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無家可歸
194 無家可歸
恨嗎?景颯問的時候,江宜也在問着自己,恨她嗎?好象也沒有那種憤恨地想要殺人的衝動,從最初象被人拋棄的感覺,到後來漸漸想通,接受了現實,似乎都沒有過要掐死她的那種狠勁。
可是當想到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陸睿鋒身上,她就抓狂的想要毀滅一切的感覺,或許這就是不同之處吧。
江宜微微低了低頭,嘴角揚起一抹壞笑,擡起頭的時候,換上了一副哀怨的眼神,說出的話也頗具悲慘範:“我恨你,又怎樣?你會跟小叔離婚,把他還給我嗎?”
景颯顯然沒有料到江宜會如此說,臉上青白紅交替着,眼神複雜地望着江宜,在寒風中瑟縮着站了好一會,才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就算是我傷害了你,我也只能說句抱歉,你如果需要我爲你做什麼事情,你儘管提出來,我都會在所不惜,但是江宜,我是真的愛他,願意爲他付出一切,你原諒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不會離開他。”說完定定地望着江宜,眼中的那抹決絕神色,讓江宜的心爲之一顫,小叔,你的選擇是對的,小狗子的這份情,確實值得你去愛。
迎着她的目光,良久,江宜莞爾一笑,搖了搖頭,“呵,小狗子,你贏了。”
江宜轉過身,向旁邊的汽車走去,已經有保鏢將後座車門打開,在景颯的注視下,江宜優雅地坐上了車,向景颯擺了擺手,汽車在夜色裡絕塵而去。
江宜還是回了特戰大隊,大隊裡很安靜,只有呼呼的風聲刮過,作戰指揮值班室裡亮着燈,戰士宿舍裡黑漆漆一片,只亮着幾盞燈,軍官宿舍沒有亮燈。
江宜下車後,幾個人也就自覺消失了。
在軍官宿舍樓下碰到了魏騰。
“咦,你沒去?”江宜問
“我留下值班。”魏騰手上拿着強光手電,說道:“樓上沒人,我已經把樓道的燈都打開了,你上去吧。”
江宜點了點頭,抱着小陸睿鋒,往樓上走,忽然又轉過身,看着魏騰的背影問道:“他有沒有打電話回來?”
魏騰身子一頓,轉過身,看着站在臺階上的江宜以及她懷裡抱着的Q版陸睿鋒,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沒事的,軍演的時候,所有人的手機都上交了,沒有軍事任務,他不會打電話回來的。”
江宜明白,點了點頭,往三樓走去。
室內是熟悉的味道,江宜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拖鞋就整齊地擺在顯眼的地方,她記得早晨走的時候,她隨便踢掉拖鞋就走了。
往裡走,簡易的沙發上鋪着厚厚的羊毛座墊,陸睿鋒說,這樣坐着軟和而且不容易冰了她的屁股。
茶几上擺着白瓷的茶具,旁邊放着一個閃亮的東西,吸引了江宜的視線,她走了過去,端詳着那個象鑰匙扣一樣的掛牌。
臉上綻放了大大的笑容,捏起掛牌,是個跟毛絨玩具一樣的Q版陸睿鋒掛牌,可以掛在鑰匙上,她捏着掛牌跟懷裡的玩具比了比,呵呵地笑了起來。
洗過澡之後,江宜抱着小陸睿鋒鑽進了被窩,蓋了陸睿鋒的被子,上面有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躺在牀上睡不着,江宜翻看着手機,裡面有陸睿鋒喝醉酒睡覺時的錄像。
與此同時,野戰軍營地,陸睿鋒躺在行軍牀上,耳朵裡塞着一隻耳機,聽着前幾天晚上哄着江宜念網上笑話的音頻。
軟軟糯糯的聲音傳入耳膜,或誇張或嘲笑的笑話被江宜念得有聲有色,接着就是早晨在車上兩個人的對話,陸睿鋒不自覺地揚起了脣角,分開就是想念的開始。
“頭兒,對方好象有動作。”付筱進入帳篷彙報道。
“嗯,先不要動,這可能是他們爲了吸引注意力的小動作,嚴密監視。”陸睿鋒閉着眼睛說道。
“是,這回狗頭學聰明瞭,也想象我們上次那樣來個出其不意,在軍演開始前搞點小動作。”付筱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沙灘椅上,擰開一瓶水喝着,說道。
“不要掉以輕心,更不能輕敵。”陸睿鋒提醒道。
“是!”付筱應答後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江宜沉沉地睡了過去,一夜無夢,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特戰大隊特別安靜,只有十幾個戰士在操場上練軍體拳,還有幾個穿着黑色練功服的男子站在戰士的後面,跟着他們的動作練習着。
今天是案件宣判的日期,江宜洗漱之後,換好衣服,去食堂吃了早飯,她自己開了車就出發了,隨行人員遠遠的保護着。江宜不知道的是雖然這批人是從陸董的安保公司借來的,但是之前被陸睿鋒弄進特戰大隊封閉培訓了半個月,並且現在臨時受魏騰的指揮。
不出意外,案件沒有按照詐騙罪論刑,判爲經濟糾紛,雙方當事人同意當庭調解,經過長時間的調解,雙方達成一致意見,被告方同意了原告方提出的要求,繼續履行合同,並按承諾的標準爲原告方支付紅利。
江宜合上筆記本,與對方律師,法官,調解員一一握手致意。
出了法院的時候,已是正午時分,陽光照在頭頂,沒有風,很溫暖,江宜擡臉曬着陽光,微眯着眼睛走向停車場。
“江宜。”身後已換了便裝的易彬喊道。
江宜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快步走來的易彬,微微笑了笑。
“師妹,賞臉一起吃個飯吧。”易彬舉止很斯文地說道。
“對不起啊,師兄,我約了人,改天吧,我請你。”江宜說道。
“師妹,你這是拒絕了?真讓我傷心。”易彬作傷心狀。
“我真的約了人,不好意思。”江宜說着擡起手腕,看了一眼大大的腕錶。
“那好吧,哪天有空,記得給師兄打電話。”易彬也沒再勉強。
“呵呵,好。”江宜笑着說完,扭過頭往車的方向走。
易彬無奈地笑了,在她身後說道:“師妹,據說呵呵已經當選了網聊最傷人的詞彙,是把最犀利的婉拒劍,你這是捅我一刀啊。”
江宜沒有回頭,擡起胳膊,揮了揮手,坐進了車裡,發動車,打轉方向,離開了法院,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停頓。
不論週一平和孫丹丹她們說的真與假,對江宜來說,不重要,江宜不想給自己製造沒必要的麻煩,更不會爲了不相干的人浪費時間,也不會刻意迎合別人,易彬就是這一類人。
旁邊一輛破舊的吉普車上,易聯一張鬍子拉渣的臉,鼻樑上架着一副大墨鏡,把頭伸出車外看着一臉失落的易彬,臉上帶着一抹嘲諷的笑容,吊兒郎當地說道:“我說兄弟,那丫頭可不是你能勾搭上的,你呀,還是省省吧。”
易彬不搭理易聯,轉了個身往旁邊自己的車走去。
易聯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別怪當哥的沒提醒你,那丫頭,你不要去招惹。”
易彬坐上車,嗖一下,駕駛着黑色的車輛,擦着破舊吉普車飛馳而去。
易聯在後面大喊着:“你這臭小子,我還有事沒說呢,你給我滾回來。。。。”
江宜在樓下買了快餐盒飯,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邊看網絡視頻,一邊吃飯。
“這麼艱苦呢?”莫如風進門之後,坐在另外的沙發上看着江宜吃飯說道。
“有肉,有飯的,哪裡艱苦了?”江宜扒拉進嘴裡米飯說道。
莫如風笑了笑,說道:“江宜,快過年了,最近律師所也不太忙,就是總接到農民工討薪的諮詢電話,我想我們搞個義務諮詢活動,你看怎麼樣?”
江宜白了他一眼,“你還真是黃世仁,大家忙了一年了,就這點空,讓人休息休息不行啊?”
莫如風笑了笑,“你這丫頭,變懶了,以前一聽說是這樣的活動,肯定第一個嚷着去參加,怎麼?你的責任心呢?”
江宜吞下飯粒,想了想,說道:“可能吧,人變得懶惰了,那好吧,師兄,你安排吧,我服從命令就是。”
莫如風點了點頭,“安排好了通知你。”說完站起身走出了江宜的辦公室。
下午的時候,裝修公司的設計師抱着一個筆記本電腦進了江宜的辦公室 ,是位個頭中等,帶着眼鏡,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性設計師。
坐在江宜的對面,打開電腦,熟練的運用着設計軟件,給江宜介紹他的設計方案。
“陸太太,這些是根據陸先生的要求和他對您生活習慣的描述,我預選做的幾套設計方案,您看一下,有什麼要求您儘管提出來。”
看了他的設計方案,江宜基本還比較滿意,有幾處需要修改的地方,江宜也提了出來,設計師記錄下來,說改好了再拿給江宜過目。
設計師適時的遞上了裝修合同,江宜逐條給他審閱得設計師額頭直冒汗:“陸太太,您這專業水準就是不一樣,我幹了十年裝修設計了,這樣審合同的,您是頭一份。”
江宜把修改好的合同往他面前一推,說道:“不好意思,我是職業病,我修改好了,您拿去再重新做一份,明天過來簽字就好了。”
設計師知道經過江宜修改的合同,肯定是規範範本,也沒爭辯什麼,約好明天籤合同的時間,裝好合同,抱着筆記本就走了。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着,律師所從報紙、網絡上打出了廣告,公佈了義務諮詢的電話,並且派了人在工地多的附近搭起了臨時的諮詢臺。沒有安排江宜去諮詢臺,安排她在律所接電話,接待來律所的諮詢者。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真正能通過法律手段維權的只有很少數的人,因爲大部分農民工都沒有簽訂勞動合同,想拿起法律的武器維護自己的利益,也沒有辦法,而且要費很多的時間,目前對他們來說,就是想用最快的辦法拿到錢,回家過年,所以一般都願意通過協商解決問題。
三四天了,陸睿鋒始終沒有打回電話,江宜撥打他的電話也總是無法接通,江宜有些沉不住氣了,以前小叔指揮軍演的時候,最多有半個月毫無音訊。
下午的時候,奶奶打電話過來,說是傍晚的時候就到J市,直升機在軍用機場降落,不用她接機,讓她晚上的時候回去就行了。
這對江宜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最近這幾天,她就象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樣,雖然同事們都在有意無意地陪着她吃飯,聊天,可是終究不是一家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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