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林遙多多少少能分析出一些林嶽山的心理。對於他,死者也好、兇手也好、都是用來挑釁特案組的工具。工具想要多少都有,這次的案子玩不下去,那就另起爐竈好了。而且,這一趟,林嶽山也不算輸。一系列計劃裡的三個死亡者,特案組一個都沒能挽救,還被林嶽山的突襲搞的損兵折將。就連最後的結案結果,都是林嶽山拱手相送的。

所以,林遙憋氣!

但是,這個結果也是當初他跟司徒一起預料到的。

漠然轉身離開了房間。在窄小的走廊裡,林遙撥通了溫雨辰的電話。

口袋裡的電話嗡嗡地震動着。溫雨辰緊緊捂着霍亮的腹側,不敢有動任何動作。他們趴在一個簡易的廣告牌後面,堪堪護住了致命部位。霍亮的腹側中了一槍。溫熱的血燙着了溫雨辰的手。

馬路中間,躺着荀雨晴的屍體。一槍爆頭,死狀悽慘。溫雨辰氣喘吁吁,快速判斷着狙擊手的位置。側臥在他身前的霍亮咬牙忍痛,低聲說:“給十八打電話,快撤。”

“別動。”溫雨辰緊繃着臉,用一隻手捂住了霍亮的嘴。大大的眼睛在霓虹交織的建築物之間來回掃蕩。

該死的!找不到!

溫雨辰氣惱的摘掉了耳塞,把耳朵貼在地面上,屏息靜聽。

風聲、地下水的流動聲、還有遠處不知道哪裡傳來的音樂聲。其中,夾雜着一個酒鬼的嘮叨,流浪貓狗的亂叫,還有若隱若現的雜音。

雜音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傳來。一個快速向東,一個緩慢向南。溫雨辰很快辨認出,快速向東的應該是狙擊手,速度、步伐間距,絕對受過專業訓練。男性。年紀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間,身高一百七十公分到一百七十五公分,體重60公斤左右。

緩慢向南的應該是個普通人。這個人的右腳比左腳慢了0.01秒,就是說:這個人的右手提着東西,重物拖延了他右腳的速度。男性,步伐沉穩,年紀約在四十歲左右。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左右,體重約在70到80公斤之間。

再有五分鐘,這個男人就會看見荀雨晴的屍體。

不知怎的,在明知道狙擊手已經撤退的情況下,溫雨辰莫名的緊張起來。壓着霍亮不肯讓他起身。眼睛死死盯着馬路一側,五分鐘的等待如煎熬一般,讓溫雨辰心焦不安。

那沉穩的腳步聲從遠處漸漸靠近,漸漸變的清晰,就連霍亮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近到天明時分的公路上,俯臥着一個被爆了腦袋的女人屍體,馬路兩旁空無一人。明亮的路燈將路面上的血跡照的清晰可見。在這個時刻,一個男人邁着優哉遊哉的腳步,緩緩走來。

霍亮終於明白了雨辰的緊張來自何處。

男人穿着很普通的半袖黑色襯衫,右手提着不大不小的黑色皮質旅行包。旅行包被塞的鼓鼓囊囊。男人早看到了馬路中間的屍體,卻視若不見,保持着不變的速度朝前走去。

他的腳步在屍體前停下。黑色皮鞋的鞋尖只差一寸便踩到血泊裡。

因爲男人低着頭,溫雨辰看不到對方的臉,更看不到表情。下意識的,溫雨辰屏住呼吸。懷裡的霍亮忍着痛,在溫雨辰的手心寫下:林。

小孩兒的眼睛瞬間瞪大。渾身的肌肉緊繃,霍亮趕緊抓住他,使勁搖頭。似在說:不能抓!你也抓不住他。

溫雨辰不信邪。林嶽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男人,還能打得過他二十來歲受過特殊訓練的大小夥子?

小孩兒拍拍霍亮的手背,張張嘴:我試試。

霍亮的手到底是沒抓住自己的寶貝,眼睜睜看着他像一道閃電般衝了出去。

溫雨辰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帶着勁風,帶着一身毫不遲疑的殺氣。路中間的男人紋絲不動,仍低頭看着地面上的屍體。忽然間,已經衝到他身邊的溫雨辰猛地撲倒在地,一顆子飛過,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一道血痕。

趴臥在廣告牌後面的霍亮顧不上槍傷的疼痛,撐起身跑上去。溫雨辰卻大吼:“別過來!”

緊接着又是噗的一聲。子彈打在溫雨辰的腳邊。

林嶽山背過身子,沒有面對溫雨辰。他戲謔地說:“你的反應不在正常範圍值之內。你,你的聽力一定很好吧?別動,狙擊手瞄着你呢。”

趴在地上的溫雨辰恨恨咬牙。以他的聽力居然沒有察覺到還有第二個狙擊手!

“我不殺你。”林嶽山說,“我對袁博士的基因也不感興趣。但是我對你很感興趣。後會有期,-a。哦,幫我帶幾句話給司徒。嗯……說什麼好呢?”

林嶽山想了想,“就說:賀家人的實驗已經結束了,謝謝他的配合。”

在溫雨辰和霍亮面前,林嶽山從容自定。越過屍體和血泊,走出了他們的視野。從始至終,沒有露過臉。

溫雨辰不甘心,霍亮更不甘心!但是打在地上的子彈提醒着,威脅着:敢動一動,就爆了你們的腦袋!

直到林嶽山消失不見,溫雨辰才試着起身,沒有狙擊,沒有威脅。他急忙跑回霍亮身邊,撥打急救電話。

當林遙收到消息的時候,心驚不已。然而,緊隨溫雨辰的消息而來的是另外一個讓他驚訝的突發事件。

袁開死了。

穿着警服、拿着水杯、打着哈欠。這是最後一個見過袁開的人最後印象。唐朔想到很多袁開逃跑的路線,卻沒能抓住他。這棟大樓的出口很多,可以到外面的窗口更多。監控器上甚至沒能留下袁開的影子。

袁開的屍體在一樓通往地下停車場的一個窗戶上。一手握着槍,一手握着塊兒塑性炸彈。他的脖子上都是血,傷口極細。

葉慈是什麼時候,以什麼辦法逃出了小會議室的沒人知道。看管他的員警昏睡的很沉,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唐朔驚魂未定,抓着葉慈的手,心膽具顫。葉慈歉意地說:“對不起,我又殺人了。“

唐朔緊緊抱着葉慈,心疼地看着他一身的傷口。誰會想到袁開的身手幾乎跟葉慈持平?完全看不出來!葉慈傷的不算重,但失去了行動力。躺在唐朔懷裡面色蒼白。即便如此,他還強撐着安撫渾身顫抖的小愛人:“還是我不夠厲害,沒辦法活捉他。他手裡的炸彈一旦爆炸傷亡慘重,我只能殺了他。”

“別說了!”唐朔心疼的幾乎要哭出來,“你再忍忍,他們局長說車已經安排好了,馬上送你去醫院。”

“嗯,我不會有事。”葉慈閉上眼睛,輕吻唐朔的臉頰。

s市這邊的進展要比h市快很多。司徒和林遙押着賀曉峰迴組裡。一路上,司徒的臉色不善,心情不好。自家爺們都在惱火些什麼,林遙心裡明鏡兒似得。亮子差點被一槍打死,葉慈也受了傷。唯一有價值的袁開也死了。司徒的心情要是能平靜纔是出了鬼。

林嶽山在最後還不忘挑釁司徒。賀家人都是試驗品,在林嶽山的試驗中,司徒也是一個被觀察對象。案子結了,實驗也結束了。不得不說,林嶽山對司徒的性格把握的很準。他讓溫雨辰帶回來的話,徹底激怒了司徒。

這一仗下來,雙方都有損失。想來,袁開的死對林嶽山來說是最大的損失。能夠跟林嶽山直接聯繫,並受他調遣的人,絕不是什麼小人物。袁開可稱得上是林嶽山的貼身秘書,袁開一死,林嶽山就算不惱火,也會在他們的腦袋上又記下一筆仇恨。

車,停在特案組的院子裡。剛好跟唐家二哥的車碰了頭。夫夫倆帶着賀曉峰下車,樓裡也走出了唐家二哥和葛東明。

唐家二哥一路走一路對着電話罵:“誰敢抓葉慈我看看?葉慈是自衛!整個左腿都差點斷了,誰他媽敢說他是故意殺人?大哥,你別跟我說那些狗屁專業術語,老子聽不懂!我現在就去接葉慈和小朔。你告訴爸,那邊要是不放人,我就搶,該免職就讓他免我的職。誰敢動我家人,老子跟他死磕!”

跟大哥吼完,掛斷電話順手就扔了!後面的副隊長趕緊伸手接住,順便大手一揮,“上車,兄弟們!”

三輛執行任務的車輛塞滿了揹着微衝的鐵血漢子,看這架勢,唐家二哥是真火了!一旁不敢觸黴頭的葛東明溜到司徒這邊,說:“把賀曉峰交給田野。家裡這邊有唐老和譚寧看着,你們倆跟我去h市。咱們先走一步,趕在唐老二之前到。”

林遙眨眨眼,心說:咱們的車能快得過老二的車嗎?

他這個念頭才冒出來,忽聽天上傳來極爲熟悉的聲音。隨着聲音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大風,林遙壓着被風吹亂的頭髮揚起頭來,直呼:“直升機!?”

葛東明無奈地點點頭。心裡犯了嘀咕:急眼的何止是老二啊,唐老都摔杯子了好麼!

直升機穩穩地停在院子裡,葛東明招呼林遙和司徒趕緊上來。

搭乘直升機的這些人很快到了h市。唐朔帶着那位滿臉緊張的負責人來接洽,葛東明首先迎了上去,開始長官與長官之間的交談。林遙摟住唐朔的肩膀,低聲說:“別擔心,你二哥馬上就到。咱們一定會把葉慈帶回去。”

唐朔點點頭,冷靜了下來。

司徒沒對唐朔說什麼,只問賀連博在哪裡。

賀連博、司徒。

彼此早有耳聞,只是沒有機會見面。賀連博看過司徒一些資料,一寸的免冠照片哪及得上真人來的帥氣英俊。賀連博見到司徒的第一眼便暗歎自家兒子差的太遠。輸在這樣的人手裡,倒也不冤。他只是希望,最後的最後,能守住一條血脈。

司徒對賀連博並沒有絲毫的不敬。或許是因爲他見到霍亮直接認了罪,或許是爲了孩子揹負了所有罪名。在司徒看來,賀連博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聰明人。

“我真的很想知道,林嶽山到底許了你什麼。”這是司徒對賀連博說的第一句話。

賀連博苦笑一聲,說:“我是晚期肝癌。那種病痛,你不會了解的。林嶽山給我一種藥,市面上沒有的。我不但沒有被病痛折磨,癌細胞也停止了擴散。兩年多前,在他的地方我接受了手術。我現在的身體非常健康。你覺得,值不值?”

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答案也不同。司徒不能說賀連博的選擇不對。

然而……

爲此牽連了幾個人死亡,這已經超越了對與不對的範疇。

你可以爲了自己的健康做點什麼,你甚至可以利用權限爲自己謀取些好處。如果你把自己的生命凌駕在他人的死亡之上,你所做的一切都將被標上“犯罪”兩個字。

賀連博欠了林嶽山一條命,到他支付代價的時候,卻是利滾利、息滾息。這就是跟惡魔簽約的結果,他要的不止是你的生命,還有你的靈魂。

賀連博此時的平靜並非得到了解脫,在司徒看來,他是認清了事實,

司徒直言,“賀老先生。從這裡坐直升機回s市只需要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我要你做出一個選擇。其實你我心裡都明白,拋開林嶽山不說,方惠案的兇手是兩個人。你想把罪名攬在自己身上,無非是要保護另外那個。但是我必須告訴你,賀曉月也參與了進來。”

聞言,賀連博蒼老的臉上滿是掩蓋不住的驚慌。

“所以,我要你選。二選一。”

賀連博的平靜終於被打破,他雙眼瞪的渾圓,“你,究竟想幹什麼?”

司徒搖搖頭,說:“現在還不是說清的時候。跟我走吧。”

就這樣。賀連博被帶上直升機。

林遙拉着司徒走到一邊,低聲說:“你們先回去,我等唐二來了,跟他們的車一起走。”

司徒想了想,說:“也好。你先去醫院看看亮子,如果傷不重,就讓老二帶回家。”說完,他伸手摸了摸林遙的臉,“再堅持堅持,別給自己壓力。亮子的事是我的疏忽,跟你無關。”

林遙蹙蹙眉,無言以對。

看到他這副自責的模樣,司徒把人抱進懷裡,輕撫着他的背脊,“我知道,你總覺得,如果你沒有讓雨辰和亮子抓殺手,他們就不會出事。但是你看,世事無常,我們都沒想到林嶽山會親自處理荀雨晴,也沒想到他還帶着兩個狙擊手。”

“我想到了。”林遙窩在司徒懷裡,無精打采地說,“我想到了林嶽山可能會去殺荀雨晴的可能性,但是我總覺得只有百分之二十。我該多想想的。”

“林嶽山的這個行爲讓我們得到新的線索了。袁開對林嶽山來說絕對不尋常。他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替袁開處理了荀雨晴,只可惜,袁開死在葉慈手裡。林嶽山會善罷甘休嗎?以他的性格來說,這一回的較量之後,怕是會要修養一段生息才能跟咱們再較量。袁開一死,林嶽山一定會立刻對我們展開報復。”

言下之意:最後一戰爲時不遠。

司徒說:“你要想清楚,從亮子跟我們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跟安穩日子說拜拜了。這麼多年,他一個人執行任務,在死亡線走了多少來回?他抱怨過嗎?埋怨過我還是埋怨過你?親愛的,不要總是對自己這麼嚴格。你又不是神,又不能未卜先知。”

說着,司徒捏住林遙的下巴,把他的臉擡起來,“寶貝兒,相信老公吧。我不會讓咱家人白白挨一槍!不出一個月,我一定解決了那老王八蛋!”

忽然間,林遙發覺自己真他媽的矯情!

“好吧,別擔心我,我沒事了。”林遙笑着,“這幾天都沒睡,忙的昏頭漲腦。情緒上有點不穩。”

“我理解,更年期嘛。”

林遙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眯,“你再說一遍?”

司徒笑嘻嘻地親了一下他的嘴脣,舌尖舔舔,牙齒咬咬,哄着懷裡的人,“乖,去醫院吧。順便告訴亮子,沒死就趕緊給爺爬起來幹活!”

飛機上的葛東明等的不耐煩,催着司徒趕緊上來。林遙推了爺們一把,瀟灑地走了。

司徒上了飛機,開口便問葉慈的情況。葛東明說:“沒事。葉慈那一身的傷就足夠證明他無罪。況且,袁開手裡還捏着塑膠炸彈呢。”

放了心,司徒閉上眼睛小憩。二十分鐘也是時間,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回到特案組,天色已經微明。田野一夜沒睡,跑到院子裡接人。司徒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去睡覺。賀連博的事,我跟東明來。你好好休息一下,準備下午一場硬仗。”

田野的眼睛熬的通紅,使勁揉了揉,問司徒,“跟誰的?”

“現在還不知道,這要看賀連博怎麼選擇。”司徒沉重地嘆息着,“沒辦法的辦法,誰讓咱們沒證據呢。”

田野恨恨地吐了口唾沫,轉身回去睡覺了。

賀連博從得知女兒也參與了進來之後精神狀態始終不佳。葛東明沒有帶他去審訊室,而是安排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司徒跟着進來之後,第一眼便看見譚寧已經煮好了咖啡,連吃的都準備齊全了。聞着味兒,司徒意外地問:“這是子希做的?”

“嗯,廖江雨不放心他,把人接來了。先吃點吧。”

話趕話這點時間裡,譚寧還幫着賀連博準備了一份。賀連博擺擺手,說:“給我一杯咖啡就可以了。”

葛東明也沒吃,這個時候根本沒有食慾。他坐在賀連博的對面,將錄音筆打開。一旁的譚寧打開筆記本,開始做口供記錄。司徒把煙拿出來放在桌子上,隨口問道:“老爺子,來一根?”

賀連博看了看司徒,忽然笑了,“戒了二十多年了……來一根!”

司徒親自給賀連博點上,看着他淺淺地吸了一口。這一口煙,算是拉開了一切真相的序幕。

賀連博說:“我是在四年前認識的林嶽山。那時候我還不是現在這個地位,所以對林嶽山主動提出幫我治病感到很疑惑。也很,很感激。那時候,林嶽山說了,不出兩年我會升職,會掌握很多資源。他不要我的治療費,說我也支付不起。到底要什麼,他總有一天會來找我。”

林嶽山給了他一種藥物。不過,林嶽山有條件,他們之間的事不準告訴任何人,完全保密。賀連博也答應了,並死死守着這個秘密。家裡,只有妻子知道。一年後,林嶽山爲他做過一次手術,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能告訴賀曉峰。正是那次手術,讓賀曉峰認識了林嶽山。

從那之後,賀連博再沒見過林嶽山。但是他知道,林嶽山遲早會來,索取代價。

再見那個神秘的,醫術高超的林嶽山時,方惠的父親已經瘋了。那時,賀連博還不知道是林嶽山動了手腳。當林嶽山忽然聯繫了他,他隱約察覺到自己的路快走到頭了。

從頭到尾,賀連博都沒見過林嶽山。他們使用電話、郵件來聯繫。賀連博也動過心眼兒,暗中追蹤過林嶽山的號碼和郵箱地址,但都沒有任何結果。

林嶽山說的非常清楚。我就是要你去殺人,你可以不做,但是另外一種代價要更加嚴重。你,包括你的家人,都要爲此付出最重要的東西。

至於是什麼“東西”賀連博直言,不會說的。想來,必定是令他深感恐懼的。而在賀連博猶豫不決的時候,賀曉峰的投資生意出了問題。

這僅僅是一個警告和提醒。賀連博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答應了林嶽山。

“我打斷一下。”葛東明說,“雖然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是這一點不足以威脅你。就算他事後以你的家人做要挾,以你現在的能力應該不會怕他。”

“只怪我太貪心了。”賀連博苦笑着,“我想活着,接受了林嶽山的幫助。那時候,他說藥物也是剛剛研製出來,還沒有投入臨牀試驗。但是我的病已經不能再等。我,我看着他抓了一些乞丐和民工做實驗。”

“你默許了是嗎?”葛東明問道。言罷,忽然想到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你,幫忙了?”

須臾,賀連博沉痛地點了頭,“那些人失蹤,肯定有人懷疑。我,我是幫忙把事情壓下來。我沒想到,林嶽山留了證據。”

爲了那種藥,林嶽山耗時一年,不知道抓了多少試驗品。而賀連博的膽戰心驚與負罪感,在看到藥的時候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