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樓道已經被警方用藍黑色警用隔離帶層層封鎖,但周圍大樓的天台和陽臺上依舊能看到一陣陣微弱的閃光,那是些被斥退後仍然心有不甘的小報記者。
不過很快,連這些微弱的閃光也消失了。
樓下停着七八輛警車。
樓道里,
劉治臉色嚴肅、面部肌肉繃起、眉毛快擰成麻花狀,表情十分複雜的看着面前的一團豬頭似的玩意。
韓白衣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員,一臉燦燦的站在旁邊。
在二人周圍,直隸於特處科的理化檢驗組工作人員,正蹲在地上收集生物組織,技術組轉換位置攝錄現場,反倒是行動組的劉治二人在現場顯得礙手礙腳。
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劉治帶着韓白衣從樓道里走出來,卻沒進屋,而是走到另一側的樓道,面色不太好看。
“怎麼回事?怎麼把人家腦袋擰下來了?”
語氣有點衝。
“沒,腦袋是自己掉下來的。”
韓白衣漫不經心的答着,抻着脖子往樓道那邊看。
心裡感覺有點對不起檢驗組的各位。
因爲被他塞進牆裡的小哥,是這羣研究狗小心翼翼把牆壁挖開一道縫隙,最後硬生生從裡面摳出來的。
至於劉治的質問,他倒是一點都不在意。
強者不應驕傲自大,自然也不會卑躬屈膝
“對了,讓你找的那個人找到了嗎?”韓白衣回過頭問他,“那個人可能是超凡者,也可能是某個超凡者的能力,調查的時候小心點。”
劉治語氣一滯,看了眼陽臺上被屍體砸出來的大坑:
“白君棠已經去了。何文月和南昭文是吧?”
劉治兩指揉着太陽穴,單手從口袋裡拿出煙盒,把裡面的煙棍棒棒糖塞進嘴裡。
咔吧,咬了一口。
“看資料,他們都是你的同學?”
“嗯。”
韓白衣點點頭。
“不過南昭文和我關係還不錯,何文月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行動比較詭異。”
“這次爆炸事件,可能跟她......跟他們有關......”
“也可能是被誰操控了,她的狀態很不對勁。”
一邊說着,韓白衣一邊心有餘悸的看着周圍。
他把包裹一氣兒扔了那麼遠,周圍的高層居民樓依然被衝擊波轟得樓體搖晃,玻璃一片一片的碎,這附近的幾棟全遭了殃。
這要是在他手裡炸開,就算他再怎麼強,估計也無濟於事。
哪怕之前就明白自己雖強,但並非無敵,可當他直觀的察覺到這一點時,仍舊感覺心裡有些疙瘩。
現代社會,比不得以冷兵器爲民間主流的只狼世界。
至於想殺他的人是誰,韓白衣也沒什麼頭緒。
他就是一個除了相貌與天分之外平平無奇的大學生,社交圈子小得很。
如果說是隨機殺人,正巧被他碰上了,那還能勉強用偶然、小概率之類的說法矇混過去。
但是,既然他看見了如人偶一般的何文月,那就由不得他不去深想了。
雖然很不願意這麼確定,但韓白衣卻不得不把目光着眼於南昭文二人身上。
“你們最近一段時間見過?”
劉治咬着煙,用的雖然是疑問句,但說出來時卻是肯定語氣。
“嗯。”
“他們與你所知的反應有什麼不同麼?”
韓白衣搖頭。
“沒,就是複合了。”
“情侶關係?”
“算是吧......”
這話韓白衣說着都違心。
“......大概,就是被單方面綠來綠去那種感覺。”
劉治點點頭,從旁邊技術處人員接過與二人有關的調查報告,仔細看了兩眼。
眉頭擡了擡。
“你這個朋友......很賤、堅強啊。”
劉治臨時改了個口,一副板正的表情,眼角卻忍不住眯成一條縫。
反正沒笑。
韓白衣捂着腦袋。
當年連他們這幫高中小屁孩都能摸得一清二楚的東西,在國家機器面前自然不會是什麼秘密。
雖然跟他沒什麼關係,但南昭文說到底都是他朋友,臉上畢竟不好看。
正憋着笑,劉治面色忽然一變。
黑色瞳孔驟然縮緊,幾乎在眼白中心形成一條豎着的縫隙。
額頭青筋鼓脹起,渾身肌肉膨脹足有一倍還多,目測體重可能增加到兩倍有餘,彷彿被生生拔高了三四寸。
一身靈機鼓盪,空氣中映着淡淡的輝光。
砰的一聲,劉治單手扶住牆壁,五指整個陷進牆裡,另一隻手死死按住眉心,咬着牙硬撐。
“咯咯咯咯咯咯......”
骨骼在體內摩擦着,哪怕隔着一層健碩的肌肉,也讓人聽得十分清晰。
隨着靈機的不斷膨脹,一道道黑色的紋路從劉治身體表面浮現,一直蔓延到額頭,全身禁錮着被壓在地上,彷彿被鋼索死死捆住了一樣。
黑色的紋路一直從體表蔓延到樓道地面上,猶如釘子一般釘在地上,讓劉治直接被鎖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
韓白衣見他這反應,腦子裡頓時一懵。
劉治體內那劇烈而狂亂的靈機反應,哪怕是他都不得不予以正視。
但他的動作卻並沒有因爲突發情況停止,先是一步上前一拳砸開劉治的下巴,一擰就他卸掉,隨即一腳踩在那如有實質的黑色紋路上,五指併攏,手掌包裹着靈機一刀砸落。
撲哧一下,手掌嵌進鎖鏈之中。
看似輕易,但韓白衣卻在心中提起幾分警惕。
他前前後後可是被足足三萬點靈機洗過腸,可以說是比禿子還要高級的哲學強者了。
這一掌刀落下去,多了不敢說,斬出一道一兩米深的縫隙,切水泥如豆腐基本沒有問題。
然而現在這一下斬下去,這黑色的紋路鎖鏈卻僅僅斬斷了一半。
是能力嗎?有人偷襲?
韓白衣靈機匯聚在雙目之中,透視與遠視同時開啓,猛地擡頭向四周掃去。
周圍數百米內的一切,都在他腦中纖毫畢現。
只是無論他怎麼找,周圍都僅有劉治和羊小雨這兩個靈機反應點,前者就在自己面前,後者則在屋裡。
是誰?在哪?
韓白衣目中靈機綻放。
順着黑色紋路看去,其中竟都是劉治自己的靈機。
正當韓白衣不知情況,手足無措之際,被黑色紋路重重封鎖的劉治忽然睜開眼。
露出一雙如蛇般的赤色豎瞳。
目裡滿是掙扎之色。
在渾身肌肉膨脹的同時,原本被韓白衣卸掉的下巴也被肌肉強行扭合回去。
口中吐出一串清晰的編碼。
“劉治,A7132796。”
喀吧。
韓白衣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輕響。
目光順着聲響移向劉治手臂上。
只見劉治右腕上的黑色手錶一聲脆響,與腕部動脈貼近的部分彈出一面細密的針槍,深藍色的液體順着針管注入。
韓白衣的動作頓時一滯。
這是......早有準備?
這時,周圍的工作人員也注意到了忽然躺倒在地上的劉治,有兩位精通急救的工作人員正準備走過來,看到地上的紋路之後,便立刻止步。
他們知道的東西比韓白衣這位‘養老戶’更多一些。
等到液體注射完畢,劉治目中的怪異特徵才漸漸褪去。
拔高了三四寸,膨脹着肌肉的身體也漸漸縮小,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隨着劉治恢復正常,原本牢牢釘在地上的黑色紋路,也隨之收入他體內。
劉治艱難的扶着牆直起身。
除了被肌肉強行扭合回去的下巴接的有點歪之外,
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