成績優異的寧澤濤,對於從來沒有被人活生生的鄙視與嘲笑過只有成功沒有失敗的寧澤濤來說,殘忍的現實打擊好比一把利劍深深刺進寧澤濤的心臟,鮮紅的血液就那樣任意的流淌,而心中的痛就那樣一抽一抽的,瀟灑的活了18年的寧澤濤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心痛的滋味,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搖曳着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宿舍的。儘管現在是炎熱的六月,但寧澤濤覺得全身冰冷,彷彿是掉入一個千年冰窟裡。冷得令人窒息,令人難受。高溫的天氣如何也溫暖不了寧澤濤此時的心,全身溼透的衣服也沒換下來,做在書桌前,眼神渙散,毫無思想、毫無生機、毫無氣息、彷彿是一尊雕像靜靜的佇立在那。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寧澤濤眼神開始聚焦,定定的盯着桌上擺放的五個獎盃,隨即低下頭輕輕地拉開抽屜。抽屜裡擺放着一沓沓鮮紅的獎狀和證書刺痛了寧澤濤的雙眼。

那些曾經獲得無數的獎項,此時在寧澤濤看來這些大大小小的獎是多麼的諷刺。它們似乎都在嘲笑原來他是多麼的差勁。奧數一等獎,英語最佳主持獎,全國青少年文學獎……什麼狗屁東西,他氣憤的撕毀了所有的獎狀、榮譽證書,並狠狠的甩在地下,隨即不忘用力恨恨的踩上幾腳,發泄完之後,他彎下腰把地上這些撕得面無全非的榮譽獎狀證書一張張的撿起來,隨即毫無留戀的統統丟入垃圾桶。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擡眸,看到書桌上擺放幾個鑲着金色的耀眼獎盃,迅速伸手抱起並氣恨難消的把它們裝入垃圾袋。這些全部是寧澤濤高中讀書以來所獲得的榮譽。在別人的眼裡都是引以爲豪可望不可及的,然而寧澤濤認爲就是這些東西害了他,害得他自命清高、害得他自以爲是,以爲能輕而易舉的考上F大。當初在那麼多的同學和好友面前信誓旦旦說F大是他盤中菜,而現在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多麼丟人啊!糗大了!此刻他痛恨自己不自量力,半斤八兩。

有的人就是這樣,沒有遇到挫折的時候是多麼的積極向上,朝氣蓬勃,認爲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可一旦遇到點打擊的時候,之前所有的美好樂觀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寧澤濤你別在一棵樹上吊死!我知道你喜歡上海,除了F大,上海C大也不錯呀!”

“是呀!這麼高的分數,有大把的一流的大學任你選。何必那麼固執硬要F大呢!”

“我看你呀肯定是被F大洗腦了!”

“你看我的分數比你少十幾分呢!我也沒有要死要活的呀!”

“……”

好友王子剛和張旭你一言他一語的勸說着心情低落的寧澤濤。在王子剛看來寧澤濤的分數夠高了,沒必要只爲了一個F大而耽誤自己的前程 。只要自己努力在哪個大學讀都是一樣(前提是一本)。而張旭認爲寧澤濤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爲了當初自己許下的諾言而固執。這麼高的分數不選擇其它的大學真是太可惜了。

過了許久,寧澤濤告訴他們自己只填報了第一個志願也就是上海F大,其它第二,第三志願都是空空如也。這就意味着如果上海F大沒有錄取他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大學可讀。言下之意就是他把自己的後路斷掉了。聽完他的話,王子剛和張旭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麼這麼蠢呀?平時的聰明哪去了?F大有什麼好的?還不是一個大學!你這是糟蹋自己的分數!我看你的腦子是進水了還是進漿糊了。我真搞不懂你。怎麼這麼笨?這麼固執。”王子剛爲好友痛心疾首,憤憤不平,一番犀利指責的話像開了膛的***向寧澤濤掃射不停。說完食指用力點了點寧澤濤的腦袋。他怎麼就交了這麼一個死腦筋的哥們,真恨不得扇他幾巴掌。釋迦牟尼說的真對:愚蠢的朋友比明智的敵人更糟糕。

“子剛,罵得好。這個榆木腦袋簡直氣死我了!寧澤濤,你這是做死!就只知道成天在一棵樹上吊死!”張旭也氣極了,看到王子剛罵得起勁。自己也想好好的狠狠地大罵一頓腦袋不開竅的傢伙。真是恨鐵不成鋼,簡直氣死他了。他真沒想到這個兄弟這麼固執,簡直就是迂腐。

相對於他們的激動與憤怒,寧澤濤則是充耳不聞,面無表情的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的,雙眼空洞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一言不發,簡直就是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

王子剛本來想狠狠地再痛罵寧澤濤一頓,可當他看到寧澤濤那絕望而死氣沉沉的臉時,罵人的話到了嘴邊硬活生生的嚥下去了。心想着這個傢伙目前心裡也是傷心難受,罵多了萬一他想不開尋短見那就得不償失了。

王子剛瞅了瞅張旭,聳聳肩,兩人都表示一臉無奈。

“這下怎麼辦?我們找班主任去吧!”王子剛提議說。作爲好哥們,王子剛實在不想放棄如此優秀的寧澤濤,大家寒窗苦讀三年不就是爲了一個大學嗎?除了找老師來出謀劃策,他的小腦袋真的想不出別的辦法。這麼高的分數沒一個大學錄取,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

“要去你們去吧!我哪也不去!”寧澤濤低眉斂目沉沉的說道,說完,鞋子未脫,直接合衣躺在牀上,斜手拉着被子蓋住自己的臉。 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失敗,他的無措。他所有的驕傲在這一刻猶如天崩地塌。儘管是在好友面前,他也不想把自己最糟糕、最失敗、最無助的一面**裸的毫無顧忌的在他們面前顯現出來。不然的話他就會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沒穿衣服的小丑曝光在大家面前,任憑他們指手畫腳說三道四而自己甚至說不出一句有理的話來反駁。強烈的自尊在這一刻好像只有蒙在被子裡纔不會被傷得體無完膚,在他看來也只有這樣才能保留點點的可憐自尊。

自尊心是成就的前提。但有時強烈的自尊往往是害人不淺。因爲自尊心越強的人,其實就越脆弱。越是愛面子的人,就越容易受打擊。所以死不要臉的個個過的很好,要強的人卻都是慘兮兮的。

“既然這樣,那我和張旭去找老師問問!”看到寧澤濤不打算理會他們,王子剛除了說這句話之外,不知道能說什麼。作爲這麼多年的哥們對寧澤濤的秉性那是瞭若指掌。他知道向來好面子的寧澤濤怎麼會低聲下氣沒皮沒臉地去找老師幫忙。這時恐怕只有把自己藏起來維護那最後一點點的可憐面子吧!作爲哥們,這個時候不幫忙還等什麼時候呢?算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爲這笨蛋跑一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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