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只剩下皇上和賀蘭棋雲以及明月等心腹,皇上倒不顧及明月幾人在場,相信她們幾個定然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朕知道了你的身世,但你似乎很抗拒你的母親,可以告訴朕爲什麼嗎?”
棋雲臉上笑容盡褪,靜靜凝望着皇上“父皇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皇上啞然,他當然想聽真話,衝賀蘭棋雲現在的態度也知道這不可能。皇上忍不住想要爲顏娘辯解“朕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導致你們分離,但朕知道你的母親有多在乎你,這些年爲了找你,一個女人挑起一個陌蹤館。這其中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相信你這個心未央的主人應該也很清楚。”
“至於勝國公”雖然不想給輕敵說好話,但爲了她們母女,皇上還是說了“他是軒轅皇帝唯一的嫡脈,年近四十卻爲了保住你的身份,承受着整個家族的壓力。你如此聰明,怎麼會不瞭解他們的苦心和愛意,朕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橫在你們之間,讓你如此怨恨親生父母。”
賀蘭棋雲目光投放在門口,似乎透過緊關的門看着誰。眨眨眼,將眼中溼意眨去,聲調縹緲“父皇,你說被傷了一次還敢再拿起同一把刀嗎?這裡,就被狠狠地刺傷過。”賀蘭棋雲將手放在自己胸口,聲調平穩“至今想起,傷口依舊殘留着疤痕,告訴我曾經這裡有多痛。”
皇上無言,明月幾個更是感同身受的垂下頭。門外,勝國公和顏娘痛苦至極,他們在一個孩子最脆弱的時候無意中依舊傷透了她的心,如今還有何面目求得她諒解。
勝國公和顏娘無顏再待下去,往外走是正好撞上仁憲皇后和賀蘭夫人,顏娘腳步頓停,與賀蘭夫人面面相覷。賀蘭夫人眼裡帶着不可置疑和驚喜“你是顏兒對不對,我的妹妹應顏沒有死是不是。”
顏娘皺皺眉,不知道如何說,當初她一醒來就成了應顏,也用這個身份度過了一段時間,想了想顏娘叫了她一聲“大姐”
賀蘭夫人高興極了,連忙握住顏孃的手“我真的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顏娘竟然是我的親妹妹,既然你活着爲什麼要騙大家你死了,只是爲了不想入宮嗎?”
“我有自己的事,應顏的身份不適合。”顏娘抽出自己的手,向賀蘭夫人一鞠躬“這些年多謝你照顧裳兒。”
“裳兒?”賀蘭夫人有些沒回過彎,隨即看着顏孃的臉深想,頓時身上一陣冷汗“你說雲兒是!不,雲兒是我的孩子。”
她什麼都能割捨,但三個孩子卻是她的命,尤其她呵護掌心的女兒更不容旁人搶走,賀蘭夫人臉上笑意完全消失,豎起防備“雲兒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只有我一個母親。”
顏娘知道她們母女情深,卻也被她的態度氣到了“即使你不承認,現在的雲兒就是裳兒。”
仁憲皇后見情況不妙,連忙豎在兩個母親面前調和“夫人不是還要去看雲兒嗎,雲兒還等着你那。顏娘和勝國公想來有事,我們便不打擾了。”
一提起雲兒,賀蘭夫人心中一慌,連忙去尋女兒,仁憲皇后無奈說了兩句也跟了進去。勝國公見顏娘一臉憤慨,輕嘆“你向來冷靜,如今又和我看不慣賀蘭清有什麼區別。”
顏娘心中刺痛,怨恨地瞪着他“我就是不甘心我的孩子被另一個搶走,都是你,如果當初沒在車裡吵架,我豈會發生那件事捲進這裡。”
那件事也是勝國公心裡的痛,但他已非年輕時的火爆,聽見她的埋怨也只是默默受着。時光和傷痛將兩個驕傲的人的棱角漸漸磨平,如今的他們都不再是曾經的他們了。
顏娘抱怨過後漸漸冷靜,嗤笑一聲“起身最該怪的是我自己,若我當初不那麼失去理智,不那麼好強,不那麼在乎你,又怎麼會傷害了你我,更傷害了裳兒。”
勝國公不知怎麼的想起在心未央時那個孩子說的話來:兩個同樣強勢的人本不適合在一起,無奈上天開了一個很美麗的玩笑,你們相愛了。愛的那麼炙熱,太過青澀的愛爆炸的後果不止灼傷了彼此也牽連了旁人。
勝國公心中苦澀“其實裳兒很瞭解我們,也正是因爲了解纔不能接受。在她心裡夫妻和睦,兄弟友愛,平靜的生活才能撫平她的傷口。”
裳兒受的傷太重,她想要的是唯一。而他自己也分辨不出,在顏兒和裳兒之間誰纔是最重要的。“一個傷害過她,又無法帶給她安心的父愛她有這麼會奢求。”
顏娘也恢復冷靜,目光透着堅定“是我們讓裳兒變得固執,變得小心翼翼。傷害已經造成,我不奢求裳兒的原諒,只想補償她缺失的所有母愛。還有你,我不希望你的衝動帶給裳兒任何困惱。”
“顏兒~”這次久別重逢,顏娘變化太大,對他太冷漠了,哪怕是像當初一樣恨他,怨他也會讓他心裡舒服些。可是現在的顏娘,讓他感覺到害怕,害怕她不再愛他了。
“一直瞞着你裳兒的下落,只是怕你衝動給裳兒留下不好的印象。當初找到裳兒後我猶豫過是否要將她帶走,可是考慮到我的環境還是將裳兒留下了。”顏娘似乎能看透他在想什麼,直視着他“往事若風,現在我只想好好照顧裳兒,你是裳兒的父親,或許我們和平相處裳兒對裳兒更好。”
勝國公心跳頓停,顏娘這是要和他劃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