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爲師,終生爲夫 一百九十七章 求天憐憫
阮依依整個人面朝沙礫的趴在地上,腰間被對方的膝蓋頂着,所有的重力都壓迫着脊椎。一隻手從後面繞過她的肩,骯髒發臭的指甲用力的掐住她的喉嚨,令她瞬間失聲,另一隻手則握着透着白慘慘的匕首,抵在阮依依的右頸動脈之上。
阮依依說不出話來,因爲對方掐得太過用力,好象恨不得立刻將她的脖子擰斷。阮依依想伸手去扒開頸間鉗制,但她只要一動手那匕首就用力按進,只要輕輕一滑就能將喉管割破。
阮依依不敢輕舉妄動,她不知道是誰這麼恨自己,她被壓制,無法轉頭去看,只能儘可能的保存體力,伺機而攻。
但是,很快阮依依視線變成模糊,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窒息感象海浪一樣,一bobo的涌了上來。
很久沒有這樣身臨其境的感受到死亡,阮依依從最初的混亂逐漸的平靜下來,她不能呼吸,只能張開嘴大口吸氣。但喉嚨被掐得太緊,就算口鼻同時用力吸氣,也不能獲得更多的氧氣。
缺氧的大腦沒有立刻變得混沌,反而令逐漸無力的身體更加的敏感,阮依依第一次體會到,腎上腺激素激增時的微妙觸感。心跳開始加快,血管的跳動劇烈,象脫軌的火車不停的加速,被匕首抵住的動脈想盡辦法在壓縮彈跳,試圖將血液送進脆弱的大腦裡去,但都被那把匕首撞住,無功而返。
阮依依甚至開始感覺到興奮,就象吃了白粉一樣,有種病態的愉悅,彷彿有無數的小芭蕾演員在她的腦子裡跳舞旋轉,一圈圈的,將她帶入死亡的境地。
阮依依整個上半身離開地面,被對方拗成了一張彎弓,被迫擡頭面對天空的臉,被掐得無法擡起的雙手,都開始泛着青紫。
拿匕首的人以爲阮依依會奮力反抗,可是半天都沒有動靜。等了一會,對方終於又開口說話,大約是因爲感覺到自己已經制服了阮依依,所以語氣不似剛纔那樣陰惻猙獰,嗓音也恢復了正常。
“阮依依,你別騙我,你不會這麼容易死的!”彷彿是多地府陰間冒出來的聲音,涼涼的,冷嗖嗖的,沒有BT的轉音和尾音,也沒有激動的吼聲,就象一個等待已久的故人終於看到了想要見的人,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儘可能平靜的,壓低着嗓音的一聲招呼。
阮依依一怔,許久才啞着嗓子,費勁的說道:“柳……翠……是你嗎?……”
“哈哈哈,你終於記起我是誰了!”柳翠得意的用力往一頂,瘦骨嶙峋的膝蓋毫不留情的抵住阮依依的脊椎,阮依依甚至聽到咔嚓一聲,那腰椎,就算沒斷,也應該骨裂了。
阮依依離開無憂國的時間太長了,她早就忘記了柳翠,更加忘記了柳翠就在這西北大營裡做軍妓,忘記了柳翠咎由自取卻死不悔改的在這裡蹲着,等着有一天能親手弒殺,以報血海深仇。
阮依依隱約聞到一股臭味,這臭味不只是柳翠多日未洗的身體的臭味,也不只是她用來撓癢抓頭皮的骯髒指甲的異味,那裡面全是被無數沒有洗澡的男人壓過之後,得不到合適護理而散發出來的糜爛之味,還有一顆因爲仇恨而逐漸腐爛的無法復原的心的味道。
阮依依被這味道薰得拼命乾嘔,但她剛張大嘴,柳翠就掐她喉嚨掐得更緊,滿是污垢的長指甲無情的戳破了阮依依細滑的皮膚,血珠子緩緩流出,滲進了柳翠的指甲裡。
空氣中,開始瀰漫着血腥氣息。
阮依依勉強穩定心神,她用力的望向遠處。顏卿的白袍,在黑暗中特別的顯眼,他一動不動,似乎在等着阮依依的歸來。
阮依依知道,如果是以前,顏卿一定能發現這裡有情況,憑着他敏銳的聽力和犀利的目光,也早該發現柳翠埋伏在附近。但是,顏卿病了,噬骨蛛裂正在奪去他的健康和生命,他引以爲傲的本領,也隨着生命的流逝逐漸流逝。
他現在,肯定在翹首以盼,心心念唸的想着自己在哪裡,偷聽到了什麼。他肯定很期待,自己能快樂的跑回來,在他面前撒嬌,等着跟他說所有有趣的事。
阮依依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滿目荒涼。
這個地方,離篝火不遠,所以那些情侶們都沒有留在附近,而是去了更遠的灌木叢和沙丘那邊。負責這裡安全的士兵,爲了方便營造更加廣闊的隱秘空間,都佈置在外圍處。
這裡,最阮依依最近最有可能救自己的,是顏卿,但是,他卻看不到聽不到這裡發生的一切。
阮依依也不希望他看見,不希望他來救自己。
柳翠見阮依依象將死之人,溫順聽話的沒有任何反抗,不做困獸之鬥,不禁覺得奇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你不就是喜歡用銀針嘛,我現在掐住你,你連呼吸都費力,是不可能用銀針的。”
“我……沒打……算……用針……”阮依依費力的回答着,她知道,柳翠對她的恨,絕不可能因爲她的順從而消失,但阮依依還是僥倖的想着,能和平解決這次危機:“柳……你病了……放……了我,我……會幫你……治好……”
“你以爲我會信你?!”雖然柳翠不明白爲什麼顏卿這個時候不來救阮依依,但她知道,這是她難得的機會。她稍微放開了掐着阮依依的喉嚨,突然撤回匕首,對準阮依依的手腕,用力的割了下去。
阮依依一聲慘叫,不等她反應過來,右手已經被挑斷了手筋。細嫩的皮膚沿着刀痕綻開,森森白骨在噴涌而出的鮮血中若隱若現,阮依依這纔看見,原來她的手筋是半透明狀的,被血染後之後,被刀挑斷之後,還兀自顫抖。
血,如噴泉般涌出,阮依依的慘叫,驚動了顏卿。
柳翠只覺得眼前一花,顏卿挾着一道白光站在她們面前。柳翠早有準備,收回匕首擱在阮依依的頸間,單膝跪在她的腰椎上,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根三寸餘長已經生鏽的鐵針,死死的,抵在阮依依的胸口之上。
柳翠在皇宮就曾聽齊濃兒說過,阮依依生得奇怪。她非人非神非妖非魔,完全屬於六界之外的生靈,但又有着人的身體,象人一樣正常的生活。
可是,阮依依因爲是紙人的關係,保持着與衆不同的特性。齊濃兒一直無法將她歸類,對她的身份來歷都很有興趣。
柳翠一直牢記這些,她不知道自己的有生之年是否能報仇,但每每在被那些精力過剩無處宣泄的男人們壓的時候,她都謹記這點,提醒自己,報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當她得知阮依依來到西北大營時,柳翠知道,自己終於等到了機會。今晚的相親大會,就算警衛再嚴,也會有漏洞。
柳翠主動獻身,討好了其中一個站崗士兵,說是想來湊湊熱鬧,這才得以混進來。她等了大半夜,終於逮到了這個機會,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
這根鐵針,柳翠已經準備了很久很久,她永遠記得,齊濃兒說過,心臟對於阮依依來說,是死穴。這根鐵針,她早已準備多時,軍營裡,她弄不到毒藥,只能另闢蹊徑。
柳翠知道,鐵鏽對於破損的傷口有着更加猛烈的傷害,她要確保,一針下去,阮依依能一命嗚呼。所以這兩年,她視這鐵針爲珍寶,特地的用水泡過,放到陽光下暴曬,看着它一天天的生鏽,數着手指等着自己與阮依依再見的日子。
現在,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仙醫……哎喲,看我這記性,現在應該叫你顏先生!哈哈哈!”柳翠見自己終於把顏卿給引來了,當她看到顏卿因爲阮依依在她手上而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時,笑得更加的開心:“想英雄救美?來啊!你只要動一下,我就立刻把這根鐵針插進她的胸口!我倒是要試試,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動作快!”
顏卿的目光,快速的打量着阮依依。只見她因爲被掐喉嚨導致缺氧,臉色蒼白,右手血跡斑斑,挑斷手筋之後,無力垂下。左手勉強抓住右手腕,用力的扼住血管,希望能減少血流的速度。白玉般的頸間,上面被匕首的刀峰劃傷,三五道不規則的血印子觸目驚心,雖然沒有傷到動脈,但已經開始滲着血珠。
阮依依苗條而柔軟的身體幾乎要被柳翠向後折成九十度,脊柱的每一塊骨頭都擠壓到極限,硬生生的摩擦,彷彿根根骨刺將骨髓全部截斷。
阮依依如垂死的小獸,柔弱得連呻.吟聲都沒有,只能緊咬牙交,不哭,不鬧,不言,不語,面無表情,風輕雲淡,好象這只是她在做的一個高難度的瑜伽動作,她正在盡全力的最到最好,與痛楚無關。
顏卿就站在離她們十步遠的地方,這個距離,他能看得清清楚楚,卻沒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能救阮依依。他想不動聲色的向前移動幾步,但只要稍微有點動作,柳翠就加重手上的力氣
鏽跡斑斑的鐵針已經刺破衣裳,直到胸口處,點點刺痛反而痛醒了阮依依,但畢竟因爲斷了手筋,劇痛令她差點昏厥,無力反抗,不停流淌的鮮血,帶走了她身上的溫度,也開始逐漸帶走了阮依依的清醒。
顏卿急得直冒冷汗,素來覺着冷靜的他,已經六神無主。顏卿自知沒有一擊即中的把握,天譴已經令他極度虛弱,而他又將仙醫靈氣全部渡過魅然,他能撐住不倒,靠得是堅強的意志,其實,他跟普通人,已經沒有區別,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孱弱。
阮依依因爲上半身被強行往後拗成彎弓,她看不到顏卿的臉。她知道,顏卿在心疼她,但更多的,他在憎恨自己,因爲他現在不但救不了自己,還要眼睜睜的看着她在受苦。
“柳翠,你有什麼目的,不如說出來!”柳翠到底是女子,儘管這些年一直在西北大營當軍妓,做了不少苦力活,力氣大增,但她一直用同一個姿勢來控制阮依依,不免覺得有些辛苦。阮依依趁她放鬆的那一瞬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儘可能和緩的勸她:“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讓你受了苦。你讓我先治好你的病,等你身體健康了,你要殺要剜我都沒有意見……但是,能不能請你現在……放了我,讓我治好你的病……好不好?”
阮依依說得是真心話,顏卿如果死了,她也會死。顏卿如果不死,想必她要替他承受天譴。當她看到柳翠時,腦子裡浮現的卻是宮變當晚,顏卿拼死召喚亡士附身於紙片之上,再次上陣殺敵,卻因重傷而不能超渡這些亡魂,以至於數百名亡魂菸灰飛煙滅,顏卿的身上也揹負着數百條人命的血債。
阮依依知道,顏卿是因爲自己而違背天道遭的天譴,她也知道,積德行善能減少天譴的程度。宮變當晚,顏卿救了無憂國,自己卻揹負了人命血債,假如現在能解救柳翠,也算是善事一件,或許,能幫顏卿。
只要能幫顏卿,阮依依不介意在自己治好了柳翠之後,再被她殺死。以德報怨,求天憐憫,縱然不能改變天譴的最終結果,只要能多些時間相處,令顏卿少點痛苦,阮依依什麼都願意做。
阮依依淚眼朦朧,她看不清天上的星星,看不清面前的顏卿,她控制不住的流着眼淚。她在心底不停的祈禱,求天憐憫,求天給她一個機會。自她穿越而來,顏卿是她唯一的親人,他是她的師傅、她的夫君、她的朋友、她的保護神。他是她的命,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牽掛,他是她的一切,就象她是他的一切一樣,就算是天譴,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顏卿默默的看着阮依依,她流淚,他的心,在滴血。
阮依依的話,觸動了柳翠心底深處的自卑。她自做了軍妓之後,千人枕萬人壓,身體就再也沒有乾淨過。她自知這具身體不但髒,而病入膏肓,不知何時就會沒有性命。可是她還沒有嫁人,還沒有生孩子,她還有自己的夢想。
柳翠最大的願望就是復仇之後能遠離西北大營,找一個陌生又偏僻的村莊,嫁一個老實巴交的相公,生三個孩子,過着平實的生活。如果,阮依依說的是真的,治好了她,她再想辦法殺了阮依依,那她心中所期盼的一切,就都能實現。
顏卿見柳翠一晃神,趕緊上前走了兩步,然後也和顏悅色的說道:“柳翠,是我害了你,是我讓你來西北大營當軍妓,害得你現在身體受損,過着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生活。柳翠,如果你想報仇,來找我吧,我不會反抗!”
“不要,跟我師傅沒關係,都是我的錯!柳翠,有本事你殺了我,你知道我師傅是仙醫,你動不了他!”阮依依擔心柳翠真得會聽顏卿的話,急得不停的掙扎。
她的反抗,激怒了柳翠,一針下去,針頭沒入小半寸,痛得阮依依差點昏死過去,哪裡還有力氣說話。
顏卿心急如焚,項陽和魅然都在營地那邊,柴智也不知躲到哪裡去了,袁鐵軒有柴情陪着,天不亮想必也看不到人,就算呼救喊來救兵,只怕那鐵針已經刺穿了阮依依的心臟。
他現在已經不是仙醫,失去了仙醫靈氣的顏卿,不再有能力在最短的時間內護住阮依依的心脈。噬骨蛛裂的疼痛,抵不過他的心疼,顏卿恨自己,在剩下的日子裡,竟沒有好好的保護阮依依。
顏卿面露痛色,一對墨眸藏着噬骨之痛。
柳翠忽然明白過來,先前她還很警惕,擔心顏卿會施什麼法術救走阮依依。但現在他們對峙了這麼久,顏卿不但沒有任何動作,反而還哀求她,甚至用了激將法想惹怒自己,希望可以換下阮依依。
柳翠是何等人,她在宮中行走多年,看的就是人的臉色,猜的就是人的內心。種種異常結合到一起,柳翠立刻猜出,顏卿現在的窘狀和無能。
“呵呵,你生病了?還是受傷了?宮變那晚你重傷,差點沒命,也能化身爲雪豹咬人咽喉。如今你心愛的女人被我弄得半死不活,你竟然還能忍到現在不動手……哈哈哈,你不行了?……你堂堂仙醫,竟然會不行……竟然會無能到手無縛雞之力……哈哈哈……”柳翠很久沒有這樣開心了,她猖狂的大笑幾聲之後,忽然意識到周圍可能還會有其它的士兵巡邏,立刻收了聲,揚起手中的匕首,挑起阮依依的左手,冷笑道:“顏仙醫……哈哈哈,你現在連只螞蟻都不如!哼!你現在立刻跪下來給我認錯!把本姑娘哄高興了,或許……我心情一好,就放了她……”
“不要!”阮依依高聲喊到,剛叫完,鐵針又刺入半寸,穿心之痛,令人髮指。
柳翠猙獰笑道:“跪不跪!不跪,我就把她另一隻手筋挑斷!”
阮依依哭着搖頭,淚如雨下。
綠洲旁的夜晚,風涼如水,不知名的蟲子,悽慘叫着,聲聲入耳,滲入心間,彷彿人間苦戀情人的低喁,又似分離之人臨行前的叮嚀,疼,聽着心疼,疼得全身麻木,痛得心碎。
狂風大作,將天邊的烏雲刮來,蓋住了月亮,將月光蒙在不知明的世界裡。卷着大漠荒蕪的風,吹散了最後一絲希望,獨留着一對情人,兩兩相望,如訴如泣的風聲,代表了他們所有的甜言蜜語。
顏卿沒有說話,他只是笑,眉眼全是深深的內疚和關愛。他彷彿在安撫阮依依:“別哭,只要你好,師傅什麼都不在乎。”
阮依依搖頭,心痛得她無話開口說話,但再痛,也痛不過她眼睜睜的看着清高驕傲得從不肯低頭的男人,爲了自己的安危而心甘情願的雙膝跪下,跪在一個他不需要爲些愧疚的女人面前,跪在一個本就該受到懲罰的惡人面前。
她不要,她不要潔淨如嫡仙的顏卿被這個女人玷污了他的雙膝,她不要,不要飄飄而來瀟灑如風的顏卿被這個骯髒的女人污辱了他的自尊,她不要,不要他在身體最爲虛弱之時還要放棄了他最引以爲傲的仙醫身份。他是驕傲的,他是乾淨的,他是這個世界最最值得阮依依捨身而救的男人!
顏卿上前,掀起前袍,露出裡面同樣白色的褲腳。他溫柔的看着阮依依,只是微微一笑,便是驚鴻一瞥,飽含愛意,全是無盡的關懷。
他上身筆直,沒有半點彎曲,嘴角輕輕抿着,英氣濃眉卻無意的耷拉下來,垂眸,誰也看不清他的眸色,蒼白臉色泛着病態潮紅,那是他在面前自己即將喪失的尊嚴的祭奠。
“等一下!”柳翠突然耍上癮了,她見顏卿當真要跪,自然不會阻止,但她想再加砝碼:“學兩聲狗叫!叫得好聽,本姑娘讓你少跪一個時辰!如果叫得難聽,哼,你自己跪着多爬幾個來回吧!”
顏卿嘴角抽搐,眉頭緊鎖,痛苦的閉上眼睛,許久,沒有迴應。
阮依依開始掙扎,她想逃脫柳翠的束縛,她要快點獲得自由,才能令柳翠失去威脅顏卿的砝碼。但是,柳翠早有所防備,匕首和鐵針都是致命的武器,只要她一用力,阮依依就可能一命嗚乎。
阮依依的掙扎彷彿催化劑,令顏卿很快就下定了決心。他張嘴,試着想叫兩聲,可是,他發不出聲音來。
活了五千年的顏卿,何曾狗吠過。他想叫,想減輕阮依依的痛苦,但他不會,就在這個時候,他失聲了。
柳翠很不滿意,用力踢了阮依依一腳,罵道:“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想看着我現在就殺了她!”
“別傷害她!我叫,我現在就叫!”顏卿伸手想阻止柳翠,可是他們相隔如此之遠,他的這個舉動只能令柳翠更加恥笑他。
柳翠揮舞着匕首,刀鋒明亮,上面閃着白光,點點血跡特別顯眼,那是阮依依的血:“一邊跪着爬過來,一邊學狗叫!給我認真點,否則我馬上把她的喉管割破!”
顏卿點頭,沒有再猶豫,右腿前伸,正要彎曲,與此同時,薄脣微張,還是沒有聲音。顏卿愣了一下,他脹紅了雙臉,正要再將嘴張大點,學着鄉間野狗叫上兩聲。
“師傅!不要!”拼盡全力,阮依依奮力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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