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雲的身體漸好,每日都有許多人來探望,青霞郡主和賢妃更是天天要來坐坐。這日賀蘭棋雲難得清閒,小心調試着帶來的三皇瑤琴,腦海中卻想起當年用着琴聲引誘出鉞戟的時光。想起他的“午睡漸多濃似酒,韶華已入東君手。”棋雲忍不住失笑,對着那塊紫玉低聲嗔罵,眼中卻是濃濃地幸福“登徒子~我還想你幹嘛。”
仁憲皇后無聲地進來便看見賀蘭棋雲目光融合地擦拭着古琴,那眼中的情誼是隻有陷入濃情蜜意中的人才有的,仁憲皇后心中一跳。
“主子~”舞月見主子還在失神中,連忙提醒。
賀蘭棋雲回神見仁憲皇后來了,正要下牀行禮,仁憲皇后連忙攔下她做到牀前“你還病着,不用多禮。”低頭看了眼她膝蓋上的瑤琴,有些驚訝“若我沒有認錯這是三皇瑤琴了,可是聽說失傳好幾百年了,如今依舊如此完整。”
“是三皇瑤琴,棋雲有幸得子自然加倍愛護。”棋雲輕柔地撫摸着琴身花紋,只有愛琴之人才能懂得其中的珍惜和愛護“每每看到這上邊花紋,都能感受得到上古先人的氣息,它的聲音較其他瑤琴渾厚,彷彿是在述說着上千年前主人的情感。”
“這琴能得到你的愛護是它的福氣”仁憲皇后淺笑“光是說便讓哀家心癢癢的,都說未央仙子的琴音能讓人忘記憂愁,不若彈一曲給哀家聽聽。”
“是”棋雲喚寒月等人布好琴案,點燃未央花香,芊芊玉指挑起琴絃,一個個優美動人地音符伴着清幽花香催人入夢。
幕洛雅在止霖宮不遠處碰見猶豫不決的幕洛祁,笑了一聲跑過去“六哥是來找嘉敏郡主的嗎?走,我帶你進去。”
幕洛祁張張嘴,沒有解釋,跟着幕洛雅身後走。兩人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動人地琴音。幕洛雅驚奇“誰的琴聲,怎麼這麼好聽。”
幕洛祁沒有說話,嘴角卻不可察覺地露出一抹淺笑,是她,他又聽到了她的琴音。
幕洛雅順着聲音跑過去發現賀蘭棋雲房門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如癡如醉地貴女們和宮女,有的閉眼微笑,有的默默哭泣,漸漸的幕洛雅彷彿也被帶進記憶中最深刻的記憶。
漸漸地琴音聲落,趙匪易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嚀喃到“爸媽,我好想你們。”
突然眼前多出一塊錦帕,趙匪易擡頭驚喜的發現幕洛祁“你怎麼來了。”
“別哭了”幕洛祁還很不習慣關係旁人,說出來的話別扭極了,趙匪易卻很高興,她的付出終於又迴應了。
屋內,棋雲見一曲《離魂》彈完有些虛脫,舞月連忙扶住她。仁憲皇后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還在回想着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幕幕,那時候先帝還在,她不必爲了生存步步爲營,不必爲了自保變得堅強,那時候她的天還在……
“主子”身邊宮女輕聲呼喚失神的仁憲皇后。仁憲皇后從回憶中走出,見賀蘭棋雲臉色更加蒼白,連忙讓人把她扶回牀上“都怪哀家,竟然忘了你的身體。”
“是棋雲一時技癢,不怪仁憲皇后。”棋雲目光戀戀不捨地看着舞月她們將琴抱走“自從離開家,我便很少彈琴了。”
整了整神采,棋雲笑問仁憲皇后“仁憲皇后想到了什麼,可否願與棋雲說說。”
仁憲皇后一愣,隨即笑道“你這丫頭倒是膽大,竟然敢問哀家心思。”
“因爲棋雲知道仁憲皇后不會生氣的,反而很高興。”見仁憲皇后挑眉,棋雲宛然一笑“仁憲皇后身居高位,所見之人皆對你恭順有加,其實仁憲皇后也希望有個人能和你說說心裡話,仁憲皇后也是人啊~”
“你這丫頭”仁憲皇后看穿了棋雲眼底潛藏地深有同感,和她語氣中淡淡地憂傷,想起她被萬人捧上的高位,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這個丫頭越來越讓她心疼憐惜了“你能看透旁人的心,可惜卻沒有一個人能看透你的心,對嗎?”
賀蘭棋雲驚愕擡頭,難以掩飾心中的震撼,爲什麼這個仁憲皇后會自己的想法。
“傻孩子~”仁憲皇后越發憐惜她“你不必太要強,沒有人逼着你一定要做的那麼好,那樣會很累的。”
“我……”向來能言善辯的賀蘭棋雲頭一次說不出話來,旁人也和她說過不用凡是靠着自己,不用那麼逼着自己,可是爲什麼聽到一個沒有見過幾次面的人這麼說,卻有不一樣的悸動。是因爲她們身處同一個處境,所以更能瞭解彼此的痛苦嗎?
定了定神,賀蘭棋雲再次變回那個波瀾不驚,風雨不動安如山地未央仙子,綻顏一笑“棋雲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棋雲並不覺得累。”
仁憲皇后認識到賀蘭棋雲的固執,不再多言。猛然看見她牀上還沒來得及收回地紫玉上,仁憲皇后故作驚異“佩玉綴羅纓?你有心上人了!”
棋雲心中慌亂,暗地指責自己今日怎麼了,怎麼盡是出錯。面上卻不顯,想起仁憲皇后身份,乘着她現在對她印象好,賀蘭棋雲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仁憲皇后本以爲賀蘭棋雲會完美地辯解,沒想到賀蘭棋雲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不敢欺瞞仁憲皇后,棋雲的確心中有有人了。”
仁憲皇后一驚,不由自主地問出“是誰!”
棋雲心中爲仁憲皇后的過度反倒生疑,面上卻不顯“他不是京城人,其他恕棋雲不能多言。”
“哦,那他是什麼樣的人。”仁憲皇后努力剋制着心裡的不安,試探地問。
仁憲皇后又問題,或許她知道什麼。賀蘭棋雲升起警惕“他很好,什麼事都以我爲先,包括這次進京。我也答應了他,絕不做違背心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