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何致謙,鉞戟似笑非笑地把玩着喝茶的瓷杯注視棋雲。
棋雲宛然,並不掩飾自己的意圖,奪走他手上的杯子放回茶具中,淺淺一笑“這茶,晚上喝多了不好。”
“你看出了什麼。”鉞戟問的直接。
“何家並不簡單,他們兩兄妹掩藏的都很深。”棋雲疑問“你和他們怎麼認識的。”
鉞戟聽了棋雲的話,回想初遇何家兄妹,並沒感覺異常。“一次任務負傷無意躲進了他家別院,哪裡不對。”
何致謙與他只是君子私交,既引起雲兒注意,他定然不會是一般不簡單。
棋雲端坐椅上,好有興致的撫平裙角一點褶皺,燈下螓首蛾眉,風姿綽約。“你雖來過這裡幾次,但未過後院,又是可靠之人自然懈怠疏忽一些感覺。遊園時我便感覺不對,回來後將看到的畫下細究時竟然發現其中玄妙的奇門遁甲之術。”
棋雲掃了眼還有溫熱的茶器,心中冷然。她以控心爲名,說依靠的自然不會只有心思與三寸不爛之舌。心未央所點的香,喝的茶,吃的點心,都是經過她精心調製的輔助藥物。這壺茶葉中便參雜着她特製的香料。
“剛剛我試探與他,發現他並非外表展現的那般磊落寬廣,當說到未婚妻時眼中明顯有一抹嗜血恨意閃過,相信這方面沒有人能比你察覺更快。”
“人心複雜,隱藏仇恨沒有錯,但他恨意之中隱藏的一絲快感,那是發泄過後殘留的戾氣。奇怪的是這一瞬間消失的極快,反倒是無力的悔恨更重,像是真正釋然後的無奈。”
這到此處,棋雲也很疑惑,她竟然從一個人的眼神中辨別出兩個截然不同的真實信息,這是她重未遇到過的。
先不說對棋雲猜心的信任,鉞戟自己也是有些感覺的。“你懷疑他和神九宮有牽連?”神九宮的人在周縣,很巧,他府上也有連他都迷惑住的機關。
棋雲點頭“若非我手上那張千機圖,我也不會這麼早發覺。不過我還沒確定他們的身份,不要打草驚蛇,先弄清楚何家的真實情況纔是最重要的。”
這一刻,賀蘭棋雲又變回了那個清冷自持的未央仙子,美的脫俗,美的情悸,美的高雅,美的清靜,美的只可仰望。直到鉞戟握住棋雲,棋雲纔回過神來,退卻冰冷,淺淺一笑,溫柔清麗:“我忘了,現在一切有你。”
所以,我不必故作堅強,豎起僞裝。
所以,我不必嘔心瀝血,心思滿腹。
我只是享受着寵愛的小女人。
第二日,兩人又去院子散步,只是這次多了一個何致謙。果不其然,坐在小亭不過半柱香便見兩位姑娘相攜而來。月嫿汎一見到何致謙立刻喜逐顏開,跑過來打招呼。何致微嫋嫋婷婷的跟在後邊,面含微笑。
“致謙哥哥,我都好幾天沒看見你了,你想沒想我啊。”月嫿汎在何致謙面前完全沒有昨日囂張,化身嬌俏的小女孩,圍着何致謙團團轉。
何致謙顯然習慣了這樣的糾纏,頗爲無奈的一點點躲着她““嫿汎,你是大姑娘了,怎麼還這麼不懂規矩。”
月嫿汎見他真的不高興了,撇撇嘴,不悅的坐在何致謙一旁。
“哥哥,鉞戟公子,夫人。”何致微禮貌的各個招呼後也落了座。
“鉞戟公子?”活潑的月嫿汎驚訝的瞪着鉞戟“你是那個武林盟主鉞戟公子?”隨即更加不可置信的指着賀蘭棋雲“你成親了!”
“放下”鉞戟對她手指棋雲的舉動很不悅,語氣冰冷含着威懾。
月嫿汎手指僵住,連忙收回手,生怕這人會殺了自己。膽怯的躲在何致謙身後,嘴裡碎碎念“我又沒做什麼,至於這麼生氣嗎?”想起昨天她的行爲,更是一陣後怕。鉞戟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她可真命大。
“他沒有惡意。”昨日高傲清冷的夫人竟然和自己解釋,這讓月嫿汎受寵若驚,就連何致微也微微眨眼。
月嫿汎雖然刁蠻但極爲有顏色,一眼看出這位夫人是大魔頭鉞戟的死穴,立刻討好賀蘭棋雲:“夫人聲音真好聽,不過你爲什麼也要帶着面具,夫唱婦隨嗎?”
“噗嗤~”棋雲忍俊不禁,連忙用袖子掩藏笑意。旁邊鉞戟深邃的目光更是引得她嬌瞪“你想多了。”
見此一幕,何致謙羨豔調侃“任我這兄弟在外如何白鋼煉,在你身邊都化成了繞指柔。”
“公子與夫人鶼鰈情深,倒是讓我們好生羨慕,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夫人這樣的好福氣了。”何致微似無意又似有心的話一落,現場的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
棋雲心中笑她沉不住氣,面不改色,故意對着鉞戟淺笑言兮,對視纏綿“是嗎?原來我這麼有福氣啊。”
鉞戟一笑,拉緊她身上的披風,將她攬入懷中,配合着她“是我福氣。”
棋雲嬌若無骨的伏在鉞戟懷中,眼神似笑非笑的撇過何致微:你看,我不在意的,是你永遠覬覦不到的。
何致微抑制着噴射的火氣,死死地扣着桌面。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便令她輸的一敗塗地。
棋雲看着“情敵”氣的渾身發抖偏偏還以爲抑制的很好的模樣,心中嘆息。世間有幾個女人真正明白,女人的底氣來自男人的支持。男人心在你身上,你怎麼都是贏。若不在你身上,無論你做什麼都是白費力氣,自行煩惱。
何致謙倒是看着好戲,並不爲妹妹落敗擔憂,也不爲棋雲鉞戟夫妻生隙擔憂。
“能得夫人這般佳人作伴也是難得,只是不在夫人出自何地,總是夫人這般叫着也不好。”何致微不甘心的咬脣試探。
“就是,這麼久都不知妹子姓氏,倒是我疏忽了。”這一提醒,何致謙也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